面部线条略显硬朗, 粗眉深目,鼻若悬胆, 连唇峰起伏的弧度都极为相似,如果不是两者身上截然不同的气质, 光看长相,几乎分辨不出谁是谁来。xiashucom
刚子略带得意的笑了笑, “怎么样,傻了吧,我说你还不信。要不是知道你俩气质差的太多, 我都以为你们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呢。”
对,气质不一样, 一个是衣着光鲜高高在上的领导,一个是端着饭碗蹲在搅拌机边上满身灰层的农民工, 又怎么可能一样呢?刘世安点点头,“光看长相是挺像的。”
不过再像跟他也没有关系, 刘世安没有任何想探究的意思, 低头继续吃饭。
没想到那个领导倒是对他挺感兴趣的, 风度翩翩的走过来,略微弯下身子,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秦凡,你应该听斌斌说起过我吧?”态度足够谦虚有礼,骨子里却带着高高在上的傲意。
刘世安一愣,有些莫名其妙, “你说的斌斌是?”
秦凡笑了笑,带着些说不明的意味,“蒋玉斌,我们前段日子因为一些误会吵了架,他一直在跟我闹脾气。”
刘世安脸色一沉,放下碗,从地上站了起来,“秦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自己不都已经猜到了吗?”秦凡脸上的笑意深了深,凑近刘世安耳边,低声说道:“我跟他是大学同学,也是彼此的初恋,他为了我跟家里出了柜,整整五年的感情,你觉得可能说没就没了吗?只是我没想到他会以这种方式来跟我闹脾气,不好意思,连累你了。”
刘世安悄悄握紧了拳头,“我不管你们之间有过什么,现在跟他在一起的是我,麻烦你离他远点儿。”
秦凡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些,“刘先生,你现在是以什么立场来跟我说这种话呢?”
刘世安额头青筋毕露,低声吼道:“凭现在跟他同床共枕的是我。”
那句“同床共枕”太刺耳了,秦凡觉得心脏密密麻麻的疼得厉害,脸上的笑意再也维持不住,“刘世安,你觉得自己配的上他吗?”
一旁的刚子完全搞不清楚这是什么状况,这年头都怎么了?一个又老又肥的富婆行情都这么好了?这两人的眼睛怕都是瞎的吧。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为自己老大两肋插刀,管对方是个什么东西,跳起来就骂道:“配不配得上关你屁事,姓秦的,你看着也是人模狗样的,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秦凡这个天子骄子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过,气的脸黑的跟锅底一样,转身就走。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没必要再跟这种人浪费时间。
边上的工作人员见他怒气冲冲地回来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个一向平易近人的大领导都被气成了这样,只得小心翼翼地说:“秦处,您别生气,不就是两个农民工嘛,开了就是。”
秦凡摆摆手说:“不用了,这些农民工身无长技,出来讨生活不容易,我还不至于跟他们计较。”
“还是秦处大度,遇到您真算是他们的福气了。”工作人员一个劲儿的吹捧,暗地里却是想着怎么给那两个不长眼的东西一点儿眼色瞧瞧。毕竟领导嘴上说着不计较,眼睛里可是写满了计较。
……
蒋玉斌今天有点不高兴,肚子饿的咕噜咕噜叫,推开门却没有闻到饭菜的香味,做饭的人更是不见踪影,只剩下那只蠢狗,趴在地上蔫嗒嗒的样子。
果然是恃宠而骄了吗?蒋玉斌冷着一张脸,给小情人打电话。结果铃声响了半天都没人接,蒋玉斌皱着眉摁断了,然后过了两分钟继续打,还是没人接。
蒋玉斌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周身开始飕飕的散发寒气,右手大拇指再次摁了一下通话键。
这回终于有人接了,一个陌生男人醉醺醺的问:“你谁呀?”
蒋玉斌冷冷的说了句,“我找刘世安,你是谁?”
大伍打了个酒嗝,不耐烦的说了句,“老大忙着呢,没空鸟你。”
蒋玉斌听着电话挂断的嘟嘟声,感觉心里的火气蹭蹭往上涨。
半个小时后,街边一间简陋的小饭馆里,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系着深蓝色领带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他身形高挑,长相俊美,精心打理过的头发此刻稍稍有些凌乱,反而增添了一丝不羁的魅惑,这实在是个太过好看的男人。
刘世安抱着一瓶啤酒,半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听到好像有人在叫他,头也不抬的问:“谁呀?”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蒋玉斌。”
刘世安“啪“一声把啤酒瓶杵到桌子上,厉声骂道:“放狗屁,那个没良心的白眼狼才不会出来找我。“
“……你说谁没良心?”
“蒋玉斌,龟儿子蒋玉斌,他就不是个东西,他拿老子当替身,呜呜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精的缘故,刘世安一个大男人,越说越委屈,最后竟趴在桌子上放声哭了起来。
眼看着老大都被欺负哭了,梁子把桌子一拍,摇晃着身子骂道:“你他妈谁啊,敢欺负我老大,小心哥几个弄死你。”
刚子也把筷子往桌上一砸,指着站在刘世安身后的年轻男人骂:“一个个脏心烂肺的狗东西,穿的人模狗样,净干下流事。”
蒋玉斌皱了皱眉头,也不好跟一群醉鬼计较,只是踢了踢凳子,喊刘世安,“起来,回去了。”
刘世安肩膀一耸一耸的,哭的正伤心呢,鸟都不鸟他。
蒋玉斌冷着一张脸,到柜台那里结了账,然后打电话找人帮着把几个醉鬼弄上了车,刘世安自然是跟他回公寓,其他几个则送去了酒店。
“好了,别哭了,你一个大老爷们,不丢人吗?”刘世安这哭声就没停过,上楼的时候,好多人都盯着他们看,弄得蒋玉斌浑身不自在。
烂醉如泥的刘世安压根不听劝,蒋玉斌一说,他反而越发来劲了,“就要哭,哭死我算了,呜呜呜,蒋玉斌,你不是个东西,呜呜呜,你欺骗我感情。”
蒋玉斌忍了又忍,才没把这个醉鬼扔到地上,下次刘世安要是再敢喝酒,他就真的弄死他。
终于到家了,蒋玉斌把人扔到沙发上,受不了酒臭的味道,自己先去洗了澡,拿着毛巾出来的时候发现刘世安还没睡,半睁着两只眼睛,絮絮叨叨地念:“蒋玉斌,龟儿子。”
真是反了天了,蒋玉斌冷着一张脸,把一块热毛巾扔在了刘世安脸上,“擦干净。”要不是念在刘世安是初犯,哭得又可怜巴巴的,蒋玉斌想直接往他脸上泼一盆凉水。
刘世安眨了眨眼睛,一把抓起脸上的毛巾,“嗖”一下扔到了地下,“不要。”
蒋玉斌被刘世安气得够呛,也懒得再管他了,“爱要不要,你自己在这儿待着吧,我走了。”
哪知道刘世安竟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拦在蒋玉斌面前,凶神恶煞的说:“站住,你是不是想去找你的老相好?做梦,老子死也不放你走。”
蒋玉斌忍不住戳了下他的脑袋,“我只是去睡觉,刘世安,你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啊?”
刘世安被蒋玉斌柔软的指腹戳的有点痒,鼓着眼睛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别撒娇,撒娇也没用,今天你必须把老相好的事儿给我交代清楚了。”
“什么老相好?”
“那个姓秦的,人模狗样的那个,今天来我们工地上撒野了。”
刚刚还不知道自己是谁,怎么一下子连秦凡都记得,蒋玉斌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刘世安,你到底喝醉了没有,是不是在这儿跟我装呢?”
刘世安打了个嗝,使劲儿瞅着蒋玉斌,“没醉,快说,姓秦的是不是你的老相好?”
好吧,这是真醉了。蒋玉斌叹了口气,老老实实地回道:“算是吧。”
刘世安瘪了瘪嘴,眼圈一下子又红了,“你是不是还跟他藕断丝连?”
蒋玉斌信誓旦旦地说:“没有。”
刘世安不信,“你骗人,我见到秦凡了,他跟老子长得一模一样。蒋玉斌,你说,你是不是拿老子当他的替身?”
蒋玉斌断然否认,“没有。”
“那为什么我跟他长得那么像?”
“……我怎么知道,这得问你爸妈。”
“蒋玉斌,你不老实?”
“我怎么不老实了?”
刘世安低吼道:“你故意找了个跟他长相一模一样的人,就是忘不掉他。”
蒋玉斌眼角抽了抽,“那纯属意外。”
刘世安坚持,“哪有那么多意外?”
蒋玉斌忍无可忍,怒道:“老子就好这口不行吗?”
一阵诡异的安静过后,刘世安愣愣的问:“哪一口?”
蒋玉斌一巴掌呼在了他后脑勺上,“浓眉毛,大眼睛,高鼻梁,有肌肉,好了吧?”蒋玉斌真没想过找什么替身,一个秦凡就害他元气大伤,再找一个翻版的不是上赶着找罪受吗?看上刘世安纯属意外,他就是喜欢秦凡那种长相的男人,有什么办法?
刘世安不放心地追问道:“那你分得清楚我们吗?”
蒋玉斌咬咬牙,“你的肌肉比他结实,行了吧?”
刘世安满意的点点头,然后不忘补充道:“所以我比他有劲,用着更舒服。”
蒋玉斌:“……”
……
宿醉的滋味并不好受,特别是借着酒劲儿耍尽了威风的刘世安,耷拉着脑袋,崩溃到想立马自尽。
蒋玉斌抱着手臂站在卧室门口,面无表情的说:“怎么,酒还没醒干净?”
刘世安握着拳头砸了下自己的脑袋,说:“酒倒是醒了,就是头还疼。”
蒋玉斌点点头,煞有介事的说:“哦,脑子还没好,待会儿我帮你找个中医扎几针。”
刘世安闻言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没事儿,睡一觉就好了。”
“真的没事吗?”蒋玉斌看起来有些遗憾,“那个中医是真不错,什么酒后失忆啊,保准一针扎下去,什么都想起来了。”
刘世安哭丧着脸,可怜巴巴的说:“真的不用了,玉斌,我好得很。”
蒋玉斌冷哼一声,“既然没事儿怎么还傻愣着?做早饭去呀,也不看看几点了。”
刘世安赶忙从沙发上爬起来,连声应道:“好的,我马上去。”
因为时间比较紧,刘世安也没做什么复杂的东西,直接用面粉和酸菜做了两大碗酸菜面疙瘩。酸菜和着酸辣椒用油炒过,香的紧,面疙瘩入口滑腻,有嚼劲,蒋玉斌连汤带水的吃了个干干净净。
早饭过后,蒋玉斌匆匆忙忙的收拾东西上班,刘世安倒是一反常态,慢悠悠的洗起了碗。
蒋玉斌问他,“你今天不去上工吗?”
刘世安说:“我被辞退了。”包胖子本来就看不惯刘世安,这会儿得了上头的指示,又被许诺了些好处,立马就翻脸不认人了。
蒋玉斌皱了皱眉头,想起刘世安说秦凡昨天去过工地,就问他:“是秦凡干的吗?”
刘世安说:“我也不确定。”
蒋玉斌眸子暗了暗,“嗯,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