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江湖怎么跟说好的完全不一样啊摔！ 第100章 第 100 章

“所以我们这么着急，是因为戎族已经要发起进攻了？”梅停云问。

冷慕白摇头，“不是，只是他们有这个苗头确实不假，但还不确定他们直接的动机。”

埼玉分析道：“现下江湖宗门林立，而秋朝统治力量却衰微，幸好一直以来戎族在北方边界外生活得倒也富足，逐水而居，畜牧牛羊，也不需要花费更多兵力来抢夺中原的资源。”

“但不可否认，中原到底是一块肥肉，他们一直虎视眈眈，这么多年来他们只是觊觎，虽然投入奸细，但一直没有大的动作，此次他们有了规模较大的阵势，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

冷慕白点头，“这的确就是我们要调查的。除此之外，我们也得提前应对了。”

“阁主在知道我有苗疆的朋友之后，直接让我南下联络苗疆，假使戎族真的要开战，我们得连衡各方力量，一齐对抗戎族，就算不能连衡，也得确保不会后院着火。”

梅停云轻轻颔首，但想到都在马背上看不见彼此的动作，转而大声喊了句“是的”。

冷慕白被他突如其来的洪亮嗓音惊了一下，随后也大声地回了一句：“不过现在还不着急，我们按计划准备就是！”

几人都问了话，唯独寸想娘沉默许久，方才惊叫出“青州”之后，便再也没有说话。她这个态度弄得冷慕白心里打起鼓，她驾着马来到寸想娘旁边，马奔跑不停，她也双眼直视前方，以免失了对马的控制，一边分出心神问道：“你一直不说话，是觉得苗疆不会答应与我们合作吗？”

“这倒不是，”寸想娘立马否定了冷慕白的猜测，“我是觉得她们应该挺乐意与你们合作的，只是以前从来没有人提出过这个事情。”

冷慕白若有所思。之前中原从未提出过与苗疆合作吗？但这次阁主却十分自然地让她去联系苗疆，最好取得连衡，又是为什么呢？

她在与阁主谈话结束的时候，想起来埼玉他们想进落日阁看一看，于是就问了阁主他们是否能进门派，然而阁主却说没有必要。

没有必要，是什么意思呢。而且阁主对她提出这个问题毫不意外，她之前递消息给门派，有提到过这些朋友们的存在——本来她只是想直白叙述任务过程的，可是她的这几位朋友在事件中的存在感实在太高了，她叙述事件就无法避开他们，只好连带着他们一起说了——所以阁主是知道他们的存在的，并且应当之后还调查了一番他们各自的来历。

这样的话，就能解释得通阁主为何对苗疆的态度这么平和笃定了。

事实上，苗疆甚少与外界联络，所在的青州也十分神秘，虽然并不限制人口的流动，但是青州人似乎甚少外出，而青州在十八州中，存在感不高，贸易不算发达，物产不算丰富，因此外地人也鲜少去青州。

青州的苗疆，在外地人眼中，一直是一个神秘莫测，甚至有些古怪诡异的地方，苗疆蛊女，在流传甚广的江湖故事中，也被认为是阴森可怖的样貌。

谁能想到，苗疆蛊女竟然是这样的呢，高大健壮，阳光爽朗，跟阴森半点沾不上边。冷慕白瞅了一眼寸想娘，就连她刚开始，也十分惊奇寸想娘竟是苗疆圣女。

这跟外界的传闻根本不一样，说出去都没人信。

冷慕白忽地想到了什么，偏头问寸想娘：“你们苗疆的蛊女，都像你这样，身体健壮，体质强韧，从小习武吗？”

寸想娘不假思索道：“那当然，我们常年与蛊毒相伴，毒气常常侵入体内，若是体质不强韧，怎么抵抗这些毒？况且我们常常要去山林里面取材，寻觅制蛊的虫豸与毒草，没有个健壮的体魄，怎么外出远行去取材？”

原来是这样，冷慕白恍然大悟，对苗疆多了一些真实情况的认识。

很快就进入青州辖域，他们最先来到青州蓉城，与别的地方不同的是，蓉城的守门士兵都是女子，一行几人都颇为惊奇。

寸想娘介绍道：“只有女子之身才能习得制蛊之术，而青州蛊术盛行，每个女子都多多少少通晓一些蛊术，而学习制蛊之后，她们的身体也会相应地被蛊毒强化，变得比男子更健壮有力，因此青州的士兵都是女子，也就不足为奇了。”

原来是这样，冷慕白再一次恍然大悟，对苗疆的真实情况又多了一些认识。

钟离秋啧啧称奇，埼玉也颇为好奇地左顾右盼，端详着大街上的男男女女，男子们跟外界差不多，但是女子确实都体魄强壮，骨骼很大，外界女子很多都是小一点的骨架，可是青州街头的女子却清一色大骨架，还有着由于经常去野外采集而晒出来的小麦色皮肤。

冷慕白心念一动，觉得这青州实在不同寻常。

“接下来我们去哪，先去找小偷还是先进我苗疆地域？”寸想娘看似对所有人问，但眼睛却主要盯着钟离秋，摆明了等钟离秋的回复，她要是想去捉拿那个小偷，她便也二话不说就跟她一起捉。

不过……寸想娘有些为难：“要去捉小偷的话，估计难办了，青州境内有个规定，不能轻易使用蛊术，因为大家都会点蛊术，万一有人脾气爆，吵架了斗殴了，你来我往地都用效力强的蛊，能祸害周围一圈人，为了民众安全考虑，索性不让一般人在街上用蛊。所以那小贼进了青州，我就没办法用蛊找到她了。”

埼玉敏锐捕捉到了关键词，“不让一般人在街上用蛊，意思是回家就可以用咯？”

寸想娘挠挠脸，“是这样的。”

“这样就没有危害吗？万一偷偷摸摸给人家下蛊怎么办？”

寸想娘细细解释：“大家都懂点蛊术，也都有点抗毒性，普通的蛊毒根本造成不了伤害，要是真碰上厉害的蛊毒，那就自求多福吧。”寸想娘摊了摊手。

一时间，几人都用谴责、怀疑的目光看向她，看得她脸上都挂不住笑了。

“好吧好吧我吓你们的，你们真不好玩。”寸想娘翻了个白眼，摆出一脸“受不了你们”“你们真是无趣”的嫌弃模样。

“外边有医者，我们这边就没有啦？我们这边的医者都很有水平的，解百毒也不在话下，喏，中了厉害的蛊毒朝医馆一走就解决了。”她朝街道一侧扬扬下巴，众人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个挂着他们看不懂的文字的招牌的馆子前面，站着奇形怪状的人，头上长绿油油的菌子的、全身皮肤都是鹅黄色的、皮肤上隆起黑色脉络的……不一而足。一个面色苍白、嘴唇发乌的病患，在这群人中间，都显得那么平平无奇。

冷慕白看见这幅情形，不禁咋舌，这青州的毒，和人，都是有点厉害在身上的。

“等等，”钟离秋忽地警惕起来，“你们这的医者这么厉害，那个小贼来这，是不是也能请医者解毒？”

“不不不，”寸想娘伸出食指，放在钟离秋眼前，得意洋洋地摇了摇，“我早就说了，我可是苗疆圣女，圣女是什么意思你们知道吗？意思是整个苗疆制蛊最厉害的人，其他人，不可能解我的毒的。”

“但是其他人的毒，我差不多都能解。”寸想娘骄傲地挺起胸膛。

“瞧给你能的。”钟离秋乜了她一眼。“你说的最好都是真的，要是那个小贼真的在你们这解了毒，我要你好看！”

梅停云看着她们谈笑，也微微笑了起来，说：“寸想娘回了家乡，性格都活泼了不少呢。”

埼玉还关心着最初寸想娘提出来的问题，“你无法在街上用蛊找到她，那可以回家之后再用蛊找人吗？”

“也不可以，”寸想娘摇摇头，“寻踪蛊就是要在大街上四处搜寻才可以找到人，所以无论在哪使用这个蛊，它最后都会四处在街上晃悠，这就已经违反青州法令了。”

“那这就难办了。”埼玉叹了口气。

钟离秋神色不爽，嘴巴都抿成一条直线。寸想娘小心翼翼地觑她脸色。

梅停云蹙起眉头，问钟离秋：“如果你是不满于那个小偷的行为，那也已经在她身上下了毒，并且无药可解，她只能等死，这气就算是出了，你早先也说过这就算是以命抵债，恩怨应当是两清了，你为何现在还要苦苦追逐于小偷的踪迹？受了气，就这么放不下吗？”

说到后面，梅停云的问话已然有些尖锐了。寸想娘缩了缩脖子，怕接下来的战火波及到她身上。

而且……那蛊毒其实有一些奇异之处，并不是他们所认为的这么简单。但是这些她觉得还是不要说出口了。她眼观鼻鼻观心，把自己仅仅当做是一个工具人。

钟离秋自然被他说得面色不佳，但竟然没有当场发怒，而是含混地解释了一下：“这不仅仅是受气的问题。”

谁知平日里一向恬淡的梅停云较了真，非要问个明白：“那是什么问题？”

冷慕白眼神在二人之间来回扫视，她明白两个人各自说话的立场。

钟离秋脾气爆，从初次结识的时候她就知道，她为了城主之位，潜伏多年在凉城，终于在大军交战之际，在全城人的信任下，偷走了凉城的行军布防图，甚至偷走之后，还对凉城人对她的盲目信任不屑一顾，是个宁肯辜负天下人也不让天下人辜负她的人。

而梅停云呢，从小就被师父教导，被培养成为悬壶济世的医者，最见不得的就是民生疾苦，百姓的疾痛惨怛，与钟离秋相反，若是让他在“辜负天下人”和“被天下人辜负”当中选，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由此便知，梅停云对于当初钟离秋给小偷下死手的做法，是不赞同的，可是他也没法说什么，毕竟是那个小偷先来招惹的她。

可是之后钟离秋仍不善罢甘休，执着地想要找到小偷的踪迹。他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如果只是想报仇，那么等那个小偷死就好了，如果……是接受不了被辜负的结果，追逐万里也要把辜负她的人折磨一遍再亲手杀掉，他只能说，她疯魔了。

可是这些话都不是能说出口的，冷慕白和梅停云对视一眼，而后两人默契地一个闭了口，一个对钟离秋进行安抚。

冷慕白低声道：“都知道你气不过，但是那人已经受到报应了，就等着死了，你不用多想了。”

钟离秋心烦意乱地绞起眉头，想要说什么，可是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就沉默下去了。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寻找到那个人。”寸想娘看着几人都陷入苦恼，咬了咬牙，决定告诉他们最后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