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我的非神话 第10章 苦衷

接连的发问咄咄逼人，吴晔有些受不了这样危险气氛似的，忍不住想开口先解释，却被黑一眼扫了回去，不敢多说一句。

而蒙元一副头疼不已的表情，嘴上止不住带着些抱怨道：“大人，您有所不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我们镇的附石有些古怪。”

“嗯？”如千真挑了挑眉，“怎么古怪法？”

“正如您说的那样，散修也好，小队也好，我们之前都找过，附石也搜罗到不少，不瞒您说，光是通过各种途径购买附石就是一大笔开销。”

“品质上乘的附石我们也入手过。”

“只是……”

蒙元的语速越来越慢，似乎在思考该怎么解释一些奇怪的东西。

“只是那些附石，都被守护阵排斥了。”

“撤下得快的，还能保持完好，以后用在别的地方或者转手出去也不算浪费，可是刚开始我们一无所知的那会儿，那是真损失惨重啊。”

“但凡迟一步，没来得及收的新添进去的附石全部都会炸成粉末。”

“一开始，我们还怀疑是找来的阵法师操作失误或者水平不够，但是后来阵法师们都摆着手告诉我们没法解决，八成是守护阵建成自带的毛病，除非全部拆了重建，不然只能碰运气补附石。”

“拆了还了得？我们镇子会先被妖界众和辐射拆了的！”

“要说中间也确实摸瞎似的找对过一块附石，但至今为止也就那一块了。”

“怪事还怪在您说的，妖界众会随机出现在市内，这事儿我们的判断应该也是和守护阵的排斥有关，已经在归位一块附石之后改善了不少。”

“原本我们打算老老实实等日宫的部署，但是昨晚妖界众入侵的事件又发生了，所以我一时着急，就急着尽早解决。”

如千真听了镇长的难言之隐，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沉吟道：“守护阵会对附石产生排斥，可以说是闻所未闻。”

“妖界众这件事也是古怪得很。”

“急着尽早解决，之前发生那么多回伤人事件，怎么不见你们着急？”

“知情不报，寻常阵法师不知轻重，你们也不知轻重吗？”

“上报曦都了还敢继续含糊其辞？”

雷声一声更比一声沉闷，如千真眉头紧锁。

“把活生生的人命视作草芥，只为了保住乌纱帽是吗？”

如千真的视线在蒙元和吴晔两人之间来回转移，心下作出了决断。

“你们大概自己也清楚，日宫来人是我和辅佐官黑，事情就不会有可能瞒得过去。”

“只是我很好奇，向羲规渊申请附石，又是为了哪般？觉得羲规渊的附石与众不同，能匹配上守护阵吗？”

为数不多的耐心，只为了听听蒙元吴晔二人能给出怎样的解释，然而没想到，两人皆是一副话被抢先说完的呆愣模样，如千真被气笑了。

“很好，”如千真扶着黑的手腕借力站起身，凝青镇在曦都眼皮子底下还敢搞这些小动作，多扶一下这镇长办公室的扶手都嫌弃，“追责的事在我们走后会有日宫稽查队再和你们细细清算，还请镇长您做好准备。”

“那您——”蒙元心如死灰，不知下场如何。

“关于凝青镇守护阵的资料都送来无名旅店，”如千真回望了一眼一副可怜样的镇长，“毕竟我答应了羲规渊，事情没有结束，星宫和日宫都不会抽身。”

“蒙元镇长，还有吴助理，卸任之前你们职责依旧，良好的态度也许会为你们争取到更多宽大处理的可能，日常工作还请不要懈怠。”

虽然犯下这等大错，就算从轻量刑也不会轻到哪儿去了。

“守护阵我要亲自去看，你们商量好向导是谁。”

没等镇长回复，如千真又面向或辞：“或辞，你们还打算接下寻找附石的任务吗？”

“接，就当帮帮忙，妖界众总是这么进来，大家都得一直担心，能早一点解决就最好了。”

或辞与队友们共同给出了答复，会不会依旧是竹篮打水毫无用处，暂时不在考虑范围内。

“有兴趣和我们一起吗？”如千真闻言抛出了橄榄枝。

“诶？我们吗？”或辞吃了一惊，似乎是没料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见周围的队友们一时也有些拿不准的表情，或辞眨了眨眼开口道：“我想和我们小队的大家再讨论一下再给启缘你们答复，这样可以吗？”

“好，随时联系。”

转身时瞥见蒙元吴晔脸色灰败，安慰是没必要的了，如千真得到了想要的回复，潇洒离去。

黑紧随其后，却在门口的位置顿住脚步，侧身直视蒙元，问：

“昨晚的行动由谁带领？”

“是吴助理。”

蒙元唯唯诺诺回答。

得到了答案，黑在心中记下，又多少带着些私人恩怨地冷声道：“还请蒙元镇长三日内对擅自打扰星宫之主用餐一事致以歉意，告辞。”

“或辞，那我们现在呢？”相菻目送如千真两人离去的方向，终于挣脱出了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蹦起来询问或辞。

“先回去吧？”或辞和其余队员也一并站起身来，对半死不活的蒙元打招呼说，“蒙镇长，您想找匹配得上的附石这事儿我们明白了，我们会努力的，应得的报酬还请您走凝青镇的公账，之后我们也好向下一任镇长申请，我们就先走啦！”

说完，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推开镇长办公室的大门也走出去了，依稀还能听到相菻在咋咋呼呼地喊“雨怎么这么大”、“姐你别趁机泼我啊”之类的话，然后逐渐回归寂静，只剩风雨声与雷声填满了整个空间。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总感觉，自灵界出世以来，还没这么大受打击过呢。

蒙元懊恼地埋进双臂里，为官生涯还没干出什么功绩，先来了大过，早知道就不向日宫申请了。

可吴助理转达来的阵法师的意思又明明白白，说不定沾上日之力的附石有奇效，毕竟羲规渊和红莲神女的联系显而易见，和红莲神女的造物有联系也是理所应当吧？

谁知，飞来横祸，还是自己亲手招来的。

反观身为助理的吴晔，意外地沉着冷静，站在原地盯着已经空荡荡的走廊一言不发。

一道闪电直直劈下，强烈的光亮将玻璃幕墙上雨滴的投影映上了吴晔的侧脸。

吴晔神清难辨，半晌出声询问：

“镇长大人，天气如此恶劣，您还要坚持在这里继续办公吗？”

“不办难不成我回家睡个回笼觉吗，还没下台呢，”蒙元没好气地回道，“惹上了这么个祖宗，别说镇长还能不能当得下去了，我的项上人头还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

“我得想想检讨该怎么写，昨天受灾的补偿方案也还没审核，你收拾收拾把资料赶紧给星宫送过去，要快。”

吴晔点头称是：“那么巡视守护阵周边的事？”

听了这话，蒙元多少有点烦上加烦：“你现在是越来越不灵光了，顺路视察一下还需要由我来指示吗？这节骨眼上问题我全背，我肯定是跑不了了，但要是再出点别的什么岔子，你也保不住！”

“是是是，我即刻去办。”

听到了指示，吴晔不再看抱着脑袋头痛不已的镇长，匆匆转身离去。

如千真闲庭信步，街道上人烟稀少，烟灰雨幕逐渐遮蔽了镇长大楼，拐了个弯，走上了一条僻静小道。

两旁屋檐遮挡，落下的雨势减弱了一些，敲在守护阵上悄然无声。

避雨以外，千真大人为守护之力加上了消声的属性吗？

积水被雨滴和脚步搅得不得安宁，飞珠四溅，却半分水汽都不曾近身，黑心中一暖。

越多越精细的运算，对应的负担人脑也越是难以承载，守护之力亦是如此。

如千真现在的状态看似毫不吃力，可一直维持运算，从来都是困难的事。

原理都是相通的，确定目标，解析规模强度，概念留存，实时调整，灵力使用便是如此。

无意义的念头转了一转，黑吐了口气使心情更明朗了些，一如往常地询问道：“往这个方向，您要去阵眼处一探究竟吗？”

“什么？”

正琢磨着一系列事件的如千真听到黑讲了一串话，但是雨声模糊了一切，话语也不甚分明。

见黑想拔高音量重复一遍，如千真索性一把捞起他的手，两人掌心相接，黑只一下就反应了过来。

“合相。”

异口同声。

一霎那，整个世界都仿佛隔离在外，唯有两人的灵魂互通的感觉异常明晰。

【曦都的大臣大人们知晓您如此使用合相，肯定又要对您喋喋不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