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水橙花 第30章 撑伞

入秋多雨季。

外面淅沥沥下起了雨。

书店仅剩两把雨伞可供他们借。

赵菲跟钟喜乐同方向要走一把，康荔跟梁闻同住屋檐下也共用一把。欧阳明良落了单，沉默地披上雨衣，骑着自行车冲进雨幕。

钟喜乐目光不由得跟他远去，然后侧头在赵菲耳边问：“四字不会是吃闻哥醋了吧？”

“他就差把好酸两个字写在脸上。”

赵菲个子高撑伞方便，回头跟康荔与梁闻打了个招呼，带上钟喜乐也冒进大雨滂沱。

她们刚刚在讨论乐队唱什么曲目，欧阳明良的意见是优选五月天，歌曲传唱度高而且朗朗上口，也适合在舞台上搞气氛。

梁闻之前一直没怎么参与，嘴里咬了根烟在玩游戏，冷不丁插了句：“鼓点多你行么？”

欧阳明良忽然跟点了炮仗似的，语气攻击力十足反问他：“你什么意思。”

他娃娃脸长相偏文气，在班里从来是开朗的书生少爷形象，跟梁闻关系也最好，谁都知道九班的欧阳明良是谁在罩。

钟喜乐当时愣了下，从未见过对方表情如此严肃，眼神也变得紧迫，

梁闻打游戏的动作微顿，不用看也知道欧阳明良生气了，索性不再说话。

之后欧阳明良同样板着个脸。

她们的讨论进行不下去，外面又电闪雷鸣要下雨的样子，便提前散了。

梁闻从书店出来一直眉头紧锁。

他一只手闲适抄兜，一只手捏着伞柄，伞面向康荔处倾斜，任由雨水打湿自己肩膀。

“你明明是当心他练习太吃力，为什么不跟欧阳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

欧阳明良一定是看穿他的心思了。

他们这么多年朋友不是白当的，都太熟悉对方的一言一行。所以在他说出会弹吉他时，欧阳明良应该已经猜到他的用意。

梁闻心里很清楚，他们之间迟早会面临这个问题，因为喜欢上同个女孩，所以不得不处于竞争关系。

这才是欧阳明良对他发火的真正原因，可能还夹杂有背叛跟欺骗的情绪，以他单薄的语言水平，不可能解释的清。

“你们不会闹翻吧？”

“不会。”

梁闻语气笃定，忽地垂下眼皮，扫了眼康荔愁苦的小脸，伸手轻轻揉她脑袋。

豆大的雨水接连不断打在伞面啪啪作响。

少年淡声说：“别瞎想。”

康荔难受地深吸一口气。

下了雨空气反而是潮闷的，把温度都压在地面，迎面的风仿佛水汽裹挟热浪，氤氲在身上。

“我想吃巧乐兹，我们去买个巧乐兹吃好不好？”

前面正好有一家便利商店。他们推开门，门边风铃响动叮咚了声。

买完出来外面雨势渐大。

“过会儿再回去吧。”

康荔一把撕开脆筒的纸，边舔视线边在周围转一圈，找到可以躲雨的地方，撩起裙摆轻轻坐下。

梁闻在她身边同样席地而坐，一条腿踩在冒青苔的台阶，咬着冰凉甜人的冰棒。

余光所及是少女湿透弄脏的裙摆，和她细腕上玫瑰金色的手链。

那只手忽然伸过来，掸了掸他肩头的雨水。

“你会不会撑伞呀，淋成这样。”

梁闻岿然不动。

康荔忽然提起说：“他们怎么好像都不知道你会弹吉他？”

“打工的时候学过一阵子。”

他初升高那年暑假，在市里找个环境不错的兼职。那老板是个小富二代，玩票性质开了个清吧，他原本是应聘的服务生，但老板觉得他样貌不错，问他会不会唱歌？

梁闻想了想说会。

在他眼里有嘴就会唱歌。

没想到小老板听完觉得他嗓音条件不错，让他干脆在清吧里驻唱。反正活儿少工资高，梁闻没有理由拒绝。

那老板后来嫌他只唱歌太单调，又找了老师教他弹吉他，前后干了差不多三个月，他还白学一门手艺。

康荔觉得好神奇，语气带笑：“还有这种好事呀！”

梁闻没接这话。

他也是从那时候知道，原来有钱人只管快乐就完了，他们不计较得失，开店不在乎盈利，跟自己是完全不同的人生轨迹。

雨还在下，便利店换了首歌，是闽南语的《志明与春娇》。

阿信唱：“志明心情真正有影寒，风遮大，汝也真正拢无心肝……”

康荔的脆筒吃到只余尖尖，像是想到什么倏地转过头。梁闻手指捏着冰棍棒晃来晃去，也正好抬眸看向她。

“你们会唱方言么？”

“嗯。”

梁闻唇角勾笑，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们这里有自己的语言文化，如果乐队可以唱闽南语，那么被学校刷掉的几率很小。最重要的是，艺术节之前没有过这样的节目。

“我记得，你的歌单里是不是有闽南曲。”

上回他好像分享给她听过。

梁闻从口袋里摸出烟盒与蓝牙。蓝牙塞在对方耳朵里，烟尾咬在自己唇角边。

他放了首歌给康荔听，音乐节奏登时充盈在她世界，同时低头点火，在连绵不绝的雨幕后，吞云吐雾陪伴对方。

放的仍旧是五月天的歌。

其中有两句很洗脑，直到坐公交回家，康荔还在跟着学，发着温柔清甜，不标准也不着调的音。

她哼唱：“我毋是头脑空空，我毋是一只米虫。”

梁闻忍不住笑，把湿漉漉的伞收好立在门口，又催对方上楼换身干净衣服，省得又感冒要吃药。

康荔清爽洗了个澡下楼，见菜园子的红番茄被雨水冲刷的诱人，跑过去摘了两颗吃。

她盘腿坐在大堂的黑皮沙发，把歌曲下载好发给钟喜乐，主要也没其他人联系方式。

钟喜乐果断给她们拉了个群，取名为 【修罗场乐队】。

康荔：？？？这个群名什么意思。

欧阳明良：……做个人吧。

赵菲：黑人邪笑.gif

没过会儿梁闻进群了。他只扫了眼手机没理，还在厨房煮方便面。

康荔：大家觉得这首歌怎么样？！

钟喜乐：好听！！五月天yyds！！

赵菲：？你之前的神不是吴青峰。

钟喜乐：哈哈手背手背都是肉啦！

欧阳明良：菲姐能唱闽南语么？

赵菲：我能行.gif

大家一致通过舞台曲目为五月天的《憨人》，拉谱曲该练习的练习，练唱的练唱。

梁闻煮好方便面，过来喊头脑空空的米虫大小姐吃饭。康荔正要起身，忽然感觉身下一股暖流，又脸色苍白坐回去了。

“怎么，腿坐麻了。”

“我可能……姨妈来了。”

太困了晚上再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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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撑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