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片刻,俩伤员就被阿明送到了学校。
身上的那些伤口,此时都成了光勋荣耀,蓝招娣顶着蝴蝶结纱布脑袋接受者来着四面八方的打量和膜拜。
郭飞、袁渊接到消息,一路跑过来,迎接光荣负伤的蓝招娣:“蓝姐,你怎么过来了。”
“我为什么过来,你们心里没点儿树?”
说着,扭过头来,望着一旁脸上挂彩的闻一天。
“天哥,我一个人过来就行了,你咋也跟着过来了。”
随着蓝招娣的询问,众人也望了过来,闻一天抿了一下嘴,学着她的语气。
“我为什么过来,你心里没点儿树?”
报应不爽……
两人被他们一群人拥簇着,回到了教室。
“蓝姐,你这穿的是谁的衣服啊?还挺好看的。”袁渊像是发现什么大秘密一般。
蓝招娣心里“咯噔”一下,把这事儿给忘了,欲盖弥彰的说:“衣服都是血,穿的别人的。”说完偷偷的瞄了一眼身边的闻一天。
两人心照不宣的触碰了一下眼神,耳尖莫名有些发热,蓝招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尖,就将话题引导别处。
“蓝姐,黄毛他们也太欺负人了,哪有以多欺少的。”郭飞满脑子都是打黄毛,管她蓝姐穿谁的衣服,只要不裸/奔就行。
袁渊不同,毕竟早就开始暗恋女孩子,总觉得这身衣服眼熟的很,后来瞧见蓝招娣偷偷的瞄了一看闻一天后,心中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俩人怕不是有一腿吧……
“你还知道以多欺少是欺负人啊。”蓝招娣调侃一句,郭飞和闻一天目光一撞而开,似乎有些什么东西开始融化。
俗话说的好,班级团结靠黄毛,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俩人暂时放下了之前的芥蒂,达成了结盟统一战线。
蓝招娣碰了碰隐隐作痛的脑袋:“这事儿肯定需要个结果,不过今天肯定不行,这几天都不行,俗话说的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蓝姐,你放心,你就在旁边看着,我们几个也可以敲了黄毛的脑袋。别说脑袋了,胳膊腿儿都能给敲断了去。”郭飞义愤填膺地说。
坐在一旁的闻一天听不下去,这些人是法盲吗?立即打断了他们的危险言语。
“《刑法》规定,已满 16周岁的人犯罪,负刑事责任。己满14周岁不满16周岁的人,犯故意/杀/人、故意伤害致人重伤或者死亡、强/奸、抢/劫、贩/卖/毒/品、放火、爆/炸、投放危险物质罪的,负刑事责任。”
闻一多说完,见着众人茫然的看着他,又继续说到:“也就是说,你们刚刚谋划的那些行为是犯/法的,要坐/牢,你们中有没满14岁的么?”
众人摇摇头。
“所以,就此打住吧。”闻一天双臂抱于胸前,望了他们一眼。
众人沉默,被仇恨蒙蔽了心智,都忘了这事儿。
“你的意思是,找个没满14岁的人做就行了?”袁渊思考了一下问到。
闻一天震惊的望着他:“想都不要想,你怂恿未成年人/犯/法,这罪名更重。”
袁渊觉得冤枉:“是你刚刚问我们有没有没满14岁的啊。”
闻一天心中一埂,神特么逻辑:“我是在劝你们就此收手,想要黄毛付出代价的方法很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最不可取。”
蓝招娣在一旁小幅度的点了点头,表示赞许,到底是城里来的,劝说的方法还一套套的,她也不希望郭飞他们牵扯进来,根本没必要。
“我觉得天哥说的对。”
“那你就白白挨这一板砖?”郭飞气不过,被打哪有不报仇的道理。
蓝招娣回想了一下闻一天刚刚说的那些话:“黄毛可是满了16岁的。”
众人不解的望着她。
“黄毛这人不老实,做了不少违法乱纪的事儿。”蓝招娣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闻一天盯着戴着蝴蝶结纱布的蓝招娣,小黑妞到是会举一反三。
“被我找到证据,我就送他去坐牢。”
此话一出,众人恍然大悟。
“拿要是找不到呢?”郭飞在一旁忧虑的问。
“怎么会呢,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天天跟着他,就不信他不露马脚。”
这样一商量,总算是解决了蓝招娣心中的忧虑,对于她来说,只要郭飞他不牵扯进来,报不报仇,根本无所谓。
黄毛他们也没讨到好。谁伤的更重,还真不好说。
下午,本来就是爱犯困的时间段,加上头上挨了这一下,蓝招娣俩眼皮就像是有磁力一般,分分合合,折磨着她的意志力。
后来实在忍不住的趴在桌子上眯了一会儿。
破天荒,闻一天也没强迫她坚持上课。
到底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蓝招娣觉得上课睡觉影响不好,跟老秦请了个假,和闻一天打了声招呼,一个人跑到医务室恢复精气神儿去了。
闻一天望着她的背影,心情复杂。
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想要将学习成绩提升起来,还真是个大问题。
放学铃一响,闻一天收拾好书包,去了医务室接蓝招娣放学,似是知晓他会来一般。蓝招娣非常贴心的留了张纸条。
闻一天看完纸条,阴郁了一个下午的他,变得更加阴郁,方圆两米,无人敢接近。
晚饭的餐桌,又恢复了往日里的平静,似乎中午的那一场热闹都成了从未出现过的幻影。
每一个人的胃口都不佳,闻一天草草的吃了点,一言不发的上楼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俩小朋友是吵架了?”刘婶儿将切好的水果端到客厅的茶几上。
宁老爷子戳了一块放入口中:“小年轻儿不都是这样,估计明天就好了。”
阿明在一旁点头附和。
一回生二回熟,一早蓝招娣就翻墙出了学校,先去李伯那里,把早上弄坏的牛奶钱给赔了,正式的辞去了送牛奶的工作,这就意味着,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有收入了。
不过,没关系,她答应天哥要好好学习的。
后来去了马医生那边,拆掉了头上碍事的纱布,免得沈桂芝小题大做,一直挨到太阳一点点的坠下山头,才依依不舍的回了家。
免不了又是一顿挨骂。
这也都是家常便饭,蓝招娣并未放在心上,只是以前十几年都没觉得什么,如今跟闻一天接触了一段时间,心里开始委屈不甘起来。
凭什么她得忍受这一切……
沈桂芝握了一把瓜子,倚靠在大门上,觑着蓝招娣从羊肠小道上走上来,好几天见着她跟着宁老头家里那个城里来的小伙子厮混在一起。
“小小年纪就学会攀高枝儿了,哟,别人男人的衣服都穿上了,你跟你妈简直一个德行,嫌贫爱富,不要脸的小/婊/子。”
沈桂芝的辱骂从来就没有停歇过……
没有人虐待她,没有人强/奸/她,也没有不让她吃饭,不让上学。
但她觉得这个世界真苦……
蓝招娣深吸一口气,双手指尖都嵌入掌心的肉里,一点点疼痛抓回了她的理智,垂着头沉默的越过沈桂芝,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回到阁楼自己的小房间。
脱下身上闻一天的衣服,拢在鼻尖嗅了嗅,残留的那点香气,让她放松了不少。
再等等,只要过了18岁,她就可以逃离这里了。
再等等、再忍忍,她这样对自己说。
蓝招娣躺在灼热的床上,想着闻一天看见她的字条后会是什么表情呢?
大概会生气吧,明天该如何哄他呢?
思索未果,蓝招娣起身,从裤兜里掏出最后一笔工钱剩下的三十七块钱,拖出了藏在床下的铁盒子。
拾起的瞬间,蓝招娣心中生出一丝慌乱,浑身紧绷,惊慌失措的掀开铁盒盖子。
里面空空如也。
蓝招娣双眼猩红,憋的肺管子炸炸疼。
心也跟着空了……
凌晨两点,闻一天坐在桌前,盯着面前的那张纸条,一题也写不下去。
从下去三点到现在,他已经九个小时没见到蓝招娣,不清楚自己在焦虑什么,只是盯着那张纸条,他想要蓝招娣的一声解释。
早上六点,闻一天立在路口,像一棵小青松,望着羊肠小道尽头的那栋红砖房,心里空落落的。
一直等到六点半,对于来往过路到务农人视若无睹,只是盯着眼前的红砖房,宛如一座雕塑。
闻一天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已经6:40,憋着一股气,扭头独自一人去了昨天送牛奶的地方,准备赔偿昨日的那些损失。
这才得知,昨天下午蓝招娣来过,赔了钱,还把工作给辞了。
闻一天一步一步的往学校的方向走,步子越来越快,到了后来,直接飞奔起来。
他已经琢磨不动了,比起生气,比起想要一声解释,他更想看见蓝招娣那个人,只要看见那个人。
胸口就不会这样瑟瑟难安。
校园里人声鼎沸,教室里往日如常,唯独他的座位旁空荡荡,还维持着昨日她离开的那样。
闻一天眉心紧蹙,手里的那张纸条,被汗水浸的皱巴巴。他走到座位前,心神不宁的坐下。
上课铃响,人没来。
直到放学,他的身边都是空荡荡的,期间,他破天荒的去问了老秦,去问了郭飞。
他们都说,这是正常情况。
这怎么会是正常情况呢?纸条上说好了,今天开始会和他一起好好学习的。
校园时期,差不多结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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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