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明末三十年 第974章 盖棺定论上

“陛下，臣以为，方才陛下提出的几点可以商榷，第一，陛下说刘毅要一个中军都督府都督的位置，臣以为可以给，中军都督府本就是无关紧要的机构，跟漕运总督府比起来还要略逊一筹，刘毅还算是有自知之明，没有要南直隶总兵的位置，至于其他任何一地的总兵，臣以为都是不妥，本来新军的实力就有目共睹，一旦放出去，那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朝廷不得不防，与其如此，不如就将其放在南直隶，有南直隶兵部和周围各省的兵马牵制着，刘毅也闹不出什么大乱子，既然他识相，朝廷也就顺水推舟，给他个一品都督又如何，武人嘛，总是好面子的，他喜欢别人叫他一声都督，那就叫他一声都督，若是可以，臣叫他一声大都督，让他体会一下周郎的心情也不是不可以。”薛国观很会说话，这一番话说出来还略略带有一丝幽默的意味，连身边的温体仁都不禁嗤笑了一声，崇祯更是频频点头，这话说的实在，功名利禄，世上之人所求就是这些，既然刘毅要这个右都督，那就给他这个右都督，实在不行把这个右字去掉，让徐英靠边站也行，反正有他没他都一样。

薛国观见大家和圣上都颇为认同自己的观点，不禁心中有些得意，看来自己算是说到了圣上的心坎里，他信心满满的接着道：“这其二，就是陛下方才提到的爵位，虽然这已经是逾越了礼制，他刘毅就是功劳再大，恐怕这个武威侯的爵位也不适合给他，但是，但是，请诸位想想，爵位虽然说是很高的荣誉，但实际上也是一个虚位而已，就是给他个侯爷也不能怎么样，不过是超品的名目说起来好听罢了，对于他的权力没有任何影响，谁也没听说过侯爷可以直接指挥一个布政使司的军政大事的。所以，既然他有自知之明想当中军都督府的都督，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索性就按照陛下的意思，咱们也大度一点，给他一个武威侯，天下何人还有话说。”

薛国观这么一说，刚才还一脸正气凛然样子的王永光立马哑火，他分明看见了崇祯的表情慢慢舒展开来，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薛国观已经说到了崇祯的心里，他猛然发现了自己的致命错误，竟然没有事先摸透圣上的心思，自己就开炮了，显然自己刚才的话没有得到圣上的认同，甚至可以说跟圣上内心的想法大相径庭，南辕北辙，这会给他留下什么样的印象。薛国观瞥了一眼像是斗败了的公鸡一样的王永光，心里冷笑了一声，以为自己是天官就了不得了，他这个天官还不是陛下和首辅一句话的事情，人贵在有自知之明，王永光有些眼高于顶了。薛国观顿了一下又道：“陛下，至于最后一点，刘毅要节制十府，这恐怕还需仔细商榷，臣虽然不能说对大明全图了然于胸，但是南直隶的地理臣还是熟悉的，刘毅的要求如果在图上看起来，就等于是将安庆府到吴淞口沿线的所有府城收入囊中，这一片也是江南富庶之地，表面上看，他从一省总兵退到节制十府，好像是做了巨大的让步，但是仔细想想，这十府可都是江南富庶之地。且不说皖南地区已经被刘毅经营的有模有样，苏南地区可一直是大明的重要赋税来源，刘毅这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只保留最好的地点，试问，若是这一片地区被刘毅取得，赋税的事情怎么办，刘毅还能按时按量缴税吗？会不会存在中饱私囊的情况？”

崇祯频频点头，薛国观此人虽然是次辅，但是其光芒一直被温体仁所掩盖，平时也就是个温体仁的应声虫，温体仁说什么，薛国观都是连连附和，没想到今天在太和殿一鸣惊人，竟然能提出如此观点。而且分析的鞭辟入里，可以说是老成持重也不为过。只是薛国观不知道他和刘毅背后的事情，若是他知道了，只怕现在就会立刻赞成刘毅节制十府，跟刘毅答应的每年上供的银两比起来，崇祯还真的不在乎那一些赋税，何况刘毅也说了，按照现在的标准给朝廷纳税，十年不变。也就意味着，他在正常纳税的同时还会给崇祯的私库额外输银，这样的买卖可谓极其划算，当然，崇祯明白，刘毅有了十府的地盘肯定是要有些大动作，刘毅不说自己也无法知道。崇祯想到这里不禁觉得自己有点可笑，明明自己是一国的君主，天下最有权力的人，可是跟自己麾下一个武将攀谈起来竟然还要小心翼翼的，甚至连对方的下一步动作自己都无法知晓，这大明还是朱家的大明吗？

既然薛国观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崇祯坐直了身体，该是亮明自己态度的时候了，“众位爱卿，方才次辅一番见解可谓是老成持重，有理有据，前两点不知道诸位还有什么意见？”温体仁上前一步道：“臣无异议。”温体仁表态了，众人自然没什么话可说，纷纷拱手道：“臣无异议。”今日在太和殿势必要开创大明的历史，一个二品指挥使竟然被授予了一品都督，并且还直接跳过了伯爵，变成了侯爵，这在大明历史上除了朱元璋时期给那些个战功赫赫的将领加官进爵以外，还没有人能在二十余岁的年纪就登上这么高的位置。温体仁知道，即便自己贵为首辅，如果真的要从礼制上追究起来，恐怕自己以后见到刘毅还要持下官礼了，毕竟刘毅已经是超品的存在。

崇祯点了点头，看来这次的事情还算是比较顺利，他又道：“关于第三点，朕以为可行。”崇祯的声音不高，但是在众人听来仿佛是一声炸雷在耳边响起，特别是薛国观，在一瞬间变脸，有些大惊失色的意味，他猛然意识到，难道是崇祯已经跟刘毅私下达成了什么交换条件？看圣上的口气，这件事情他好像已经提前决定了，今天叫大家来不是商议，而是通知。温体仁正准备就第三点发表自己的意见，可是崇祯这么一说，再看看身边薛国观的表情，温体仁不禁额头出汗，幸好自己慢了一拍，没有立刻表态，崇祯的语气虽然轻，但是却透露着不容置疑的意思，可千万不要以为面前的这位皇帝是二十余岁的青年皇帝，虽然他的性格有缺陷，在处理问题的方式上很多时候都欠妥。但是他的心机并不差，温体仁在当上首辅之前曾经听说过一种传闻，是关于先帝的，他记得很清楚，当时他在周延儒的府上，听见周延儒的两个亲兵在闲聊，说是先帝和现在的皇帝犹如宋太祖和太宗。这两个亲兵原来是锦衣卫的人，后来被周延儒看中收为亲兵。温体仁知道，当日先帝出事，那是锦衣卫全程陪同，东厂的人也在场。当然，事后在场的人都人间蒸发了，显然是被魏忠贤给处理掉了，但是有些传闻终究是流传了下来，在锦衣卫这种当事机构内部当然有各种各样的说法，人们在表面上不说，私下里总会有些交流。温体仁听到这样的说法内心也惶恐了很久，没想到当今圣上竟然是这样的心狠手辣，温体仁毫不怀疑崇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崇祯刻薄寡恩的性格注定了他做事情会有些不择手段。

温体仁想明白了，崇祯分明就是在告诉大家，第三点恐怕他已经答应刘毅了，今天内阁是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而温体仁略一思索就明白，刘毅必然是给了崇祯莫大的好处，而刘毅现在多的是什么，听闻他今晚已经包下了京师最有名的几家酒店，给六千大军供应饮食，灭了张献忠，刘毅必定得了大把的银子，这当中有多少是用来孝敬崇祯的，温体仁不知道。申用懋的军报上写缴获银两百万余，这就是放屁，三十多万人的队伍才缴获银两百万余，天方夜谭，这里面层层克扣，送到京师来的不过是一小块馒头罢了。那么被刘毅隐藏起来的银两，温体仁不敢想下去了，看来崇祯已经接受了刘毅的方案。此刻自己能做的就是体恤圣意。“陛下，第三点，臣赞同。新军劳苦功高，若是想让他们再立新功，肯定要给他们广阔一些的天地，刘毅的要求不过分。可以答应，但是有一条，地盘是刘毅主动要的，有了地盘，朝廷的军饷一律不发，刘毅自己筹饷，即便是按照总兵建制建军，那也是他自己的事情，朝廷一分钱银子也没有。一切靠新军自己。”

其实温体仁知道，一年几万或者十几万两的饷银发不发其实对刘毅没什么影响，可是这是态度问题，朝廷不会让刘毅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