拟人化动物样品 第7章 日出之地

我从旁边的办公室偷来了一个透视紫外灯，它可以清楚地照出管道内部。

我把灯体紧贴墙边的几个管道，按下开关。

在透视作用下，原先坚固的管道现在仿若透明，清晰地显示出里面流动的液体——

其中两个管道的液体流向是朝西的，里面的液体无色透明，偶尔夹杂着凝胶状的介质，看来是提供营养或者恒温作用；

另一个管道则截然相反——朝东流向，并且里面充满了各种材质的垃圾：生物皮屑、惰性废弃化学品、衣料的毛边、生物罐排出的冷却水......看来是专门运输废弃垃圾的。

这栋大楼不具备自己生产营养或者处理垃圾的能力，按理来说，沿着任何一个管道都能通向外部。

但是——

和营养物质/恒温液相接的外部口，遇到工作人员的概率会更大。毕竟，这直接关乎到大楼的运转和人员的健康，可能会有人在那里实时监控着。

相比之下，排废的外部口会更安全一点，毕竟，没有人愿意一天到晚守着下水道工作。除非排废管道堵塞或临时出现故障，才会有人前去维修。

想到这里，我慢慢挪动脚步——沿着那条排废管道，向东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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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节庆日！一路上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我甚至不用寻找掩藏物，这无疑极大节省了我的时间。

我沿着排废管道越跑越快，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是的，我是一个幸运儿。两个月前，实验室的工作人员没有关好门，让我溜了出来，我独自生活了两个月，自由的两个月！而现在，我正沿着一条幸福的管道，朝永远自由的出口跑去。

尽管我深知，排废口绝不可能光秃秃地露在外面，它绝对被一道门锁在里面，也许还用的是特级虹膜锁......

不过，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机械锁也好，电子锁也好，我总有办法的！只要时间足够，我总会找到机会。并且我坚信，幸运之神一直眷顾着我，就像祂曾经眷顾我那么多次一样。

很好，一切都很好......

没有遇到保洁人员，或者难缠的安保，没有任何工作人员，他们此时正在西边的广场上庆贺，有谁能注意到我呢？

（就在这时，一条不属于我的知识，突然插入我的脑海——你是幸运的，因为你在向“东”跑去。东边是日出之地，在人类的神话故事里，日出之地也意味着自由和希望。

希腊神话里，天后赫拉四处驱逐雷托，波塞冬从海中捞出提落岛给雷托居住——提落岛是传说中太阳升起的地方，而雷托也在那里，重新获得了自由和安宁。）

...

什么神话故事？

我被脑子里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21世纪以前的文化和习俗......那是早期文明研究的教授才有资格接触的东西，可它就这样凭空出现在我的脑子里。

我脑子里的这些东西是什么？

我沿着排废管道跑着，心里却一直被不详的乌云笼罩着。我自认为把握好了一切，掌握了自己的人生和自由。其实，我真正无法解决，无法掌握的东西，都被我自我安慰胡乱搪塞掉了。

就比如——我的大脑！作为一个生物，我甚至连自己的大脑都无法控制，那些不详的梦境、无由的知识就这样不断又不断地扩张着。

...

眼前突然出现一道门，我来不及想下去了。

我终于跑到了管道的尽头处。

只见管道从常规的圆柱形变成扁形，伸入一道门下。它的直径突然减小，里面的液体流速加快，时不时在拐弯处发出一道咕噜声。

那门脚看起来是暗红色的硬木质地，门边还刻了一圈繁复的花纹——简直不像这个科研基地的产物，这里的一切都讲究高效、整洁、智能化，没有人会在这种不起眼的地方刻上花纹。如果不说，我还以为自己到了某个中世纪狂热爱好者的家里。

抬眼望去，这道暗红色木门上面只有一行字——

拟人化动物部：部长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