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 第908章 空眼

眼……“！”

杨琦大惊失色，猛地回过头去，就见高高的不见一丝云彩的天空中，那一轮烈日的身旁，一只浓稠紫色的“眼睛”飞速扭曲扩散开来。

魔眼！

他虎躯一震，飞快扫过四周。发现周围还七零八落着几个人，手上的卖水老板更是经不住刺激，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碍事！”杨琦骂了一句，几步拖着老板随便扔向一人：“还不快滚！”

自己转身扎向巴上老板的店铺。

只是还没来得及钻进去，眼睛已然成型。它遮蔽青空，将整个城市覆盖进自己的阴影，中心扭曲吞吐出一群群黑压压的东西。

蜂群？狼群？不，是一群较蜂大、较狼小的，皮毛乌黑、眼眶空空的，某种现实中叫不上名字但更为危险的怪物，照面便贪婪地吞吃了几个来不及躲避的行人，咀嚼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杨琦紧锁眉头，眼瞧着那片黑暗飞快变幻形态，自己终于也来到了店铺中。

他毫不犹豫抓起门口一把铁珠扔向它们。暗含法力，角度绝妙，一下击穿了好几只怪物的脑袋，还打伤了十数只怪物的身体。

但这和整个怪物群比起来无异于杯水车薪。

紧跟着，更多黑压压的脑袋冒了出来。它们撕咬着无用同伴的身体，融合，黑洞洞的眼神直勾勾盯着杨琦，嗓子中更是迫切地挤出愤怒渴望的尖嚎。

坏消息，招式效用不大。

好消息，它们都冲我来了。

尽管现状说不上乐观，但招式的有效还是给杨琦带来了很大程度的振奋。

他在铺子里上下翻飞，遇见什么便扔出什么，最后更是姿态潇洒地又掷出几个铁锅盖来。

那盖子高速旋转，逮着兽群躲避的间隙轻易切开了领头几个猎物的脑袋，让后续猎物为其所累，忍不住上前抢夺，反而拖累了后续兽群的前攻。

是了。猎物。

不是“怪物”，而是“猎物”。

看吧，看吧，也不用看远，就看那周围还没来得及躲避的人群。

面对连自己都不放过的怪物，他们魂不附体，抖如筛糠，流着泪瘫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

而杨琦看见的却是机会，是破绽，是一个个的机会，是一次次的破绽。

这群畜生贪婪、无脑，受本能所驱，也受本能所困。

他敏锐地盯住兽群几个关键的方位，三两个铁刺钉过去，轻而易举诱导后续的兽群因为贪吃而乱了阵脚。借此机会，他在铁匠铺里也找到了前头老板说的几根铁棍，拎起砸下，挨个试了分量。

“吼——！”

不对，这很显然是哪里不对。

前行连连受阻，饶是这群畜生也察觉了哪里不对。

虽然凭借它们瓜子仁大的小脑袋看不穿杨琦的谋划，也想不通具体前行受阻的原因，但还是察觉到了这和今日的对手有关。

于是它们看向杨琦的目光愈发愤怒，几只强壮些的小兽更是扑咬厮打在一起，很快进化出了一只“兽王”出来。

与这群大猫一般长手长脚的怪物不同，那只兽王足足有一个人那么高。

它甚至生出了一双幽绿色的眸子，阴险诡诈地盯着杨琦，似乎也在思考该如何突破防线将他撕碎。

生脑子了！

见状，杨琦忍不住愈发兴奋。

林子里，对猎人来说，最值得恐惧的对手就是这样狡诈、成群的恶徒。

但这样熟悉的威胁只会在恐惧中激发杨琦埋在血脉里的猎人本能。

让他迫不及待展示猎人所拥有的智慧与耐心。

有了兽王的指挥，小兽们不再着眼于眼前的口腹之欲，而是将目标齐刷刷放在了杨琦身上。

它们配合着交替前行，很快突破了杨琦的“掷物前线”，来到了他的身侧。

但还没来得及高兴，杨琦的铁棍就砸在了它们的脑袋上，一下一个裂的脑仁涂地、惨叫连连——

老实来说，巴上老板的铺子不错，真的不错。

它是个喇叭型，或者海螺型，总之就是这么个内里收紧，外头外放的姿态。

很短，也就够那么五六个人站着。

余下的便是置物架和棚子搭起的外围，也是店铺真正卖货的重头地儿。

方才借着棚子扎出的空隙，杨琦很轻易达成了自己的谋略。

这会儿棚子被扑上来的畜生掀了，杨琦就更是站在海螺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长棍一横天地截断，也不用发愁什么后顾之忧。

而没了自己同伴的补充，黑色兽群的力量也在逐渐衰弱。

兽王到底也是个畜生，见状也不再从旁指挥，愤恼地也扑向了杨琦。

后者微微一笑，自也是不惧它的。

他一收线——那是他趁空档飞快处理出的简易机关。

兽群便栽倒不少，惹得兽王也踉跄一下。

借此机会，杨琦一棍砸向它的脑袋，看上去能直接给它开瓢。

多亏旁边一兽跃起拦在棍下，替代兽王一击毙命，这才护了兽王周全。

“呜——”于是兽王愈发悲愤。

它踩着同伴的骨血，一次次扑向杨琦。

后者却游刃有余，直到兽王在气喘吁吁中再无反抗的力气，叫杨琦高高举起棍子，重重砸了下去——

赢了……？赢了！

当最后一个畜生被打死，风卷着余烬散去，天上的眼睛也悄然隐没，一切又恢复了骚乱前的样子——

除了满地的狼藉和人被吃剩的尸骸。

余下的人们从棚下、桌下、车下，各种地方钻了出来，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直到也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句：“赢了！他赢了！！！”

人们这才如梦初醒，不可置信又兴奋无比地跟着喊到：“赢了！赢了！赢了！！！”

他们簇拥到杨琦面前，举起他，将他高高抛起，又牢牢接住。

一时之间亢奋的情绪几乎传遍了一整条长街。

“我们终于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