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哎呀!哎——呀!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嘛!!!
尽管之前已经说过类似的话了,但徐落地依然在会在心头来来回回地大声感慨。
也算多亏了那个戴着骨串儿的男人,他逐渐获得了在三更堂真正的享受姿势,不但吃喝上滚过了各色的滋味儿,住穿上更是……嘿嘿嘿。
就说他现在一睁眼的生活,那就是从舒舒服服的大床上起来,别的什么都不用管,自然是有衣服往身上穿,有点心往嘴里吃。
当然,他也不沉溺于这些事情,总是简单填上几口,咕噜噜把嘴一涮——这可是他在三更堂的新习惯——便闷着头直奔三更主堂,找个桌子往里一扎,继续享受筹码在桌上滑过的爽快感。
“呦,来了啊,怎么没再吃点?”三更内堂本来就没多少淡黄的赌客,眉心一点黑、被女子簇拥的男子一抬头便看见了徐落地,嘴角随即浮现出些许笑意来。
“填填肚子而已,还要多久?”徐落地立马回话,别着脑袋直往桌上瞅——
不光是看见男人生得格外端正比较难受,也是他隔着老远就看见了,这圆桌上可是最经典的角虫珀对决,一天可就开那么一场。
“行了行了,还扯,要开了还没押?”不过没等他细看桌中央哪个买的多,哪个买的少,旁边一个手背上纹蝎子的男人先催起来了。
他和个子高眉心黑的男人是老相识了,只要遇见就要跟他在同一赌桌上一决高下,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好吧好吧。”看手蝎男人实在催促,眉黑男人往桌上一瞥。他的目光扫过背上刷着颜色的结实小虫,最后将筹码压在了黄色的区域上。
“吼?你压它?那你可输定了。”看赌注落地,手蝎男人得意起来——
倒也不是有人懒得给他起名字,纯粹是这三更堂里没有使用姓名的必要,也只好用身上最显眼的特征来做区分了。
“哦?看来是有前因喽?”闻言,眉黑男人挑了挑眉。他自然而然地往后一靠,自然有贴心的女子送上瓜果银盘,本就偏薄的嘴唇略略撩起,一举一动之间自带风流。
而手蝎男人对此也见怪不怪,和没看见一样挤着眼睛告诉他这小黄黄虽然个头不错,但很可惜,遇上了同场的小蓝蓝——那可是这张桌上的全胜将军!
“什么?那个是常胜……”同样的话落在眉黑身上没反应,落到徐落地身上可是塌了大天了。
他先前悄摸悄听一个尾指甲描红的男人小声介绍过,说这角虫珀对决,每天所用的虫子都是随机的,上面涂的颜色也都是每次更改的。
也就是说,你昨天瞧着那小蓝强,下次它可能就不上或者顶着绿色上了。
“那我看准哪个虫子不就好啦?”他的同伴,那个尾指甲上描点的年轻人还有些奇怪:“还能都长得一……”
话音未落,当天的角虫珀应声而开,所有的虫子都被放出笼来,黑漆漆地在场地上飞速乱跑,除了能看见背上一点颜色划着残影四处乱撞,别的什么都看不清。
这下见了真章,尾点男人一句话断在嗓子里,目瞪口呆地看着颜色不断相撞翻盖,最后只剩下一只小橙来。
“哈哈,就知道你有后手。”还好,没等徐落地嗷一嗓子出洋相,眉黑男人先接了话。
他当然知道手蝎男人一个玩虫的自有优势,于是慢悠悠地张嘴吃下身边女人递来的果肉,又将视线悠悠然落在了自己所选的小黄上。
果不其然,那小黄虽说出场勇猛连续撞翻了三虫,紧接着就让小蓝一下顶在腰上。
“怎么样,看出来没?”随即,手蝎男人又开始得意。
“不错,是个好战士,还会谋策略。”看出这是个绝妙的入场时机,眉黑男人大方地点点头夸赞:“比那些只会硬撞的小可爱强多了。”
“只不过……”紧接着,他又勾起唇角,看上去还是丝毫不慌:“这小黄也是身强力壮,鹿死谁手还为可知呢。”
而场上情况与他所说一致,那小黄看上去气性格外大,被小蓝钻空子顶出去后直接就势撞在侧墙上,追着它便是好一阵死缠烂打,一路上不知道波及了多少其他的虫子。
“哎呦……哎呦呦……”很不幸,虽然旁边就在上演风雅悠闲的对话,但徐落地是一点参与的心情都没有,整个人跟霜打的茄子一样直哎呦。
他方才听着这局马上开始,囫囵扫了一眼就把筹码往色区里丢,胳膊就是冲着蓝色去的。
然而很可气,就在他要丢筹码的时候,旁边一个急匆匆要下注的男人哐哐便把他的胳膊撞到了一边,筹码也就误撞进黑色框里不能更改了。
本来这也没啥,他不了解前因后果,赌谁都是赌。
奈何紧接着手蝎男人就开始多话,仗着自己眼神好能认虫子,开始便透露那蓝色是常胜将军,一下子败坏了徐落地的好心情。
于是在这两人仗着眼睛好,你一言我一语的欣赏时,徐落地满心里面就只剩下了后悔。
他满耳朵都是其他赌客的加油声,自己有一茬没一茬地看着场上眼花缭乱的颜色,没一会就把脑袋看晕了。
“嗯?!”眼见颜色一个个消失,场上到处都落着互相吞吃的残虫,徐落地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
他找了许久黑色未果,正打算上旁边再去吃点东西,突然听得赌客群哗然一片。
他回头看去,正看见手蝎与眉黑两人脸上也浮现了些许愕然。
“这儿居然还躲着一个??”手蝎最先叫出声来。他本就更重视与眉黑的赌局,时时关注着黄蓝之间的角逐,不想突然看见旁边蹿出个黑色的虫子一下子顶进了两虫之间。
“这……”而单论眼神与战斗经验,眉黑是比手蝎强多了。他不但看出了那黑虫来势汹汹,更看清了它出手准狠,眨眼间便伤了黄蓝两虫的要害,让两虫一下子都倒在了地上。
“嗯?爬起来再来啊!”这可扫了旁边不少赌客的兴致。他们显然没看出那么多门道,就看着黄蓝两虫被黑色轻轻一撞,就都躺在地上偷起懒来了。
“坏喽,看样子今儿是没人赢了。”看出胜负已定,眉黑开始揶揄手蝎:“难得你个玩虫的也有走眼的时候。”
“嗨,这种事,在所难免。”而手蝎虽然有些难受,但一想眉黑也没赢,便又笑起来了。
他们两人没再在意倒在场上被撕咬的蓝黄,又闲聊几句打算离开,不想一转身撞上了旁边的徐落地。此时的他目光呆直,下牙微咬,嘴角半抬未抬,正显出一种好笑的滑稽感来。
“我、我,我押了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押了黑!!!”而没让两人多等,徐落地嘴唇哆嗦,很快炸出这个让他兴奋无比的理由来。
对此,眉黑与手蝎略略惊讶地对视一眼,倒也没吝啬自己的祝福,听得徐落地一下子飘飘然起来,直接就觉得自己才是全场的焦点了。
作为焦点,他半僵着脊背,仰脸学着眉黑扬起唇角,想象着自己也如同他一般从容不迫、风流倜傥——就是实际上既没学到形也没学到神,反而歪歪地露出了一口涂白都挡不住发黄的牙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