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握住她的手腕,一股灵力送过来。
聪慧如她,风如月对此人身份已有猜想,不禁双眼一热,强撑道:“我知你的灵力也在流失,不必为我费心。”
柳洛回头看一眼风如月,心中更是怒火中烧。刘不尽宣称爱慕莲花门的风掌门,如今把人打到重伤也叫爱慕,真叫人恶心。
吃下四颗果子的刘不尽灵力暴涨数倍,他抛出一件法器凝成结界,一只手上凝出两团光球,冷冷道:“死吧!”
嬴仲景抛出瓶子,又举起通灵玉牌放在胸前。
刘不尽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岂料白瓶撞过来,竟将他撞飞出去,光球也被弹回来打在他自己身上。他左胸被撞碎,整个人砸在十丈开外。
柳洛小跑过去,用脚踹了刘不尽几下。见人昏死过去,又朝前跑去。
她蹲在晕倒的崔白龙和了无中间,探过二人鼻息,放下心道:“他们还活着。”
嬴仲景走过去,从腰间藏宝袋取出两颗药丸给二人服下。
柳洛撇撇嘴道:“等他们醒了,吃自己的丹药不就行了?你的本就不多,给了他们,后面怎么办?”
“补血补气的丹药而已。我若不给,他二人虽没有性命之忧,修为却要倒退一大截。他二人的为人就算是师父也要夸一句。好了,我们把他们扶过去。”
嬴仲景将崔白龙背起来往树下走。柳洛也小心地扶起了无,将人搀扶到树下。
趁着无事,柳洛道:“那个刘不尽,杀了?”
嬴仲景也觉得此人始终是个祸害,于是道:“你坐着,看好她,我去。”
快步走到刘不尽身边,嬴仲景抬起一掌,准备将其彻底了结。原本闭着眼睛的刘不尽忽然睁眼,化为一股黑气缠住他小腿。
一枚铜币从藏宝袋飞出来,黑气嗖的一下窜出几丈,黑气被打散,渐渐消失。嬴仲景放出灵识,再也寻不到刘不尽踪迹。
嬴仲景仍是心有疑虑,轻盈一跳,落在姜泠月身边道:“刘不尽真的死了吗?”
姜泠月道:“世上是有几种金蝉脱壳的法子,可惜我现在修为下降太快,无法用灵识探查。”
“我知道一些传闻。刘不尽修行之法诡异,他刚才施展的似乎是一种遁术。”风如月不太肯定道。
“这位小友也不必自责。遭此一劫,他功力尽失,再不能作乱。”风如月声音更加柔和。
一阵疾风迎面吹来,只见铁追风、战青阳、偃师舟与羊戎一起从对面的林子走出来。
几人隐隐呈威压之势,来势汹汹。嬴仲景站起身,挡在最前面。
战青阳沉声道:“你是锦弦?”
察觉到战青阳眼中的不善,嬴仲景扬声道:“前辈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虽不知你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不过也无关紧要。请你让开,我们要找的是你身后那位。”战青阳道。这话虽是对嬴仲景说的,他眼睛却看向姜泠月。
嬴仲景平静道:“前辈不说清楚,我不会退。”
战青阳愠怒道:“本人说了,此事与你无关。你再不走,我只能将你也视作同伙。”
灵虚真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来,讪讪道:“诸位别火气这么大,战宫主说说看,那位道友究竟是何处得罪了你。”
战青阳道;“我与青徽、偃师舟二位道友重提藏书阁之事,谈话间发现些端倪。我们怀疑,锦弦身后这位散修,就是**那名西戎修士,同时也是妖道。”
“若这位道友仅是用障眼法欺骗了我们,那是我们修为不如道友深厚。可道友却以修士之身修习妖法,此事便不能这么算了。请道友脱去斗篷,叫我等看清你究竟是谁。”
柳洛朝前走了几步,森然道:“然后呢?”
“一旦确定是妖术,绝不轻饶。”战青阳一字一顿道。
铁追风与偃师舟面露犹豫之色,他二人不似踏云州修士,见妖就杀。但眼前这个,必须试探一下。
不然一旦以人身修妖道这种法子传出去,外面的世界要变天。
柳洛“扑哧”一声笑了,饶了绕耳后碎发,冷冷道:“几位是不是忘了,凭现在的你们,可不是我二人的对手。你凭什么?凭那小弟子?”
战青阳并不意外地道:“你说得没错。凭羊戎,对付你们二人足矣。”
柳洛张开手掌,手上出现一把长刀,嬴仲景则召出石斧握在手中。
“你退后,这是我和他们之间的事,你护好她。”嬴仲景拦住跃跃欲试的柳洛,上前几步道。
姜泠月出声道:“你不用去。就算我修为尽失,他们也不是我的对手。”
嬴仲景不为所动,依旧大步朝前走。
姜泠月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她几乎要站起来,却被风如月一把拉住。风如月耳语道:“相信你的弟子吧。”
姜泠月看着那道背影,慢慢放松。
羊戎一路上几乎没说过几句话,唯有此刻,冷峻的脸上才出现一丝不同寻常的表情。青霜剑从体内飞出,环绕在他身侧。
羊戎拱手道:“道友,请。”
青霜剑立在半空,散出一团团微波。剑鸣声起,羊戎率先出击。
嬴仲景手上的石斧砸在青霜上,震得羊戎后退一步。
仅一个回合,双方已判断出对手修为,此时羊戎修为略低于嬴仲景,想必是羊戎修为降低的缘故。
羊戎挥剑,剑气化为数道青光,向嬴仲景刺去。嬴仲景每撞到一缕青光,手上力度就重一分。
石斧是近战武器,嬴仲景一时间难以接近羊戎。他拍出一枚金灿灿的掌印。掌印蛮横,一瞬将羊戎的剑光打散,嬴仲景伺机跃至羊戎身侧,一斧头砸出,羊戎挑剑挡下。
石斧虽霸道,羊戎却也借力打力,二人你来我往,已经打了十几个回合仍不分胜负。羊戎终于用出踏云剑诀第五式,剑光大盛,直接将嬴仲景弹出去。
羊戎已有些恼怒:“为何不用你师门招式?是我不配叫你出手?”
羊戎知道,白袍修士所用掌法是慈恩院的万法印,但这修士绝无可能是佛修。
嬴仲景将所有灵力汇聚到一点,这是婴皋前辈教他的法子。他尽十成十的功力劈去,羊戎的剑光破开一道裂痕,紧接着裂痕疯狂流窜。一阵裂片中,羊戎被打飞出去。
嬴仲景拱手道:“承让。”
战青阳托住羊戎后背,羊戎扭头面带愧色。战青阳舍不得怪罪师侄,只是无奈自己现在修为低,不能亲自上阵。他叹口气道:“也罢,我们下关再见。”
“是吗?那你得有命才能去!”不远处传来某人放肆又阴森的声音,叫在场几人一惊。
声音的主人正是子桑鉴。
战青阳面色变了又变,最终平静道:“子桑鉴?你不是落荒而逃了吗?”
子桑鉴不说话了,片刻后他显露出身形。嬴仲景暗道,子桑鉴怎么恢复原本的模样了,不久前他明明还是个青年。
子桑鉴冷冷道:“就凭你二人,也想趁本人势弱时下手?”
铁追风摆摆长袖道:“彼此彼此,国主不也曾偷袭过我们?与其争吵这些无用之事,不如说说你是怎么变回去的?”
子桑鉴自有秘法,不过此法伤身,他也不敢用太久。他回来是想叫此二人知道,敢对他出手的后果。
他勾勾手指头,羊戎的护体法器碎成两半。下一个,是战青阳。战青阳抛出个元宝形法器,又取出一把小剑,将羊戎往上面一扔。铁追风抛出牛车法器。
子桑鉴再次大发神威,逼得那二人上天入地,神通尽显。
比起他二人还有灵力可用,姜泠月的情况就糟糕得多。眼下她完全失去灵力,变成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整个人缩在斗篷里。
“还有多久?”姜泠月垂着头道。
“一刻钟。”嬴仲景看着她道。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柳洛沙哑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
坐在远处的偃师舟和灵虚真人自然也听见一阵奇怪的沙沙声。
一个脑袋破土而出,后面还跟着两个。三只精怪从土里钻出来,他们身子浑圆,浑身布满绿油油的藤条。
其中一个不由分说喷出一股液体,黏液粘在灵虚真人衣袍上。若不是他一刀斩断,毒素就顺着衣服窜上他的身。黏液与土混合,又变成一只精怪。
灵虚真人边跑边叫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已经变成青年的偃师舟道:“失去灵力,老朽这把骨头要跑散架了。”
眼看越来越多的精怪出现,开始成群结队地围追堵截他们。嬴仲景道:“走!”
他将昏死的崔白龙背在背上,一手揽住了无,又将千金藤绕在他和姜泠月手上,道:“拉好。”
姜泠月点头,柳洛也将风如月背起来,二人穿梭在树林中。
柳洛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他们再这样,我都要没地方下脚了。”
嬴仲景道:“去古树。”
等他们赶到古树附近,古树周围果然没有精怪敢接近。嬴仲景一跃而上,将两个伤者放在树上。经过一番颠簸,了无悠悠转醒。
他道谢后盘腿打坐,默念咒语,身上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伤势更重的崔白龙始终没有动静,想要靠他自身修补看来是不可能了。
时间已到,各怀心思的众人只能挤在一棵树上。各自相互瞧一眼,还真是尴尬。
青儿刚冒头,灵虚真人就跳起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