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门街虽然不是是帝都宣望城最繁华的一条街,最繁华的是西门街。但东门街出入的却多达官显贵,整条街的商铺大都也是走的中高端路线。
第二日陈糯糯出门去探探那两家经营不善店铺的底细,这会儿带着的就是谷雨和霜降了,这次不止是这两个丫头,连谷雨的哥哥谷满仓也一并带上了,带着小厮在后头跟着,若有需要跑腿或是要和街面上的人接触打探消息之类的,都会方面很多?
赶车的,这回就不是找的钱四了,钱四是家里的老车把式了,技术虽好,却脸面太熟,陈糯糯让人特意去外聘了个车夫来。
她倒要仔细观察观察,这上好地段还亏损的铺子,到底是个怎么亏法儿。是纯粹掌柜的能力不足呢,还是其中有什么猫腻。
”姑娘,正好在咱们玉春堂对门有家酒楼,姑娘既然说要先观察观察,不如就要个临街的包间儿,在那里先看看这玉春堂到底生意如何?”马车在街边停下,谷满仓就赶紧上来问。
“可以,你也去左近问问,这家玉春堂到底如何。”陈糯糯示意谷雨拿了个装满铜钱还有些散碎银子的荷包给谷满仓,算是他打探消息的活动经费了。
自己就带着两个丫鬟去了对面三味楼。叫了个二楼正对着玉春堂的包间儿。
“小姐请进,这间踏雪间就是就是咱们这儿最好的包间,您看在这儿,”小二殷勤的去打开了临街和临河的两扇窗户,然后嘴皮子顺溜的介绍起来:“这一片可在没有比我们三味楼更适合观景的包间了,您看这里,东门街的街景连着清波河的河景尽入眼底。
下边的这些货郎和船贩,要是小姐不嫌弃他们的东西粗糙,冲着几分野趣想买来玩玩,就让您身边的姐姐们向下招呼一声,把这篮子放下去,直接就能把东西吊上来了。”小二从柜角拿出一个编织的很精巧,系着长长绳子的一个竹篮子。
这种特别的售卖方式也是三味楼揽客小技巧之一,尤其得那些大家小姐们的喜爱。
在她们眼里,放篮子下去像路过的小贩买点平日不常见的玩意儿,这似乎是个非常有趣的游戏,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经过卖什么东西的小贩,有种开盲盒的惊喜感。
“这听起来倒是有趣,不过我们这回出来,主要是想买些胭脂水粉,我看对门就有一家,他家东西如何。”谷雨盈盈的上前给小二塞了一把铜钱,开口询问道。
“哈哈哈,”那刚刚还在隐晦的帮楼下小贩们推荐生意的小二,这会儿却是只打了个哈哈:“姐姐您看小的,我这也不用胭脂水粉啊!听说小姐们都有用惯了的脂粉铺子,许还是老铺子用的更合意。”
这话说的,就是不推荐了。
因为还没到午餐时间,她们就只让小二先上来几碟点心,一些鲜果,一壶好茶,就让小二先下去了。
“姑娘,这小二哥刚还在推荐那些小贩们的东西呢,怎么问起胭脂水粉,就说去老店铺里买。难不成玉春堂和这伙计有什么龃龉不成。”霜降嘟着嘴道。
“看他言谈间并无什么怨愤之气,话也只是点到为止,不像是有什么私人恩怨的样子,倒像是玉春堂的东西真不好,人家看着是近邻,已经是说话还留了几分余地了。”
陈糯糯透过窗往对面看,能看到玉春堂前半间铺子,里面东西摆放规整,打理的也干净整洁,和帝都其他胭脂铺一样,也是请的面容姣好的女子来售卖。
乍一看,实在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但当陈糯糯在这个包间里吃点心喝茶,中间还买了四五回,楼下经过叫卖的小贩的各种有趣的物件儿,时间足足过了一个时辰后,对面那胭脂铺愣是一个客人都没进门,她就知道这铺子岂止是有问题,简直就是有大问题。
就在这时候,去打探消息的谷满仓也回来了。
“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看着那铺子这半上午下来,别说是做成什么生意了,就是连进门看看的客人都没有,这里面不会没有内情吧?”陈糯糯指了指对面朝谷满仓问道。
“姑娘您没猜错,就是有内情的,小的在这周边打听了一圈,听说咱们家这铺子,三月前生意还是很不错的。
但是三月里出了一桩事,有位姑娘来铺子,说新出的胭脂用坏了她的脸,带人大闹了一通,这生意就渐渐差了,到了五月,又有一位姑娘,也是说胭脂坏了脸,再到八月,又来了几个大汉上门大闹了一通,说店里的香胰子,用的他媳妇长了满身疹子,自此这玉春堂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谷满仓把探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全盘托出。
后续甚至连胭脂铺掌柜的怎么试图挽救,又怎么功亏一篑都给说了,倒真的是很清楚明白。
陈糯糯一听到原本生意挺好,但后来就又是坏了脸,又是有人闹事,并且是间隔大半年,一件件事情徐徐图之,心里就涌上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近来,这附近是不是要开新的胭脂铺子里?”陈糯糯眯了眯眼,试探的问道。
“姑娘也打听到了?的确是有一家新的胭脂铺子要开了,就在玉春堂的斜对门,只是那家铺子是玉春堂出事好几月后才被人盘下的,应该和它没关系吧?”谷满仓小心的提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是呀,虽然是同地段同行业,但毕竟玉春堂出事在前,他们盘下铺子在后,中间间隔的时间还不段,一般人的确不会做同行使坏这样的联想,但陈糯糯恰恰好知道一个人,做事就是这样的风格,甚至如今玉春堂的遭遇,和她知道的剧情几乎一模一样的,容不得她不多想。
“你打听过那家即将新开的胭脂铺,后头是哪家的吗?”陈糯糯问道。
“小的听说,后头的大掌柜姓秦,再具体的,一时之间还没打听出来。姑娘若能再等等,给小的一天时间,小的定能给姑娘一个满意的答案。”谷满仓眼里闪过懊恼,觉得自己没办好姑娘的差事,等晚些,他一定把那啥新胭脂铺祖宗十八代都给打听出来,不然显不出他谷满仓在街面上的能耐。
“姓秦?”陈糯糯思量了一下,打断了谷满仓的迫不及待:“不必了,我知道是哪家了。”
原著女主,王妃简悠白,就是这样的形是作风,被标榜为走一步算百步,从不打无准备之仗。她的母亲,正是姓秦。
而在原著里,也有类似的剧情,简悠白看上了一家商行和冰北原的皮毛草药贸易,也是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慢慢的磨,一次次的装若偶尔的让人去找麻烦,直到那商行大亏了两笔,她才让管事的找人家商讨要参股,后来从合作变成了吞并,没过两年,就把人家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自己掌握了整个商行和运输线了。
那时候简悠白已经管理王府部分产业几年了,行事更加稳妥圆滑,也更加狠辣。如今这件事看起来很有她的风格,但是行事却粗糙很多。
若真是不是胭脂铺掌柜的自身有鬼,陈糯糯猜想,这背后作鬼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即将开业的的胭脂铺老板——-简悠白。
就像她自己已经开始跟着娘亲学习打理一些庄园产业,想来简悠白也正在这个学习过程中。只是没想到她们这次没有站在对立的立场,甚至都没见过面,就有对上了。
其实陈糯糯完全没想到,她其实是和简悠白见过面的,并且还有好些零碎的矛盾,只是她不知道那人就是简悠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