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轮 第40章 失败的残次品

待慕颜先生走后，杜教授脱下白大衣扔到衣架上，双手支在办公桌上，他把小型传声机带在耳朵上，眼神冰冷道:“全员准备，一个小时后进行激发实验！”

“教授……真的要今晚开始吗？慕颜先生是不会同意的……”对面正是今天与慕颜一聊的开心的那位实验员。

杜教授愤恨道:“整个基地谁人不知，慕颜对那小子已经不是单纯的保护实验体那么简单了！他是在感情用事，一一是很好，那孩子也招人喜欢，我们都希望他快些激发异能变得强大不是么！可这些是必须要冒风险的！既然慕颜先生下不去手，那我们就助他一把！”

对面沉默……是啊，一一在这里十年，饱受折磨，为的不就是这一天的到来么？今天无疑是激发他火系异能的最好时机，生物学实验瞬息万变，发生变异的几率极高，如果再等下去，可能就真的浪费了这好不容易建立的血流通路，错过了最好的激发时机……

慕颜一从未睡得如此踏实，即使是在实验中途。半梦半醒间，他好像又被拉回十年前那一夜，炙热滚烫的火焰不受控制从手心飞出，结束了一人的生命……画面调转，小男孩躺在花丛中哭喊，但依稀能回忆起那面包片的香味儿……忽然，他起身便跑，撞在了一人身上，他慢慢抬起头……一位绅士的男性对他温暖的笑……忽然，男人脸上的皮肉开始脱落，双眼变得外凸，露出尖锐的獠牙，对着自己张开血盆大口……

“慕颜！”慕颜一猛的睁开眼，一滴汗水从额头滑下，为什么这个梦如此真实，他心里从未有过的压抑……他甚至分不清是因为这个梦还是实验反应。

“来人啊！”慕颜一动了动脖子，舔了舔苍白的唇。他忽然有些喘不过气，而且，越来越严重的窒息感，不是给自己补血么？怎么感觉像是全身的血液被慢慢抽干……转过头去看储血箱……

储血箱呢？

不可置信地转回来看着连着自己的导管的另一边竟然连着数十个小型储血箱！这些是……慕颜！

监控实验室内，实验员正倚在监控台前打电话:“放心吧，有杜教授给咱们顶着呢，天塌不了……而且，只要今晚成功了，我们都是功臣，慕颜先生还要感谢我们呢！”说着，点燃一根香烟，继续与电话那头的同僚闲聊。

在他身后的荧幕上，实验室内的慕颜一被束缚手脚，拼命挣扎，试图扯掉插在自己手腕上的针头，可他的手臂被固定地死死的，根本不能撼动一分一毫……另一只手腕和脚腕已经布满紫痕，流出猩红的血液……

他根本来不及考虑慕颜为什么要骗自己，这一切都是瞬间发生……他张大嘴巴想要呼吸更多空气，严重的窒息已经使他口唇发绀，皮肤变紫，身体大幅度不停抽动着……

终于，生命仪体征监护仪监测到了他身体的异常，发出了生命垂危的预警。整个基地亮起红灯，噪声大起，所有人的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儿，二话不说迅速朝中心实验室奔来。

慕颜为慕颜一精心挑选的十几种口味的面包躺在副驾驶上……铃声响起，他按下接听键……

“基地，一号实验体出事了！”

实验室大门打开，众人首先看见了几十个储血箱内的血浆崩流了大半个地面，血液导管摇摇晃晃，被固定在实验台上的人动不动，但下面的一大滩血迹红的扎眼……

杜教授不敢相信竟然会这样？沉声开口道:“慕颜一？”

回应他的，是无边的安静……大家心里都有了不好的预感。

慢慢走近，众人不禁瞪大了双眼……只见刚刚还活蹦乱跳的少年，此时却面如死灰，毫无血色，他自然地闭着双眼，额头的汗水和嘴角溢出的血腥还未干涸……

所有人都知道，面前这个，此时已经是个死人了！

杜教授死死盯着监护仪上没有丝毫波动的直线，狠狠闭上了眼:“慕颜一……”说着，为他解开绑带，轻轻握住少年布满血痕的手，声泪俱下:“对不起……！”

“完了！全完了！”不知是谁发出一声哀呼……十年辛苦付诸东流，唯一存在激发异能潜力的人死了，什么都化为了泡影，在人类几万年历史中匆忙逃走，不留痕迹……

人群中传来了哭声，几个平时与少年交好的实验员捂着嘴哭出了声……

忽然，慕颜一的眼睛毫无预兆般睁开，猩红色的瞳孔格外吓人，杜教授吓得后退了一步，忽然反应过来:“一一，你没死？太好了！我真不知道……”还未说完声音便停滞了。

什么？没死！！！众人也闻声抬起头来……他们看见杜教授直直地站立着，而慕颜一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两人拥抱在一起，看不清他们的脸……

忽然，所有人听到了一声液体流动的声音，清脆而沉闷。他们不解地望着二人……

随即，慕颜一在杜教授怀中抬起头，同时，嘴里叼着一长串沾满鲜血的类似于管子一样的黏稠物体，血液顺着他的下巴留下。同时，杜博士倒在了地上，脖子被掏出一大个血窟窿……

众人全都傻了眼，他们看到了慕颜一晶亮猩红的瞳孔，尖锐修长的獠牙，他双手捧着杜教授的气管，用嘴撕扯着，吞咽着，好像这辈子没吃过这么美味的食物。

这是怎么了？所有人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杜教授竟然被死而复生的一号实验体杀死并且吃了他的气管！有一位女博士更是直接吐在了地上。

这声音吸引了正吃的津津有味的慕颜一，他抬头望了过来……所有人为之一振，那双眼睛实在可怕至极，根本不是人类所拥有的。

白天与慕颜一聊天的实验员忽然上前一步开口道:“一一，你怎么了？你为什么杀了杜教授？”

话音刚落，杜教授的身体动了动，他突然横七八歪地站了起来，回头看着昔日的同伴们，他鼻子动了动，脸上干瘪的皮肤掉落下一小片，迅速冲进了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