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涂肚子四个月大时, 季文暻叫来侯野他们来家里吃饭。
“快让我看看干……”侯野脱了鞋张着手就奔向司涂,奔到半路直愣愣站在客厅,扭头问季文暻, “暻哥, 这是我干女儿还是干儿子?”
路时边换鞋边眼也不抬,“那是你干嫂子。”
侯野回身举着拳头冲向路时, “路狗你吃我一拳!”
马上三十的人了, 在那你一拳我一拳的, 厉侯善放下东西转头问季文暻,“他俩一直这样?”
季文暻:“青春期比较长。”
路时和侯野登时回头。
路时:“谁青春期!”
侯野:“你胡说!”
季文暻给了厉侯善一个“你看吧”的眼神, 厉侯善笑了笑没说话,跟着和司涂打了声招呼。
一上午, 侯野围着司涂转悠,路时靠在旁边听着, 是不是怼侯野一句,俩人一左一右坐在司涂身边,护法一样。
季文暻则向厉侯善交流起育儿经,主要是听厉侯善讲, 他双眼放光的听。
厉侯善说到一半不说了, “你快别看我了, 瘆得慌。”
季文暻:“……”
中午饭还是月嫂做, 只不过司涂的那份清淡一点, 其他几个人正常。季文暻吃惯了,厉侯善也跟着祝桃吃过,两人一脸平静。
反观另外两个人,侯野和路时跟没吃过饭一样,对着月子餐夸赞不已。
侯野:“咋这么好吃!”
路时:“这和我想象的月子餐不一样啊。”
司涂很想劝他俩慢点吃, 但看那架势,想想还是算了,她低头默默把自己那份往自己这边拢了拢。
几个人好不容易聚一次,索性就在楼下架了台麻将机,司涂坐在季文暻身边,看了两把看的蠢蠢欲动。
于是把目光移到侯野身上。
侯野目不斜视,“你又不会,看我我也不给你。”
司涂还治不了他么,转头看向季文暻,“老公,孩子干爹都谁来着?”
季文暻打配合,指了指三个人,还说:“侯野天天盼着被叫爹呢。”
“那他干女儿想玩麻将了你说他会同意么?”
“会的,爹不能白叫。”季文暻手扔着筛子淡淡说道。
侯野被打败了,“我靠你们夫妻俩就知道欺负我啊!”
司涂委屈,“你这说的,难道不是因为你宠你干女儿么。”
“不都说一孕傻三年么,怎么她脑子这么好使了?”侯野站起身,不情不愿让了位置。
司涂不会,三个人为了她打最简单的牌。
但还是架不住司涂经常给人点炮,侯野坐在季文暻和厉侯善后面,看她打的直“啧啧”。
司涂发现了,围观的人总是最兴奋的那个。她觉得麻将一点也不好玩。
又给季文暻点了一炮后,司涂站起身,侯野看着空位眼前一亮。
季文暻:“去哪?”
司涂:“不玩了,太没意思了。”
其实就是她不会,脑子完全不够用。
司涂想让出位置,但季文暻没让,让她重新坐回去,“再玩两把就会了。”
侯野扭头瞪他,“她不玩了你就别强求了呗,让我来,我替司涂报仇!”
司涂孕期会敏感,偶尔情绪上来了自己也说不清怎么回事,跟有毛病一样,她知道自己怎么回事。
所以发现自己连麻将都学不会的时候,她就有些不开心了。
一个小小得点被放大到无限,司涂觉得自己什么都干不好。
退一步想让位置,季文暻却拉住她,“再陪我玩两把。”
侯野跟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又被厉侯善按在观众席。
“好吧。”司涂看了看季文暻,又坐下,说玩的是自己,不能坏了他们兴致。
但接下来,司涂开心了。
她发现自己总能糊牌,缺什么糊什么。
侯野简直看不下去了。
季文暻一边看着桌上得牌一边研究司涂缺什么牌,他眼睁睁看着暻哥拆了自己的对儿,给司涂点炮。
这什么爱情啊,要换成侯野自己,估计他得和对方打起来。
玩麻将我还要故意放炮!不把我当男人是不是!
但很显然季文暻不这么觉得,他只要老婆开心就好……
在季文暻第十次放炮后,路时生无可恋吐出一个脏字,厉侯善直接把牌推了。
司涂啥也不知道,只知道自己运气很好,心情相当舒畅。
看到自家老婆终于有了笑模样,季文暻让侯野换下司涂。
四个人终于开始正常游戏后,厉侯善瞥了眼上楼做瑜伽的司涂,调侃季文暻,“都说女儿奴女儿奴,你怎么就老婆奴?”
季文暻懒懒散散吃掉他的二筒,轻松回击:“你不也是?”
厉侯善没话了,因为他还真是。祝桃跟着教练带队去外省比赛了,到现在他还在想她。
全场认真玩的只有路时和侯野两个单身狗,全神贯注也玩不过两位总裁,口袋里的钞票全让季文暻和厉侯善拿下了。
祝桃不在家,路时没有班,闲散人员侯野更是到哪哪是家,于是三个人都在季文暻家住下了。
只不过晚饭的时候侯野夹着筷子看着和中午一模一样的菜时有点恍惚,也不知道是下午输钱太多还是怎么。
“这,剩菜剩这么多?”侯野问。
路时也有点懵,一下午输掉了一个月的工资,他有些不能接受,抓了抓头发说:“这吃的和中午一样啊。”
季文暻:“司涂最近就爱吃这几样,我就让月嫂在保证营养均衡条件下天天给她做了,今天忘记和她说不用把咱们的做成一样的了。”
他拿出手机给赛尔酒店打了订餐电话。
侯野:“最近?那司涂吃了几天了?”
“一个星期。”季文暻点完餐挂了电话说道。
“所以你也跟着吃了一星期!??”侯野手指从菜指向季文暻。
季文暻抬头一副“不然呢”的表情让三个人默了。
厉侯善还好,但另外两个人是真的被秀了一脸。
姗姗来迟的司涂啥也不知道,下午睡了一觉起来懵的不行,脑袋上还翘起一撮乱毛。
肚子大了睡觉也不舒服,后腰小腿都酸胀难受。
饭也没好好吃。
季文暻喂了她几口,然后就不想吃了,仰着身子躲,季文暻拿她没办法,月嫂还想再劝劝,也被季文暻阻止了。
侯野吃了饭嚷着要游泳,路时被他拽到后院,还没下去魔爪,就被厉侯善一脚踹下水。
“我靠咱俩好歹都是侯家的,你踹我不踹他?!!”
厉侯善双手揣兜,走到哈哈大笑看热闹的路时身后,淡淡一句:“怎么可能。”
扑通一声,路时的笑声戛然而止。
换成侯野在水里哈哈哈,拍着水面爆笑。
“是不是哪不舒服了?”季文暻摸向司涂后腰,慢慢给她揉着。
“还好,我去楼上看会电影,就不陪你们闹了。”
“好,让赵姐陪着你,我一会儿就上去。”
自打司涂怀孕,季文暻的生活除了工作就是围着他转,今天难得聚一次,司涂虽然不舒服但也不想扫了大家的兴。
赵姐给她切了水果,等司涂侧躺下开始看电影,拿个小凳子坐在一边给她揉后腰。
司涂吓了一跳,回头看着赵姐,有些不好意思,“赵姐不用了,忙一天了,坐下歇会儿吧。”
她实在不好意思麻烦赵姐,虽然知道这些都是应该的。
“您快躺下,肚子大了身子确实就不舒爽,我给您揉揉缓解缓解。”赵姐又把她按下去,不让她来回动。
赵姐怕她不适应,又说:“我这工作月嫂中心都羡慕死了,比在那还轻快,拿的钱还是中心的两倍,现在谁都想来。”
“这就是我的本职工作,您觉得舒服了我们才放心。到时候有了二胎,麻烦季夫人能再叫我来伺候!”
司涂撇撇嘴,“可不敢有二胎了,怀个孩子太累了……”
“一儿一女凑成一个好,那不是所有人家的心愿么,季先生肯定高兴!”
一儿一女真的好么?
司涂没说话。
这个孩子的到来已经让她很累了,实在不想再体验一次……
但这毕竟不是她一个人的事,万一季文暻想要二胎呢。
季文暻回到卧室,发现司涂在想事,皱着眉很严肃。
眉头被点了一下,司涂倏地回神,看到弯腰和她对视的季文暻。
“想什么呢,苦大仇深的?”
季文暻坐下,把司涂一条腿放在自己腿上。
司涂脚有些水肿,被季文暻按着穴位揉捏,有点疼,但也缓解不少酸劲儿。
看着他低头认真按摩的样子,司涂想踌躇半天,还是问出纠结了一晚上的话。
“你想不想……要二胎?”
季文暻手一顿,看了眼她微微鼓起的肚子,“现在?”
“现在怎么要!”司涂踹他手,“我是说以后。”
“赵姐说别人家都是儿女双全,以后还得要个儿子……”
后半句司涂的表情实在算不上开心,可她自己不知道,还以为微表情藏的很严实。
季文暻知道她刚刚愁什么了。
于是司涂说不出来,他替她说:“不想要。”
司涂惊讶,因为毕竟季文暻还有娱乐公司在,他总得有个继承人,可女孩作为继承人的,少之又少。
“为什么?”她问。
司涂自己不想生,可又不理解季文暻的回答。
季文暻只说:“不想你太累。”
司涂眨巴着眼,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季文暻又说:“怀胎十月,你太辛苦了,我心疼。”
“可你的公司……”
司涂觉得现在的场景好像季文暻才是不想生的那个,自己还要给他找各种应该生的理由。
“公司就得要男孩?”季文暻笑,“男孩未必长大了就像继承我的公司,女孩未必以后就不能继承我的公司。”
“二十年以后的事呢,我们何必想这么早,”季文暻趴下去,撑在她身上,右手揉着她后腰,“现在对我来说,你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