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木香 第2章 第二章

“啊……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想麻烦老师给我换个座位。”顾柠西说。

老徐收起了笑，严肃了起来：“怎么了？是对同桌不满意还是座位有点靠后看不清黑板？如果是对同桌不满意的话，希望你们好学生也理解一下，为了咱们班集体的利益和进步，帮扶同学是应该的，我也是按照成绩排的这个座位……”

顾柠西发现这班主任好是好，就是有点啰嗦。她实在忍不住打断了一下：“不是的，老师。”

“……不是？”滔滔不绝的老徐愣了一下，问道：“那是看不清黑板？可是你不是没戴眼镜吗？看起来也不像是近视啊。”

“老师，是这样的”，顾柠西顿了一下，整理了一下措辞，继续道：“我呢，比较喜欢清净，从小就习惯一个人坐最后一排，而且一个人的时候学习效率也比较高。至于您刚刚说的集体利益、相互帮扶，这点您放心，我这个人特别有集体荣誉感，但凡同学来问题，我一直都是知无不言，在最后一排绝对给他们讲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是要是把我放在现在那个位置上，来问题的同学特别容易堵着过道，经常让来让去的也听不明白，您说是不是？”

“这样啊……也不是没有道理，”老徐面露难色：“但是这毕竟是刚开学，高中和初中也不一样，你以前的成绩现在怕是难以服众。老师理解你，你也理解理解老师，怎么样？”

听到这儿，顾柠西不得不放出自己的杀手锏：“那如果我保证，下次月考一定考到全校第一呢？”

老徐沉默了，似乎在考虑这件事情的可行性。顾柠西见老徐有动摇，便继续添了一把火：“您要是害怕不能服众，您也能在全班面前把我的军令状公布出来。”

老徐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叹了口气，说道：“顾同学，要不这样吧，我现在只能把你调到最后一排，至于单人单桌，光靠嘴皮子功夫是不行的；如果你想要单人单桌，就得拿月考的全校第一名来说话。”

顾柠西也看出来了，这已经是老徐最大的让步。这件事以顾柠西和老徐各退一步而结束，她也没有再强求，反正只过一个月有同桌的日子，顾柠西有信心下次月考依然是第一，虽然这种盲目的信心听起来很愚蠢。

大扫除结束以后，老徐就在班上公布了这件事情。于是在一片哗然声和周承能把她烧出一个洞来的幽怨眼神中，顾柠西淡定的收拾书包走向老徐给她安排的座位——靠窗的最后一排。而原本在那里的同学受宠若惊地坐在了第一名的“宝座”上，有些难以置信。

老徐抬手，等待全班安静下来之后，开始照例宣读学校的规章制度。读完以后，又是选班委之类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顾柠西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前后轻轻晃着椅子，手里还转着一支圆珠笔，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儿，看起来完全不是个好学生。

一阵风吹进来，带着草木清香，吹起窗边白色的窗帘，斑驳的阳光没了遮挡，投在桌子上。顾柠西在那一瞬间觉得很安宁，像是午后阳光下伸懒腰的猫，舒服到了尾巴尖儿上。这种感觉很奇妙，也很美好。顾柠西不由自主的看向窗外，窗外是成片的香樟树，在风中发出沙沙的响。顾柠西坐在教室里，看不见香樟树的顶端，也无从得知这些树到底有多高。透过树叶的缝隙，她隐约听见了操场上传来的球鞋摩擦在球场上的尖锐声音。真好啊，她想。顾柠西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顾柠西？顾柠西！”讲台上老徐一声吼，把这只趴在窗边舒服的猫儿惊了起来。

“你来说说我刚才讲的什么？”老徐问。

顾柠西的学生生涯中第一次出现了回答问题时脑子一片空白的情况，而且还是在刚刚立下考全校第一的军令状的时候。这时，她感觉自己的衣袖被轻轻地拉了一下，她低头，看见从旁边推过来的便利贴上写着“上下学时间”五个字，字迹清隽有力。即使是在这个时候，顾柠西仍然感叹了一句：这字真好看。

顾柠西结束感叹后，抬起头说：“讲的是上下学的时间。”

“那你说说具体时间。”

“上午七点半到十二点，下午两点半到六点。”顾柠西在开学之前早就把省一中的情况摸清楚了。

“行了，”老徐瞪了她一眼，“坐下吧。上课要认真听讲。”

“知道了，老师。”顾柠西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看起来格外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