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是其次醒来的,他看了看完全搭在白露脖子上的胳膊,又看了看睡得死沉的本人,怀疑他已经被自己压死了
真的不会喘不过来气吗?
霜降轻轻抬起了胳膊,手链将自己的胳膊和对方的脖子都压了一道浅浅的痕,他一边小心翼翼地无声作口型说了句抱歉,一边慢慢挪下床
挪到一半,旁边的时玦突然翻过身来,由于靠在最外面睡,身旁的软枕被挤掉到了地上,他就顺势把胳膊搭在了霜降的脑袋上
霜降不愿意麻烦别人,所以尝试着将对方的手轻轻抬起,却听到对方从喉咙里传来低低的一声不满的呜咽
好在姜晓回了屋子,他求助似的望向门口有些不解的人——毕竟现在这个场景有些安静得嘈杂
他指了指或许掉到地上的软枕,希望能用那个来把自己换出去,但是由于他现在的姿势有些扭曲,指的地方也不一定对,姜晓并不明白,于是霜降眼睁睁看着姜晓爬上了床,和自己换了位置
现在是时玦搂着姜晓,而姜晓一动不动让时玦搂着,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霜降解脱了出来,看着地上孤零零软枕,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他把它从地上拿了起来,随便往床角一扔,软枕却很不识时务地弹到了白露脑袋上
霜降真的不是故意的,他扔东西没有准头,看着白露用手捂住自己的脑袋后,依然睡得十分香甜,他只觉得分外好笑,于是急急忙忙出去,怕笑声把其他人吵醒
等笑意稍微缓了一缓之后,他也不打算回屋,在院子里闲逛着
院门口有一排花架,种着各种各样的花,因为有灵力滋润着,开得很旺盛,霜降凑近了看,才发现每盆花旁边都立了一个木牌,上面写着各种花的名字
“利普利特”“卡布奇诺”……
这都是什么名字?他怎么没听过
“怎么还看上花了?你不是不喜欢这些吗?”
白露伸了个懒腰,从房间里出来
霜降看着白露脖子上还没有消下去的红色印记,以及被砸过但是没留下痕迹的脑袋,一副遍体鳞伤的样子,有一种属于老实人的可怜感,努力憋着笑,用颤抖的声线问道
“你……怎么醒了?”
“别提了,我在梦里梦见陨石落下来给我砸了——你怎么了?”
霜降真的忍不住,于是把下半张脸藏在衣袖后面,努力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我……我同情你”
他终于还是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把胳膊搭在白露肩上笑弯了腰,白露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直接反手一个锁喉制住对方
“好啊,你仗着我对你的信任暗害我?”
霜降在白露身前,迅速顶肘撞上对方胸口,趁着他吃痛的功夫拉开距离,为自己辩解道
“不是故意的,真的”
“切……再信你一次,走吧?回去喽?”
“都没跟时玦打过招呼呢?”
“没事,跟咱们的好兄弟说完了”
霜降听到这个称呼,眼前一黑
这场闹剧到底什么时候能过去啊?
“你的,不是我的,谢谢”
白露其实在霜降出去后没多久就醒了,毕竟脑袋好像被人砸了一锤,想不醒都难
他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侧边有些空,再仔细一看,霜降不知道哪去了,但是姜晓很端庄笔直地躺在床上,像一条死鱼
他不喜欢鱼,所以他选择出去,临走前他把自己打牌赚的钱,包括自己兜里带的所有的前拿了出来,不知道从哪拿出来四个红包,分散着把钱装了进去
红包是夏南归提醒他带的,虽然她人到不了,但是该给的压岁钱还是会给的,她特意叮嘱过自己,连带着亓浅的那一份也要给
他把红包随意地晃了晃,在姜晓的注视下放到了桌上,跟对方打招呼告别
姜晓原本不是那么躺着的,他见白露被砸了一下头都没有反应,以为对方应该睡得很死
于是他放心大胆侧躺过来,去看时玦躺在床上睡觉的样子
对方的胳膊搭在他的腰上,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姜晓就学着时玦的频率跟着呼吸,让对方的胳膊在自己身上保持一个稳定的姿势
他发现时玦呼吸是很慢的,可能是因为他在睡觉的原因,有的时候时玦还没将气吐完,姜晓就已经感觉到有些憋闷了
他往时玦那个方向挪了挪,将两个人的距离凑的更近了些,本欲学着时玦将自己的胳膊也搭在对方身上,毕竟自己睡觉也擅长抱着东西,他有足够的借口证明自己没掺杂着别的心思
但是一方面他怕被白露抓包,一方面又怕时玦被他的胳膊压到,于是退而求其次地转过身来,平躺在床上,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手覆盖在对方的手上
不抱着的话,握着手总行吧?
自己在睡觉,梦里去抓些什么东西很正常
他为自己编着借口,但是说服不了自己
不行,像变态一样
他皱着眉谴责自己,却没有勇气将手拿下来,又不敢握得太紧,就只能虚虚的贴着
不行,这么做是不对的
他又想到,想着时玦曾经教他不能趁人之危,不能抱着龌龊之心行不轨之事,君子应当冰清玉洁光风霁月谨行慎言心胸坦荡自强不息积石如玉列松如翠君子慎独不欺暗室谦谦君子卑以自牧
所以他决定对不良诱惑说不
数到三,他就松手
他在心里劝了自己半天后下定决心
三,二……
数到二的时候,他听到旁边传来声响,于是急忙摆正了姿势,将双手至于腹前,看向天花板
好在对方没察觉到什么异样,很快地就走了
姜晓看这个屋子就剩下自己与时玦两个人,又侧过身和眼前的人面对面
两人躺的实在有些逾矩,毕竟这个姿势显得太亲密了,于是姜晓又开始暗爽
之前对自己的劝告全被当成了耳旁风,他闭上眼,将自己的胳膊也搭在对方身上搂着,然后假装睡觉
一想到和时玦的距离这么近,即使他闭上了眼睛也依旧没有什么想睡觉的心思,只能假装睡着了不知情
大概躺了半个时辰,姜晓感觉到自己身上放着的手动了动,呼吸浅浅地停了一下又迅速恢复正常,不敢乱动的他只能默默崩紧了腿
还好时玦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如果说实在不对劲的话,那就是姜晓睡得太久了,他平时不会睡这么久
但是如果去追究人睡多长时间才算标准就太不合理了,所以时玦只是悄悄抽出了身
可能是实在没什么意思,于是时玦就起身拿了本书,又回到床上,倚着床头随意地翻了起来
姜晓此时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于是就在那继续装死
一个装睡的人,尤其在自己格外心虚且旁边还有着别人的情况下,想要淡定的装下去是很难的,他只能默默地数着自己呼吸的频率
什么时候自己才能醒?自己以什么方式醒?
姜晓正很严肃地思考着这个问题,突然感觉到有一道目光朝着这边打了过来
许久没有翻书声,大概是时玦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