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娘子与温煦伤心了一会,索性直接回了温煦出嫁前的闺房,看着一应摆设没有任何变动,温煦只觉得窝心。两母女终于开诚布公的谈了好些,过去想问不敢问的事。
屋内留下六个男人面面相觑,温父尴尬让楚霆坐,喊儿子来倒,然后温父出去劈柴了。屋内留下五个男人,静默坐着。温老大是不善言辞,温老二是不愿意搭理人,温老三是从善如流,温老四绷不住了。
“妹夫,这一路挺冷的哈!”小光头尬笑着说。
“对,估计是要下雪了!”楚霆笑着回。
“下雪了,老大你们几个快来帮着把院里的柴拿到灶间去。温父在院子里喊,几人赶紧出去帮忙。
“把你妹妹屋里的炕给烧上,你妹妹发烧了!”温娘子从屋里出来喊。
“路上冻着了?”温父问。
“说是来的时候,让冷风吹着了!”和温父交代完,看到新出炉的小女婿正在干活,忙拉住他:“你是贵客,不去屋里暖和喝茶,跟着忙活什么?你娘说,天不好让你们住一宿?”
其实柳氏是看温煦病了,怕来回折腾烧的更厉害,所以让他们今晚就先不用回来了。楚霆现在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说:“对!”
温娘子高兴的很,赶紧吩咐几个儿子,烧炕的烧炕,煮药的煮药。温煦睡在烫人的炕上,喝了一大碗苦药汁子,没一会便沉沉的睡着了。
温娘子不让别人打扰温煦休息,拉着楚霆去正屋,问家里好不好,温煦新媳妇菜做的怎么样?和婆婆、小姑、大嫂处的如何。
温煦一觉睡到了天擦黑,出了一身汗,感觉轻快了不少。温煦起床,正看到楚霆在她房里看书,看的很认真。温煦穿着袜子悄声下床,偷偷来到楚霆身后,本想吓吓他,哪想到小小少年抱着的,正是楚萱还回来的《西厢记》。
“好看吗?”温煦悄悄问。
“有辱斯文!”楚霆不经意的答。答完了才觉得不对,赶紧起身把书扔到了桌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纯真无辜小痞子,道貌岸然一书生!哈哈哈哈!”温煦被楚霆的反应,笑的开怀。
“不好意思!不是说你,不是说你!是一句俗语!”温煦看楚霆面色难看,赶紧忍笑说。
“小煦醒了?”温娘子听到动静过来询问。
“进来吧!娘!我起来了!”温煦赶紧跳到床上把她的大袄披上。
“还烧不烧?嗯,不烧了!今晚再吃一次药,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好了!”温娘子笑着说,让温煦穿好衣裳,让他们俩去堂屋。
“看看,这个锅子成不?”到了堂屋,几个哥哥都在忙碌。温父正在切冻住的山羊肉,几个哥哥正在洗萝卜,洗菇子,和菜干。房间的火炉子上是一口直径有五十厘米的浅锅。锅里炖着一锅骨头,汤已经是奶白色了。
“小妹,你说的这个法也太折腾人了,这大冬日的哪来的青菜,咱们还是炖一锅肉来劲!”光头温良说。
上午在屋里,温煦和娘亲聊天,说到了那个世界,娘问她现在最想吃什么?她无限向往的说:“这种天,我最想吃的是火锅。”娘亲问了她具体是什么东西,就让她睡会自己出去了。
楚霆温煦看着这热闹的一屋子,赶紧去帮忙。温煦找出今秋奴役几个哥哥做出的芝麻酱。把娘亲晒好的辣椒,拿给三哥温阳,这是整个家里除了娘亲,干活最细致的一个人。
“二哥,家里还有那土薯吗?”就在马耳山的脚下,有一片山药藤,温煦无数次从那边经过,奈何不认识山药上面的叶子。还是楚萱来找她玩,告诉她这是土薯,可以强身健体。温煦挖出来一看,这不是山药嘛!就让哥哥挖了一些种在后院的菜地里。温煦在这里没有发现土豆,只好用山药代替了。温娘子说码头上有见过他们出海带回来的甘薯,煮了很甜,温煦想那应该是红薯。
“又吃那玩意!好吃是好吃,削皮的时候弄手上痒的很!”温辞听了,不情愿的去把埋在沙土里的山药刨出来几根。
一家人吃上饭的时候,天已经大黑了。这时候已经下了半天的鹅毛大雪了,院子里铺着厚厚的一层白雪。屋里传来喧闹的吵笑声。
一家人不约而同喜欢吃那切的薄薄的肉片,温煦一下子就放弃了没有绿叶蔬菜的遗憾。楚霆学着温煦,用筷子夹了薄薄的肉片放在滚烫的锅里煮,轻轻的数数,数到十就赶紧拿出来,粘上又香又辣的蘸料,吃的身心满足。
“爽!这锅子太棒了,以后天天这么吃!这个锅就放这火炉上,以后饿了就切盘肉放进去煮!”光头温良吃的满头满脸都是汗,一张脸红扑扑的。
“肉冻太厉害了,不好切。明天老大找几块小的,先放在屋里缓一缓!”温父吃两口肉,喝一口小酒,眯着眼吩咐大儿子。
“我一会去拿,放一宿就不能这么硬了!”温老大笑着往锅子里夹肉,温辞碗里有小半碗熟肉,啥事也不管,光吃。
“咱们也回去,弄个锅子!”就连一向稳重的楚霆,也忍不住建议道。
“好,只是其他都好说,最重要的是我爹切的这肉,一般人可切不这么薄的肉片。”温煦给爹爹夹了一大块熟肉。
“你爹今晚上吃美了,你还夸他,你看他都上头了!”温娘子笑着说。
“让我爹美,又没什么事,这种天气就是吃锅子,喝小酒,躺到炕上做美梦的!”温煦豪爽的说。一家人被她说的,哈哈大笑。
“肉没了!”温老大突然说,几人简直不敢相信,刚刚那一盆子肉片就吃没了。
“饱了,我饱了,吃不动了!”温煦抱着肚子在屋里转悠。
一家人也都吃的差不多了,温父吃舒服了也喝舒服,坐那迷迷瞪瞪要睡着了。温娘子忙让老大老二把他们爹扶到屋里去。
温煦家的炕,是横跨几个屋子,炕道相连的。所以每个炕都很长,夏日里温煦就会把不用的东西堆在上面。冬天来了,就搬到炕上去。
温煦喝了药,睡在炕头。楚霆拘谨的睡在炕尾,中间是一个温父自己动手给温煦做的炕桌,丑,却适用。
楚霆还在拘谨别扭着,已经听到温煦传来加重的呼吸声。
“你撇下半天风韵,我拾得万种思量”楚霆看着在那酣睡香甜的姑娘,不觉想起下午看的那个话本子。
“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爷爷从来不让他看这些闲书,同样都是字,写在四书五经上,便是正路,带着麻木不仁的面目。写在话本上,就是歧途,透着魅惑,让人难以入眠。楚霆背对着温煦,看窗外隐约的鹅毛大雪。
胳膊打在墙壁上的声音,楚霆回头看,就见那原本盖在身上的被子,被某个沉睡的家伙,缠在一起抱在怀里,她自己穿着个里衣躺在那里。楚霆终于明白,温煦冬天的睡衣为什么都那么厚实了。无奈起身在柜子里,给温煦又拿了一床被子,盖在她身上。
第二天天不亮温家爹娘就起来忙碌了,温娘子在灶间做早饭,温父把家里的冻肉、萝卜还有菇子和山药给温煦装了一车。
温煦起床太阳已经明亮的挂在头顶,满目的雪白在阳光的照耀下让人睁不开眼。温父不光打猎,自己配的药也很管用。温煦沉沉的睡了一宿,早上起来顿时觉得神清气爽。温煦看着后面出来的楚霆,一身清爽的长衫,一张英俊的小脸。
“你如果是倒插门就好了,咱们在隔壁起个院子,我们做真正的夫妻,生两三个孩子,养一只猎狗,有个大菜园子,种一两亩粮食……”温煦在阳光下笑着对楚霆说,说着说着沉默下来,然后哈哈笑着说:“不用理我!发烧烧着脑子了,一会就好!”
温煦看哥哥们又开始了竞争模式的扫雪,跳着跳的去捣乱,拽把大哥的衣服,踩着二哥的扫把,蹲在三哥雪地前面,四哥说:“小妹!等春天了哥上山给你摘果子!”忙了好一会,最终大哥稳稳的赢了,一个礼拜不用打水砍柴,高兴的对温煦说:“哥回头去隔壁县那个码头,给你找新种子!”
楚霆看着和哥哥们玩的开怀的温煦,看着温父坐在灶间门口抽烟袋,温娘子在灶间喊:“小煦,你风寒好了没?没好,别去玩雪!”
“好了!好了!我爹是神医呢!”温煦笑着去灶间给娘亲帮忙。
温父开心的眯着眼睛笑,温煦却虎着脸让温父把烟袋交出来。说抽烟对身体不好,温父受不住温煦的威逼利诱把抽了一半的烟袋锅子,交给温煦。
“也就你能管了你爹,你几个哥哥碰都不敢碰他的烟袋锅子!”温母笑着打趣。
“被这玩意打怕了呗!”温煦拿着烟袋锅子比划。
早饭是一碗肉丁面疙瘩汤,加上了辣辣的鲜姜,让人吃完浑身暖和。温父嘱咐楚霆回去的时候,小心路滑,别着急。几个哥哥说要送送,被温煦摆手拒绝了。
想吃火锅了……
冰箱里,再不能随便清理一下就整出一顿火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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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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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章 三日回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