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夏晚棠说的话给夏春生带来的震撼太大,过了好久夏春生才反应过来,他把烟杆子塞回嘴里狠狠一吸,将那烟雾从鼻子里喷了出来,这才说,“既然你说那药起作用了,应当没啥事,再等等看吧。只要咱家公猪没事,那就成。至于老母猪发情……之前也见过,应当出不了啥大事。”
夏晚棠想到如花嫂子家那头猪,问夏春生,“爹,那你说我这兽药,要不要同如花嫂子说一声?我不确定这兽药是不是真的管用,万一不管用,没把如花嫂子家的猪给救回来,或者是起了啥反效果,我担心如花嫂子连带着咱家人一起怨上。”
夏春生咂摸几口烟,站起身来,同夏晚棠说,“猪算是庄户人家的半条命了,既然你手里有药,那就去问问如花吧。这事儿爹去问,把好歹都同如花说清楚,咱也不立啥保证,如果能把她家那头猪给救回来,自然皆大欢喜,如果救不回来,她也不能怪咱。要是她这点儿事都拎不清的话,那咱就不帮她了。”
夏春生出去把哭得全身发软的如花嫂子喊到一边,说了夏晚棠手中有兽药的事儿,也说了自己的顾虑,最终问如花嫂子,“如花,咱两家墙根挨着墙根住了这么多年,彼此是什么人,大家心里都清楚。”
“棠丫手里那兽药,我们也不敢保证一定管用,甚至我们还担心给猪吃错药,起了啥反效果,所以棠丫不敢同你说,而是先拿我家的猪试了,看用在我家那头拉肚子的猪身上有用了才敢给你。但我想着你家的猪实在不行了,怕是等不到我家那头猪试出效果来就要没命,所以把这事儿同你说了。”
“如花,你好好想想,如果敢试,我就让棠丫把那兽药拿过来,你赶紧兑了水给你家猪喂上,如果不敢试,那你就再等等看,说不准过一会儿,这头遭了罪的猪自个儿就缓过来了。”
如花嫂子看着自家那头病歪歪的老母猪,心一横,咬着牙根说,“春生叔,找棠丫拿药吧,有啥风险我担着。甭管这头猪能不能治好,兽药钱我们都给。如果这头猪治好了,过年杀猪的时候,我给你们家留十斤肉。如果治不好,我也不赖棠丫的兽药钱。毕竟咱去医馆找大夫看病,大夫也不能保证一定会把病给治好,更别提猪身上的毛病了。”
夏春生面色一松,“成,我喊棠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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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晚棠听夏春生说了如花嫂子的决定,赶紧拿了三包兽药出来,拿给如花嫂子看,“如花嫂子,那天.朝商人说,这药就是治猪窜稀这种问题的,我家有头公猪病得没你家这头老母猪厉害,但也窜稀了,我刚刚拿药喂了,现在瞅着是止住了,你赶紧拿水把药给化开,喂给你家老母猪。”
如花嫂子吸了吸鼻涕,问,“棠丫,这兽药多少钱一包?我不能白要你的兽药。”
“五文钱一包,但如花嫂子你省着点用,我手头也没多少。那天.朝商人说猪犯了肠胃的毛病后,给连着用三次就好,你拿去试试,看管用不。”
如花嫂子不敢多耽搁,赶紧拿了药回院子里去配药,她干活儿手脚麻利,很快就将药给冲好并倒进猪圈里去了。
只见那病恹恹的老母猪好似有了些许力气,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步三喘气地爬到猪食槽旁边,开始有气无力地喝那药水。
如花嫂子就紧紧扒着猪圈,盯着老母猪的反应,眼珠子都不敢转一下。
见自家老母猪一口气将猪食槽中的药水都喝完,还把猪食槽给舔了一遍,如花嫂子终于稍稍放了些许心。她搬了个板凳坐在猪圈里,一边掰苞米棒子,一边盯着猪圈。
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如花嫂子瞅着老母猪不再拉了,看着也稍微有了精神,赶紧去煮了一锅猪食给喂上,亲眼瞅着老母猪把一槽猪食都吃完,她这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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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农村有个观念,甭管是牲畜还是人,只要吃不进去东西了,那就是大限将至了。但凡能吃得下东西,就有活命的可能。
如花嫂子都已经做好了自家老母猪窜稀窜到肠穿肚烂的准备,这会儿见到自家老母猪又有了精神,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的笑。
她特意拿了十五文的铜板,跑到夏家来感谢夏晚棠和夏春生,“棠丫,春生叔,谢谢你们了。”
夏春生问,“你家猪的情况,瞅着止住了?不再窜稀了?”
如花嫂子连连点头,“瞅着像是止住了,刚刚还有精神吃东西呢。我再看上一晚,过几个时辰就再给那猪喂上一顿药,看它能不能撑过这一晚,如果撑过去了,这头老母猪应当就赔不了钱。不然家里这个年都不会好过。”
夏春生叮嘱道;“记得把猪圈给收拾收拾,一直那么脏也不是个办法。猪圈脏了,猪也容易生病。我们家挖来的熟石灰还有点儿,你可以拿去用,不够再去挖一些。”
如花嫂子面色一喜,“行,谢谢春生叔了,我和我家那口子赶明儿就去挖熟石灰,到时候再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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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花嫂子如坐针毡地等了一宿,每隔半个时辰就出去看一眼自家的猪,直到天明才睡下,夏家的那头老母猪则是闹了一宿,糟蹋完那头微恙的公猪后,连另外一头没毛病的公猪都被那头老母猪得手了,硬生生从后半宿闹到了天明。
夏家人一醒来就看到两头精神萎靡生无可恋的公猪,这两头公猪哼哼唧唧地缩在猪圈的一角,若不是耳朵时不时动一下,夏家人都要怀疑那头公猪是不是被老母猪给榨干折腾死了。
那头老母猪大概也折腾累了,四仰八叉地趴在猪圈里头补觉。
夏春生心有余悸地提醒夏晚棠,“闺女,你今天只给上那个治窜稀的兽药,别的药可别上。爹想好了,那天.朝来的兽药肯定管用,尤其是那个让公猪长肉的药,说不准有大作用。但那药可不敢再用了,爹和你哥你弟他们这几天努努力,再盖一个猪圈出来,把公猪和母猪分开养,平日里方便你喂药用。”
夏晚棠皱眉,他绞尽脑汁地想,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东西。
她前世记得公猪肉也很好吃来着,但她没听说前世的公猪都喂雌激素,不然朋友圈里早就都是激素猪的谣言满天飞了。大妈们不得因为这个激素猪而闹翻天?
那么前世的人是怎么解决公猪肉问题的?
夏晚棠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冒出一个词——阉猪!
前世里,好像除了那些专门留着配种的优质种猪外,寻常的小公猪都会被早早阉掉的,阉掉的小公猪就变成了无欲无求一心长肉的大肥猪……
而且夏晚棠也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原理,把公猪阉了,让公猪自身难以分泌雄激素,可不就雌激素过剩了吗?相比起并夕夕系统提供的这种喂兽用雌激素的做法,阉猪更能治本!
当然,也可能是并夕夕系统考虑到了不同物种的尊严以及对生命的仁慈与尊重,这才想出了这种让猪口服激素这种比较温和的做法。
夏晚棠能理解并夕夕系统的做法,但她觉得还是阉猪这种一劳永逸的做法更好些。兽用雌激素不得每周都喂一次?又花钱又花时间,喂得少了还影响猪肉的质量,不如来一刀痛快。
她的眼神几度变得微妙起来,深吸好几口气,瞅了几眼夏春生、夏光宗、夏耀祖以及夏勤耕这四位家里的男同志,语气幽幽地说道:“爹,我听过一个法子,不用次次给公猪喂药,就能让公猪的肉质变得像母猪一样好吃,还能让公猪像母猪一样多长肉。”
夏春生眼睛一亮,“什么法子?”他仿佛看到一扇发家致富的大门正朝着自己徐徐打开。
夏晚棠伸出手来,比了个剪刀手的姿势,手指开合,狞笑一声,道:“把公猪一刀阉掉!让公猪变成不会下崽儿的母猪,可不就成了?”
在场的四位男同志都脸色一变,其中又以夏春生和夏光宗这两位已婚人士的脸色最为惨白。
夏光宗的心尖儿跟着颤个不停,“妹子,给猪来这么一刀,猪还能活吗?玩一把猪给弄死了,那该咋办?”
“不就是挨一刀的问题,咋就要命了?你没听说书的人说,宫里的那些公公不都是挨过这么一刀的?人能挨得住,猪咋就挨不住?再说了,咱家的猪马上就要出栏了,现在给阉了也不值当,不如就用药给喂着,等来年春天捉了小猪崽儿后,咱在把小公猪崽儿给阉掉,一头小公猪崽儿又花不了多少钱,咱家还能赔得起。万一试成功了,那咱家可就彻底解决公猪不长肉还肉质腥臊的问题了。”
夏春生觉得夏晚棠说的有道理,但转眼又有了新的问题,“把家里的公猪都给阉了,那老母猪该咋配种啊?”
夏晚棠羞赧一笑,语出惊人,“这还不简单?要么是咱自家养一头公猪,就专门留着配种用,要么就使点银子,去别人家找公猪配种。等配种前,给咱家母猪喂点儿那个兽药,一折腾就是一晚上,保管能配得上。”
夏光宗的脸都白了,两腿不断地打着颤,“妹子,你那兽药可得管好了,万一要是被人拿了放到咱自个儿喝的水里,不就完犊子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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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