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过后,村长就组织村民去县衙里交税。当今的税收主要是户税和地税,每亩田地交一斗左右,总的不到7%,算是比较低的。
村长姓陈,是村里的大姓,四十多岁的样子。这天傍晚,他让村民在村中广场的大杨树下集合。
“今天叫大家过来,是说一下明天去县衙交税的事。你们回去把粮食准备好,明天一大早我们在村口集合。”
下面有村民大喊:“村长,咱们县里今年换了新县令,交的粮食会不会变多啊?”
村长也有点苦恼,不知道新来县令的脾性怎样,只能嘱咐大家:“今年大家多带一袋粮食备着吧。”
说完见大家没什么好说的,就让大家都散了。
李乐晴跟着她爹走在回去的路上,有点不解的问:“爹爹,咱们为什么要多带一袋子粮食啊,税收不是有规定交多少吗?”
“晴晴还小,你不懂。在咱们这片县城里,县令是最大的。他如果在交税的斗上做了手脚,只要不让大家过不下去,大家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这是李乐晴第一次参加村里的集会,也是第一次听说交税还要看县令的脸色。之前她太小,家里从来没人对她说过这些事。
“县令就不怕被皇帝知道他压榨民脂民膏吗?”
“天高皇帝远的,皇帝哪里能知道。在这,他就是土皇帝。”
李乐晴转头一想,也就明白了,县官不如现管嘛。在这种通讯不发达的年代,只要不闹出民怨沸腾的大事,上面基本是不知情的。
不过明白是明白,可还是生气。光是秋收就已经很累了,之前栽秧拔草哪样不需要力气,辛辛苦苦种出来,却要被别人收刮,真是让人冒火。
“那爹爹,我们以前也有多交很多粮食吗?”
“之前的县令还好,只多收咱们半成。”之前的县令确实还好,不是太贪,做事还算清明。加上朝廷的税收也算不上高,她们的日子这才过得不错。
第二天一早,除了她哥继续回书塾上学,她们一家都去了县衙。李乐晴是自己吵着要去的,她想去看看这个交税到底是怎么回事。
赶到到县衙门口时,已经围了不少人。都是另一个村子的人,应该也是来交税的。
有衙役在旁边维持秩序,让大家排好队。队伍最前面有两个官员,一个负责唱名,说要交多少,一个用斗从装谷子的框里量出相当的数量。确认无误,唱名的就在交完的那人名字上打个勾。
轮到李乐晴一家时,太阳已经快接近人的正上头了。
“陈家村,李长辉。家有五亩良田,两亩旱地,共交七斗粮食。”
李长辉听到他的名字,赶紧把装粮食的竹筐搬过去。交完发现还剩下不少,不由的有点奇怪。
李乐晴也有点搞不清情况,不是说交税的斗被动了手脚,要多交的嘛?怎么不仅没多交,还剩下不少。她算了一下,这的一斤是十六两,一斗差不多十八斤。她家的竹筐能装七斗左右,两筐也就是十四斗。以前也是七亩田地,加上要多交半成左右,一共要交十斗半。今年的县令换了一个人,她都以为这两筐粮食都不一定够,没想到一筐就够了。
其他交完税的村民也在议论这事。声音太大传到了收税官员的耳朵里,解释道:“新上任的县令大人体量大家栽种不易,已经让我们把斗换掉了。以后大家该交多少就是多少。”
村民们听到后,激动的道:“谢谢县令大人。”
李乐晴想,这个新县令这样看来还真是一个大好官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