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分岔的韧枝,周身满是白色凸起的小颗粒,闻上去像是什么海货,腥的让人无法忽视。
橙发的少年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用它在铁匠的磨床上“唰——”“唰——”“唰——”。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那韧枝的顶部越来越尖、越来越尖、越来越尖——
“哎道理我都懂,但它是不是也太尖了?!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鼎天大声发出抗议。
他难得能下一次山来,但这不是重点。
原来他摘了鱼头也是个青黑发长的颇为周正的青年,但这也不是重点。
重点是——小洋插他头上这个韧枝,是不是也太尖了啊????能戳死人了啊!!!!!!
“叫叫叫,叫什么叫,又不是磨你的下巴。”闻言,小海不满地哼了一声:“不是你说的,要换个造型,顶对儿角儿~”
还是我给你建议的拿鹿角呢,你不是同意了吗!
“哎,但这也太尖了吧!”鼎天晃晃脑袋发出抗议:“这和我稳重古朴的气质完全不相符啊喂!”
“哎呦你这人怎么回事,都体会不到我的苦心。”小洋故作高深地挺起了胸膛。
“兄台你说。”哎他俩其实谁大?
“你看看你,哪都好,就是没用。”
“?”
“那你是不是就应该渴望一些有用的东西?”
“……应该?”
“这个就很有用啊,你看哈,假设树上有个果子,你又蹦不起来,你想去够,你还够不着,那你是不是很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呢——!”小洋双手一拍:“而这个时候!你就可以用你的角去□□的果子,这玩意儿多高多尖呐,直接就咔嚓!戳下来了!还不用占手,这多好使?”
“……”好家伙!鼎天还寻思了几秒可行性:“合着我是那刺猬!”
你说这玩意儿顶头上,他颈椎不累吗这个?
“你又没有颈椎!”操心这有的没的!
“但是我有个问题哈……”你别说,鼎天还真有那么点心动了。
“说!”让我来忽悠你!
“刺猬它把果子顶后面,要吃的时候怎么整呢,它又没手?”
“……”刺猬……“刺猬有野人给它摘果子,别操心人家,操心你自己!”
好家伙野鱼有野人喂野狗有野人训是吧。鼎天噎了一下:“出院!”
说着,又把“鹿角”摘了下来,一下子惹急了小洋。
“哎你别管我出不出院,”他一把按住鼎天的手:“不许摘!给爷用!”
“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我要去找那个谁!”鼎天大为不满。
两人抱一块撕巴啊打滚啊,让一闪而过的自行车“哦”了一声,阿月赶紧捂住了阿星的眼睛。
感谢三小只,头一次听见自行车叫。
得亏三个人都是搞杂耍的,一人一辆自行车,隔老远去捂眼睛这都没摔。
“叮铃叮铃。”阿日没太在意这些,快活地叮了叮铃,双手一放仰在后座上,看着一晃一晃的太阳好不惬意,好不高兴。
“来啦?”沿途的人们纷纷打开门儿,欢快地把“梦想”抛进他们的后筐儿——这才是鱼妙村收集美梦的正常方式来的。
等回头啊,他们三个还把美梦做成彩色好看的小球球,挨个挂到自己的杆子上去,等下一年祭典上叮当一撞啊——
“又是个好年!!!”
“哎,当心些。”自行车交错而过。
当然,银韶骑士团长说的不是日月星,而是跟在花悠身后的小孩子们。
“好久不见啊银韶!”花悠很是开心。
尽管她已经算是瞧银韶勤些的人了。
“好久不见。”银韶扶起撞在他身上的孩子,招呼他去那边玩,笑着回应了一声。
这么好的天空,他也许久没见了。
“怎么样,又要去哪里贩卖自己的‘奇思妙想’了吗?”银韶很好奇她的目的地。
“哈哈,换个头发,换个心情~”花悠一甩自己的长发,她可好久都没换造型了!
“那你快去吧,我去那边瞧瞧。”银韶笑了笑,他对换造型不感兴趣,但对再看一眼整个鱼妙村有无限的兴趣。
阳光下,骑士团长身材颀长,近似黄蜂,背后银铠锐利,纹路晃如轻盈萤翼,煞是好看。
不过也别说那玩意儿就是个装饰,是真滴能飞,而且能飞很远,救过他好几次命。
只是路过公园时,静声地,他停下脚步——前头不远处立着两个少年,意外从记忆里并肩走来,现下褪却了暂时的职责,但显然不会停下继续向前的脚步。
“你啊你,轴!”少年脸的流萤哼了一声。
“……”少年脸的蜂飞还是不喜欢说话,又低头看起了藏书,身子又不自觉凑流萤近了些。
后者瞥了他一眼,嘴角轻轻勾了勾,又看向了面前飞过的艾克斯——
“不去和它们一起玩玩吗,会被说孤僻哦?”圣山上的小亭边儿,茶话会进行时,华服的女人耐心地冲泡一杯蜜茶,推到了麦克斯的面前。
这老虫儿全程都不出现,到现在“结算画面”了也依旧不肯露面。
“……老夫已经把职责交付给了林克斯。”接过茶水,一顿,麦克斯幽幽说道。
再后面,无论是哪支虫王旧脉,听从的不再是它“麦克斯”,而是“林克斯联议席”的指令。
顺着虫足尖儿看去。
原是麦克斯不仅老迈,身上也遍布着风霜留给他的伤痕——
别误会,不是不能治,而是不肯治。
“这么固执吗?”女人笑眯眯地拄了侧脸。
“花无百日,我淹没于历史的尘埃,也早该退去了。”尤其是在读取到三位来客身上的故事之后——他终归是旧王的眷属。
“那,拜~”女人也知是留虫不得了,也就送别了他。
“我还以为他会想见见你呢,还真是好意外。”她咬了一口甜点,嗯~好吃。
“是怕舍不得吧。”来人自天空降下,足尖一点不着声色,黑色的斗篷扬的好看,兜帽滑下,露出一对小小的尖角。
“欢迎啊,鱼妙村的新客人。”唔,应该算是新客人吧,说旧客人更是奇奇怪怪的。
黑斗篷不置可否,转头瞧向山下。
那儿虽不敌之前自由活跃、可随时转变样貌环境那般惬意,但终究是比前阵子的辛苦松快了许多,众人逐步恢复本性,笑声自然不绝于耳。
“那,你就不想说两句吗?”女人邀他坐下。或许应该此刻直呼她的本名——“花涟子”。
“你应该知道的,鱼妙村儿现在本应更加活力、丰盈。把整个故事变成‘过家家’的‘罪魁祸首’之一——”
“小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