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溏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极其正经,像极了一个被中年老阿姨占便宜的高中小弟弟,还好温梵后脑勺没长眼,不然她肯定会看到一个极其无辜可怜的表情。
温梵真有一种小看了他的感觉,她现在是摘下面具美女变野兽了,这丫倒是接过来了,跟温梵平时在其他人面前装蒜的功力不相上下。
“你是什么时候接受了社会毒打?感官失灵?”
她只是无意间的碰了几下,怎么就成成了拍了?
“现在啊。”
周溏说着话的时候已经打开了车门,将温梵安稳的放在副驾驶上。
晚风含着热气抚过树叶,又从狭长的甬道里穿透进来扫过温梵的碎发,掀起一缕黑丝搭在周溏肩膀上,久久不肯下垂。
“姐姐,舒服吗?”周溏手臂撑在她身侧,替她调整好座椅。
舒服吗?
嘶....
温梵现在就是恨自己怎么就满脑子黄色废料,越是想冷静脸就越红。
或许是温梵久经沙场,又或者是他们靠的太近,总之温梵已经想入非非不可自拔了。
“走吧。”温梵避开周溏视线,明明就知道他不安好心故意挑逗,可是偏偏让他装出一副不染尘烟的纯情少年的样子。
和这种人在一起真的很容易上火。
可能还会烂嘴。
车开了好一阵,温梵依然保持着头朝窗外的姿势,不看不听不说话,他能怎么样?
可周溏才不是会是那种被动的人,他有的是办法撬开温梵的嘴,再瞟了一眼后视镜中温梵冷漠的表情之后,周溏偷偷关了导航,换了一条路。
温梵独自沉闷了好一阵,才后知后觉的扭过头:“这是去医院的路吗?”
周溏的侧脸被路灯照的明明灭灭,光滑的奶油肌一点暗沉都没有,长的倒是一副乖脸一肚子坏水。
“不是啊。”周溏回答的很坦然。
温梵:?
“去医院的话,姐姐不怕狗仔了么?”周溏阴阳怪气的回应道。
呦呵,小东西还挺记仇。
她是怕狗仔,但她更怕狗男人。
“那你这是去哪?”
“当然是我去我家。”周溏插了空子朝着温梵微微一笑,温梵恨不得当场跳车。
“附近的私人诊所啦。”
“.....”
孟懿说的没错,周溏真的是带她回了少女时代,回到了那个一言不合就把人揍的满地找牙的时代。不同的是,这么多年保持的缜密和圆滑早就没法让她肆无忌惮的发泄不满。其实就是她好多年不打架现在根本打不过周溏,上次还是因为周溏喝多了才让她占了便宜....
嘶.....
*
远郊别墅区的私人诊所专门开给这些高门大户,私密性极好,不用担心会传出来什么当红女星流产的消息。
就是容易碰见一些八辈子没见过面的人。
比如她的小姨颜姿。
“梵梵?”
颜姿朝她伸过来她那带着花里胡哨的指甲的时候,温梵看着正抱她坐上轮椅的周溏,脑仁都突突跳了两下。
“小....姨。”温梵僵硬的朝她扭过头。
“不许叫我小姨,我不是说了吗,四十岁之前都要叫我姐姐,四十岁之后叫我大姐姐。”
“......”
“你这是怎么了?”颜姿夸张的朝着她的腿摸过去,手腕上的镯子也跟着哗哗作响。
“没事,扭了一下。”
\"这位是你....\"颜姿打量了一下正蹲在温梵面前的帮她掖毯子的周溏。
“我是....”周溏站起身来,对着颜姿笑了一下。
“私生饭。”温梵硬生生的打断周溏话,朝着颜姿优雅的拢了拢发卷。
周溏听见这话笑脸都挂不住了,耷拉下来脑袋酝酿着该怎么让温梵吃不了兜着走。
温梵没理他,滑了一下轮椅凑到颜姿旁边:“小...姐姐,你怎么现在回来了,你不是说在国外集不齐12个星座的男朋友就不回来了么?”
“我这不是在国外欠的风流债太多了嘛....”颜姿越说声音越小,不自在的扭了一下头,耳垂上那个夸张的耳饰正闪着刺眼的光芒。
“.....”
\"这是你男朋友?\"颜姿岔开话题。
“不是。”
“我不信。”
“那你还问我干什么?”
“行,不是的话,那你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吧。”
“我没有...”
温梵说的是实话,她是真没有,她和周溏现在还在用微博联系。
“切,你就死鸭子嘴硬吧你。”
“....”温梵懒得搭理她,瞥了一眼颜姿手里的单子:“你生病了?”
\"嗯。\"
“什么病?”温梵狐疑地看了一眼颜姿,按照她这位小姨的性格,要是真生病了,那不得早大呼小叫的打电话来求安慰了。
“相思病。”
“......”
温梵顿了一下,猛地想起来周溏说的那句话:“我的喝的相思酒,纹的是情人名。”
“我走了,护士喊我了。”颜姿拿着单子在温梵面前晃了晃,没等她回神,就扭着她的小蛮腰走远了。
温梵打着轮椅转了一圈转向周溏,抬眸,周溏还保持着刚才的样子一动不动,像极了刚刚被批评过的小可怜。
“走吧...”温梵摸不清周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走上前拍了拍他的手臂。
周溏也很配合,一言不发推着温梵下了楼,一直到了温梵公寓门口把拐杖递给她的时候表情还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诶。”温梵撑着拐杖,鬼使神差的喊住周溏。
周溏停住往回走的脚步,朝着温梵转过身,慢慢走到她面前,依旧是没有一丝眼神的接触。
“你干嘛苦着脸?”电光火石之间,温梵突然想起来刚才在医院说他私生饭的事情:“刚才的事情,我给你道歉。”
说是心软了吧,温梵还不是很想承认,但是,总觉得于心不安,好像是抢了哪个小朋友的棒棒糖一样。
周溏缓缓抬起头来,清澈的眼神在温梵脸上扫了两下,手指微动,叹了一口气,脱下外套裹在温梵身上。
两只手捏着外套的衣襟,把温梵全藏在里面之后,周溏才开了口:“姐姐随便一句道歉就能了事,但是我就是做什么事都不能让你喜欢,是吗?”
周溏捏着外套的手越攥越紧,指间泛白的幅度也开始变大,好像真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不是。”温梵心头一紧,良心不昧的感觉蹭蹭往头顶冒,抬了抬手又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路灯的光从树叶缝隙中溜进来,悄悄洒在两人的空隙之间,留下几个光点,周溏扯着外套的手突然用力,把温梵拉进怀里,那几个光点刚好落在温梵黑色的裙摆上,缀上闪闪的亮光。
“姐姐....”周溏的鼻息洒在温梵头顶,嘴角的弧度越勾越大,猖狂的在黑夜里伸展。周溏收了收手臂,把温梵的重心从拐杖转移到自己身上,又悄悄捻起温梵的发丝,肆意地摆弄着。
身体失衡的瞬间,温梵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周溏的定位。
---披着羊皮的狼
“对我好一点....行不行?”周溏的声音从温梵头顶幽幽的撒下来,有种在逗弄路旁野猫的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