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看这个!”图捷径钻进的破旧小道,瘦弱的男孩被几个衣服刻意剪了破洞的混混踢倒在地,手上咕噜噜滚出去一只巴掌大的脏脏粉海豚,像是从谁腰间断下来的钥匙链儿。
“哎呦哎呦哎呦,还是粉色的来。”不过几个混混可想不了那么多,只见一人像是捡到什么宝藏一般用两个指甲夹起它,像是发现了宝藏般做作地炫耀着自己的战利品。
“哎,他是你们班上的吧?”一个混混冲另一个人道。被拽起来搜身男孩求助般看过去,这才发现混混中有一个人确实有点眼熟,但他叫不上名字。
“可不,新转来的,一天天的也不吭声,土气的很。”但同学这个身份也没让同学对他好气分毫。
“怪不得身上一点钱都没有,穷地方来的吧。”说话功夫,摸索的混混已经搜刮了半天,结果是半毛钱都没搜刮到,还真就那个粉海豚还像点样子。
但他们要这玩意有啥用啊,于是随手扔到一旁,揽住男孩的肩膀笑嘻嘻道。
“瘦鸡,你家里总该有钱吧,偷点给哥们几个花花吧,哥几个罩着你。”约莫是把男孩当成了外来的山里人,说出了理所当然的话。
“……”可男孩身世远比一般人想象中要悲惨。他今年十三,读初一,从出生地看是个地道的封霖人,但父母在他不足半岁时便双双去世,独留他在双瑞孤儿院长大,去年刚足了岁数也就毕业了出去。
原本有人在捐助孤儿院时单独捐给他一份,但四五年前也停了,如今是靠余下的钱在读初中,找了信得过的孤儿院“妈妈”给拿着,哪里有零碎钱给这几位爷上供。
“你说话啊?嘴总长了吧?哑巴啊?残疾啊?”在混混们愈发没耐心的逼迫下,男孩一张脸憋得通红,怎么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看那!那是不是你掉的钥匙链!”下一刻,有人被动帮他“解了围”。
只见一个同岁的姑娘惊喜地蹦到巷口,捡起了那个粉色的海豚,正转身冲谁挥舞着。
随后飘过来的是某种淡淡又好闻的香水味,在众人的转头下,一个冷艳的姑娘自巷口出现,你就看她黑色的长发垂在腰间,不施粉黛的脸上冷冷淡淡,身上是一看便上好的衬衫和褶裙,手上拎着一个空荡荡的钥匙圈,在阳光的照射下宛若立在巷口的神圣剪影,好看的让人不禁顿住一个呼吸——正是与男孩同校同级的知名校花!
是,显然这就是校花掉下的东西。见了海豚,她脸上露出浅浅的一笑,更是美得惊人,也不嫌弃那东西脏,伸手就要去接。
不知怎的,人群里嫉妒起来,带着满满的恶意,和找正当话题搭讪的急迫。
“别接!”有人喊了起来。
“干嘛啊?”两女孩这才发现旁边是一群混混,脸上立马露出嫌恶,校花更是拉了一把挡在她面前的姑娘,同样是抄近路不想招惹这群没脸没皮的家伙。
“诶,别去。”还真没想到,男孩的同学在这个小团体里位置还不低。他知道先前的姑娘身手好,也没有跟同班撕破脸的打算,就说是这东西原本被男孩捡了。
“可不是,又亲又舔的,老珍惜了!”剩下的东西自然有人煽风点火,造谣生事。
一时间,焦点来到了男孩身上。
他一个人住,晚上还要为生计发愁,作业总是白天能做一些就做一些,做不完的就交白的,时时被骂了出去罚站,甚至有时还在走廊上瞌睡。
此时背上一个破布包,裂缝露着两张弄脏的空白卷子,身上穿着旧上衣和短裤子,也算不得整洁,在挨打之前就蹭了一道墨水,这下滚了泥更是难看。
女孩一看这是她班里那个没嘴的吊车尾就有些反感,听了描述就更是要吐出声来,一把将粉海豚扔了出去,手上连拍带打,恨不得手帕都扔了。
校花虽是也没说话,但表情比女孩更甚。她家里条件好,哪里听过那种下流的描述,眼神落在男孩窘迫的脸上比寒冬的雪还要刮人。
分明太阳才刚开始落下,此时也算不得黄昏,男孩刚开始还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此刻却觉得自己浑身的血都冷到凝固,又好似沸腾,整个人身体止不住地发抖,恨不得手上有一把大砍刀,先把身边这人的头一刀砍断。
杀,想杀了你们,早晚我要杀了你们。
无尽的恨意在男孩燃烧的自尊上升腾、扭曲,跨越时空吸引来了某种超乎常理的东西。
“你想获得力量吗?”
于是男孩见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超越阳光下的凡俗,圣洁的“女人”,不,应该是“神女”吧。纯白上散发着神圣的金色光晕,生着翅膀的神女向他张开怀抱,背后晕染着白色的烟,闪动间露出尾后的光芒。
没有任何犹豫,男孩说:“我想。”
在那一刻,他是真的想杀了周围看见他窘态的所有人,杀了所有不学无术只知道欺压弱者的肮脏垃圾,杀了一切一切活着就是浪费水和粮食的人。
在他签下契约的瞬间,空缺的魔王堡有了主人。
那个堡里居住着虫煞·暗踅王、深骸魔龙、魅惑的卡列希娜和蔓噬·魂王四大天王。
虫煞·暗踅王统领群虫,是个披了厚重斗篷的老者,看不清面容,虫群连接着魔王堡的上上下下,爬来爬去传递消息最是灵通。
深骸魔龙执掌深海,是个长了双角,浑身上下散发着深海气息的男人,卷曲的长发散在身后很是帅气,是魔王堡除了魔王外的最高战力,掌握着后备的一切。
魅惑的卡列希娜管着魔王堡的大小事务,是个能张开双翼的美艳魅魔,拥有着让世间一切都黯然失色的美貌,自是当了魔王的近侍。
蔓噬·魂王统领魔王堡来来去去的人,姿态优雅高傲,与系统关系最是亲近暧昧,亦是当仁不让的魔王近侍之一。
在四天王获得生命动起来的同时,魔王堡为空缺所吸引,贴近了某个愈发残破的世界。
在魔王降临之前,它碾碎了周围四五个村子,填补上空洞的同时自己紧紧盘结了进去。
密密麻麻的虫子自茧中诞生,沿着虫网藤蔓上下穿梭,途径是蔓王的培育场,里面的滕上挂着所有被卷进魔王堡的村子里的人。
他们有的人还记得自己是谁,但更多的人已经麻木。他们会孕育新的仆从,慢慢把自己的一切以各种方式奉献给魔王堡,其中便少不了蔓王的教导。
他穿行过藤蔓编织的大网,冷漠的双眼扫过网上或痛恨或恐惧的人们,有挑选之意,但更多的是纯粹的漠然,唇角带着微微的笑。
待再走到地上时,他便会彻底绽放出笑意,漂亮的脸上满是亲昵和热爱,全身心侍奉着他最敬爱的王,甚至和卡列希娜争风吃醋。
此时,段斜飞脸上虽没有那种争夺的魅惑之态,一笑之间艳压群芳倒也自有风情,一如当年活跃在花贝子街上的“蔓先生”。
冷淡的赤衣女人,曾被他嫌弃的缦川楼第一花斛姣女正随侍身旁,为他端茶倒水。
对此,他没有展露任何情绪,只是看着对面被荭丹伺候的男人——游滕公子,缦川楼的楼主。
“便是你请我来的?”疑问,但疑问情绪不大。
紫银小爷初步掌权,无论如何也安排不了这样的大场面。
“正是早听闻了段堂主的威名,这才迫不及待想要一见。”
游滕公子自是应答,依旧不紧不慢地请了点心上桌。
“不瞒堂主笑话,公子我经营缦川楼多年……倒想知道,先生看我这红妆楼如何?可还入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