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巧的还在后面,席闻璟和周祈年是同个宿舍的。
席闻璟和周祈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席闻璟是从外形到气场都很冷漠的,自带一股逼人的压迫感,云盏和他同坐后排,直觉头顶的不是车顶,而是一片阴霾天,暮气沉沉。
当下她竟不自觉地想起周祈年,要是边上坐着的是他,指不定有多不安分,最起码他那张嘴是闲不下来的,总要说些欠揍的话惹人心烦。
但总好过现在这种沉闷的窒息感。
到家后两位家长钻进厨房准备晚餐,把两位小孩留在客厅看电视,美其名曰培养感情。
云盏不知道要怎么培养感情,脑子里又冒出周祈年来,培养感情这事儿他肯定很在行。就靠他那张嘴和那双眼,看谁都深情款款,任谁都没法拒绝他。
客厅里电视机打开之后就没换过频道,晚上七点钟,几乎每个频道都在放新闻。播音员和记者的声音充斥着整栋楼,倒也不显得他们的沉默很尴尬。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餐厅里发出一声“吃饭咯——”
云盏和席闻璟相继站起来。
席闻璟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向餐厅,步伐迈得很大,云盏刚关上电视,席闻璟已经坐在位置上了。挺冷淡一人。
云盏以为席闻璟是对她冷淡,连续两天相处下来,两个人说的话不超过十句。结果后来她发现他和他亲生母亲也不怎么说话,不清楚是因为母亲再婚置气还是因为本身性子就冷。云盏觉得是后者。
面相使然。
就像周祈年那张脸,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人。
……
周祈年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不像是个正经人了,他觉得自己挺正经的,给刚认识的妹妹做蛋炒饭,天凉了还把自己的衣服借给她穿。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真他妈冤家路窄,认祖归宗了还能和席闻璟这厮一个小区,一个小区也就算了,反正他们两家离得远他人生地不熟的懒得出门。但就是,怎么,打个球,还能遇到?
要说他俩不对付,倒也没有。毕竟两个人也没发生过什么矛盾,与其说他俩关系不好,不如说互相看对方不顺眼。
周祈年觉得席闻璟太高姿态,不把任何人放眼里,独来独往我行我素。同在一屋檐下,课表虽然不同,但作息最起码是一致的,可他们俩愣是没说过几句话。
席闻璟觉得周祈年太散漫,总是没个正形,吊儿郎当的,一点儿没有军校生的样子,你说他混吧,行事作风上确实像个混球,但每次考试年级第一总是他。
两个专业第一聚在一起,要么惺惺相惜,要么王不见王。
他俩是后者。
球场前所未有的热闹,两队人面对面站着,周祈年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球,篮球和地面碰撞发出沉闷声响。
咚。
咚。
咚。
其实云盏猜的没错,周祈年随便扔到一个地方都能左右逢源。来这儿才几天的功夫,半个小区的小孩儿见到他都喊一声“祈年哥”。傍晚成群结队打球的人很多,特意绕到他家楼下扯着嗓子喊他一块儿打球。
周祈年体力好,弹跳力又好,这两样好的打球基本不赖。而且他应变能力强,又有领导能力,不是那种高高在上指手画脚的高姿态,是很容易让人接受的,身体先于脑子接受他的话。
和他一队打球,气氛好,随随便便就能赢球。谁不乐意和他一队呢?
“你们这还差一个人啊,”周祈年心不在焉地往外一瞥,恰好和走进场地的席闻璟对视上,他挑了挑眉,“队长呢?”
“他……”同队的人万分羞耻,又难为情地开口,“拉屎去了。”
球场上迸发出窸窣笑声来。
周祈年也跟着笑,“要拉多久?”
“这不好说,得看他今天发挥。”
“这他妈还能看发挥。”周祈年是真服了,眼风往外一扫,询问席闻璟,“要不你来?”
周围的人纷纷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哟,新面孔啊。
正好有个人住云盏家隔壁,认出他来,“这不是云朵她新哥吗?”
女生的友谊靠一起上厕所缔造,男生的友谊靠一块打球结识。
席闻璟有几天没运动了,这会儿也手痒痒。男生嘛,本来就没什么深仇大恨,一球虽然泯不了偏见,但也能够相安无事的打个球。
“行。”他摘下手腕处的手表,放在椅子上,缓缓走过来。
“输了的请赢了的喝吃烧烤。”周祈年提醒他。
席闻璟神情寡冷,声线无起伏,“可以。”
-
“云朵——!”
孟小棠的大嗓门几乎要穿破天际。
云盏这会儿在院子里收衣服,她今天醒来发现房间里多了件男士黑色冲锋衣的时候还愣了下,随即想到是那晚周祈年借给她穿的。借了人衣服她也不好意思就这么还回去,索性下午的时候把衣服洗了一遍,傍晚太阳余温尚存,晒了个把小时,衣服就干透了。
院子门被推开,孟小棠一脸兴奋地说:“去看打球吗?”
云盏想也没想就拒绝:“不去。”
孟小棠注意到她手里拿着的衣服,一看就是男款,衣长袖长,她眼珠子提溜一转,跟发现新大陆似的,“云小盏你解释一下,这是哪个野男人的衣服?”
“周祈年的。”
“你帮他洗衣服?”孟小棠震惊地桥舌不下,“我一直以为他人好,他还给你做蛋炒饭,原来男人真的都很诡计多端,他给你做蛋炒饭,就要你给他洗衣服。”
“……是、是吧。”云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随口敷衍她。
“做他妹妹好辛苦,这个妹妹就你做吧,我就不做了哈。”
“……”
夕阳沉了下去,院子里的灯泛着柑橘调的光,几笔描摹出晚风的随性与张扬。云盏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她将衣服放在秋千上,拿出头绳胡乱抓了几下头发,绑在后脑勺。
“对了,我听说你两个哥哥在打球呢。”孟小棠想起自己来找她的原因,“我们一起去看吧?”
“打球有什么好看的,不去。”她依旧是这个回答。
孟小棠说:“输了的请赢了的吃烧烤。”
云盏拿衣服的动作一顿,不知想起了什么,思考几秒后道,“我先进屋拿个袋子。”
远远就能听到篮球场上传来的喝彩声。
云盏和孟小棠去得晚,到的时候球赛刚结束。两队人分坐在球场两侧喝水,一个个脸上写满了意犹未尽,分不出来谁赢谁输。
“你哥——”孟小棠眼尖,人堆里一眼找到周祈年。
云盏叹了口气,拿着她的手微微往边上挪了挪,示意周祈年边上坐着的席闻璟,“那个才是我哥。”
“都是,都是。”
周祈年和席闻璟坐在两条椅子上,中间隔了条一米左右的过道。
孟小棠迫不及待想知道球赛结果,抓了个熟人和他聊天去了,剩下云盏一个人,思忖几秒,她提步往那边走去。
周祈年和席闻璟刚下场,二人大汗淋漓。
周祈年捡起地上装满饮料的购物袋,随意捡了瓶能量饮料扔给席闻璟,“——接着。”
一个多小时的球打的口干舌燥,席闻璟接过饮料,眼睫掀起冷淡的弧度,而后淡声道,“待会儿去哪里吃烧烤?”
“不知道,看他们怎么说吧。”周祈年背微微弓着,目视前方空阔的球场,喉咙里滚出一丝笑来,“你不是不吃街边的烧烤吗?”
同寝两年,这位大少爷简直是个事儿逼,有洁癖,不允许室友在宿舍抽烟,不吃零食,不吃夜市地摊里卖的没有卫生许可证的东西。周祈年没觉得这不好,比起在宿舍抽烟还烟头乱扔的室友,他反倒更喜欢席闻璟这种。不吃夜市的东西也容易理解,毕竟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对吃的要求严格。不像他,连狗看了都摇了摇头的淀粉肠他都能吃下去,吃完一根还想再来一根。
席闻璟语气很冷:“要你管。”
周祈年挑了挑眉,刚准备开口回呛的时候,眼前突然多出个人。
“球赛谁赢了?”云盏问他。
周祈年故意逗她,“你希望谁赢?”
“谁赢都无所谓,反正都是我哥赢。”云盏边说,边在周祈年边上坐了下来。周祈年坐在长椅中间,左边靠近席闻璟,右边是另一堆人。云盏坐的是右边。
周祈年饶有兴致地撇过头,口气实在欠,“你亲哥在那儿呢,坐我边上来不好吧?”
云盏神色没变化,把手里提着的袋子递给周祈年,“这是你的衣服,前两天我忙着和孟阿姨出门逛街,所以忘记把衣服还给你了,衣服洗过的,你拿回去可以直接穿。”顿了顿,清淡的嗓音和着晚风吹向周祈年的耳边,风中隐约有股桂花香,她的声音夹在里面,变得清甜起来,“这是烧烤店的卡,我刚过来的时候听澜哥给我的,让我转交给你。”
“周听澜让你给我的?”他怎么这么不信呢?
云盏慢悠悠地和他对视,“对。”
那双眼睛清澈的像是一阵风,毫无掩饰,又坦坦荡荡。风里好像什么都没有,干净又澄澈,可是吹过来带着一股甜味。
周祈年从她的脸上收回视线,眼微眯看向远处深不见底的夜幕,他的眼里似乎万丝泯灭,酝酿着深深浅浅的异样情绪。
没过几秒,耳边响起周祈年拖腔带调的嗓音,嘚瑟得要命,“不好意思,刚刚球赛我赢了。”
周祈年:你不懂,我们穷人对钱很敏感的。
云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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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手机坏了懒得修,拿外婆不要的老年机,就是那种会准点播报,并且别人打来电话还会播报来电人的手机号码的老年机,日子很过瘾只能说。
屋漏偏逢连夜雨,电脑也坏了。
好,真好。
以及回应一下,大家会说想看分手什么的,其实忍不住想说,当初连载《天鹅颈》的时候大家都说肯定会很虐,男女主肯定会分手,结果后来大家就知道了,就是本小甜文罢了。这本也是,甚至比天鹅颈还要可爱一点。希望大家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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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chapter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