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脸红什么》
文/弥尹
“有且仅有一次的心动绝不克制、暗藏,我要让它如藤蔓,肆意穿过我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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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8日,樵北A大夏令营闭营,南门几颗大树底下,不少学生在那拥抱道别。
其中一个身穿白色背心加黑色背带裤的女生,把联系方式留给同学后,简单说句再见,就拖着白色行李箱去找游嘉远了。
盛夏的天赤日炎炎,行李箱滚轮声有节奏的落在人耳边,白色板鞋踏过一条又一条校园道路,再左拐,最后停留在一台自动售卖机旁边。
“呼……”
眼见梧桐树下的少年刚跟人讲完话,汀岁欢带着行李箱准备迈步去找他,没想到突然又冒出个男生大声喊了一句:“游嘉远——”
少年只得止步,再次回头。
这人缘要不要这么好?
汀岁欢心里嘀咕完,皱眉,微微努嘴,只好又把抬起的脚落回地面。
忽然间,手机铃声从口袋里钻出。
汀岁欢赶紧拿出手机来看一眼,见是妈妈柳蕊的来电,立刻滑动屏幕接听,放在耳边:“喂,妈。”
“待会有个师傅过来修电脑,你记得在前台多注意点。”柳蕊向员工交代完,把手机重新放回耳旁,笑容亲切,“诶,岁岁啊,你那夏令营活动是不是今天结束啊?”
“是啊。”汀岁欢嫌累地一屁股坐行李箱上,单脚支地,“您现在在美容院里?”
“对啊。”柳蕊朝休息区走,“那你和嘉远现在是在学校还是哪儿啊?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俩啊?我俩这会还在学校里呢,回去的话,打算明天吧。”
“明天几点啊?”
“时间还没确定呢,得待会看看机票,您要想给我报销机票钱的话——”
“打住!我可没这想法!”
“……行吧,也没真敢想过。”
说话间,汀岁欢扬扬眉梢,赶走一只蚊子,随后目光到处乱放,最后落在和人聊天的游嘉远身上。
柳蕊这时说:“对了,待会你让嘉远给他妈回个电话,说是打他电话打不通。”
打不通?
“哦。”汀岁欢看得入迷,单脚晃了晃,“那估计是手机没电了吧。”
“这孩子不是充电宝不离身吗?怎么会没电?”
“我怎么知道?”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我怎么知道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我蠢呗……”
那时候大约是下午三点吧,正是阳光毒辣的时候,校园内的喧闹声逐渐减小,热风一吹,能清晰听见枝叶手舞足蹈的沙沙声。
男生双手垂落在大腿两侧,模样蛮好学生地问:“你们学校今年还招收高三插班生吗?”
阳光刺眼,照的人容易困倦,因此游嘉远那张硬朗的脸上,眼皮半耷拉着,微微皱眉,声线清冽:“应该都收的吧?这你得打电话问问我们学校……你要转学?”
“嗯。”
“为什么?樵北的教学资源和环境都比南清好很多。”
“明白,有特殊原因,不方便说。”
哦,游嘉远识趣,不再继续追问。
但高三这个节骨眼儿转学去外地……影响很大吧?要不劝他再好好考虑考虑?算了算了,人都说了有特殊原因。
“那你还有其他事没?”
“有,加个联系方式吧,我扫你。”男生拿出手机。
游嘉远微微颔首:“行。”
生意盎然的梧桐树躯干笔直,两位少年站在树荫里添加联系方式。
可汀岁欢的视线,独独放在游嘉远身上。
少年发型微分碎盖,身量高而清癯,平直宽阔的肩膀上,留有阳光穿过树梢落下的斑驳光影,白衬衫遇风稍稍鼓起,又紧紧贴着肌肤,黑西裤显得那双腿格外修长。
站在他对面的那个男生,是这次和他一起在结营仪式上进行演讲的那位,身上自然也穿了同样的白衬衫和黑西裤。
只不过两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一个风格的。
一个衬衫扣子随意松开两粒,懒散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一个衬衫扣子扣到顶,佩戴半框眼镜,站姿挺拔无比。
这前者,想都不想都知道是游嘉远。
电话那头的柳蕊女士还在喋喋不休。
汀岁欢时不时沉默,时不时应几句,直到游嘉远拖着和她一样的白色行李箱过来,才忙不迭说了最后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柳姨打来的?”游嘉远问。
汀岁欢从行李箱上下来,“挺聪明啊你。”
游嘉远自然接过箱子,“都说什么了?”
“就问我们明天几点回去,让我们俩在这边注意安全。”说完,汀岁欢又补一句,“哦,对了,还让你记得给林姨回个电话,说打你电话打不通。”
“打不通?”游嘉远拿手机出来一看,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飞行模式,不过手机也确实没什么电了,打算先简单发个信息,等待会充够电了再回个电话过去。
熄屏,把手机揣回裤兜里,跟着两手各拎个行李箱,示意她可以往前走了,“待会有什么想法没?”
汀岁欢走在他旁边,“没有诶。”
“累吗?不累的话,等订好酒店把行李放了再出去逛逛,要是累了的话,”游嘉远停下,松开行李箱,再次把手机拿出来递给她,“给,订房吧,累了的话我们可以先回酒店睡一觉——”
“这么大尺度?!”
正巧经过的两位女生听见,不禁感叹,同时还瞥了游嘉远一眼,紧跟着抿唇低头加速拖着行李箱离开,其中一个憋得脸还有点泛红。
两人愣住。
交谈声钻入耳膜。
“这是白天可以做的事情吗?”
“当然可以啊!拉窗帘不就好了吗?住高点的话是不是不拉也可以啊?”
“我觉得可以!而且帅哥配美女,光想想画面都好养眼!”
“啧,我也好想和帅哥谈恋爱呜呜呜,好吧,其实我只想摸摸帅哥的腹肌……”
“……”汀岁欢看着面前这部手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不该接。
下午的阳光似烧然的炭火,浮在空气里的燥热惹人心头发闷。
最后,汀岁欢还是没有接下手机,而是抬头紧紧盯着游嘉远,眨巴两下眼睛时露出揶揄的笑容,“话说——”
“别说,把话咽回去。”游嘉远太了解她了,她那张嘴一张,就能猜到她接下来会说出些什么鬼东西,于是率先打断她的话,自己打开手机选起了酒店。
见状,汀岁欢“啧”了一声,“游嘉远,你这就很没意思了啊。”
她视线明目张胆地放在他衬衫衣摆上方的位置,拿食指戳了戳他的腹部,“这么有还不给人看了,小气死你诶。”
这是能随随便便给人看的?
游嘉远冷笑:“要不我脱了在这给你裸跑一圈?”
-惊!樵北某所985大学里竟有一帅哥在光天化日之下发疯裸奔!
汀岁欢立刻脑补出热搜头条,越想越兴奋,忙不迭点头,“好啊好啊!我给您架八百台摄像机!全方位无死角拍您!您看成吗?”
接着面前出现一块电子屏。
屏幕上显示一张墙皮脱落严重的房间照片,和标题——
“睡得香住宿”标间39块9一晚。
“……”汀岁欢沉默着,正想抬头问他今晚就睡这个?头顶就传来从鼻腔里发出的一道闷哼,这哼里听着,还带着点威胁意味的笑音:“汀岁欢,你信不信再说下去,我让你今晚睡这儿?”
啧,在这威胁谁呢?谁还拿不出睡好酒店的钱了?
好吧,虽然汀岁欢拿得出,但她基本上不敢一个人住酒店,整个人瞬间蔫成烂白菜,谄笑着对游嘉远放电,“哎呦,别介呀嘉远哥哥,人家不说啦不说啦,您行行好让我睡回樵北的总统套房吧,人家长这么大还没睡过呢。”
好大的口气,好做作的语气。
游嘉远语塞至极,头皮发麻,差点作呕。
关了手机屏幕,他拖着两个行李箱朝前走,说话时还故意带着点樵北人说话的调调,整个人懒洋洋的尽显吊儿郎当:“可别了,那总统套房哪儿适合您啊?您就应该睡那天桥上边儿,诶,整条街都是您的。”
“什么鬼东西啊。”汀岁欢哈哈大笑,跟上前继续溜须拍马,“不不不,那么好的地方,要是我汀岁欢一个人享受那多不合适啊,这不得跟我们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的游嘉远先生一起睡吗?”
“别别别,男女授受不亲。”
“那你小时候干嘛老睡我房间啊?”
“是你说怕有鬼晚上找你,而且我睡得地板。”
“屁勒!明明有好几次是我睡得地板!”
游嘉远悠哉哉斜睨她一眼,话说得理所当然:“你邀请我去你家睡觉,我作为客人,你睡地板我睡床怎么了?”
汀岁欢震惊,“这话你真好意思说得出口啊游嘉远!”
“当然。”
“哇,那我只能祝你这辈子都找不到女朋友!”
“要是找到了呢?”
“那人眼睛得有多瞎啊!”
游嘉远一听,侧头,挑眉看她那双眼睛。
不瞎啊,挺清澈透亮的,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
-
两人来到校外的路边上站着。
游嘉远低头叫了辆出租车。
等车的间隙,游嘉远手欠提了下汀岁欢肩膀上双肩包的提手,又立刻松手。
汀岁欢整个人溘然往下一沉,打心底里觉得他这人脑子有毛病,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手不要就剁了!”
游嘉远没出声,眼底里盛满了笑意,一边手照旧搭在她的双肩包上面,食指玩弄着布料软软的提手,一边手插着裤兜。
等一个男生从面前经过,他突然喊了她一声,语调懒洋洋的:“汀岁欢。”
“干嘛?”汀岁欢睨他一眼。
然而就是这一眼,令她眼珠子一下转不回来。
说实话,别看游嘉远这人时常给人一种不好接触,冷冰冰的感觉,其实他特别爱笑,至少在汀岁欢面前是这样的,而且笑起来的样子还蛮阳光干净,较薄眼皮下的目光极其柔和,仿佛有一场永不落幕的日落,惹人根本没法自如的挪开眼。
就……还挺好看的?
但他总是不做人诶,披着人皮的狗罢了。
汀岁欢在心里嘀咕完,收回视线。
游嘉远依旧牢牢盯着她,几分钟后嘴里蹦出这么一句:“昨天有男生问你有没有男朋友?”
啊?
话题来的突然,汀岁欢眉心微皱,好像的确有此事,“对啊,怎么了?”
“那你怎么回答的?”他看着她的侧脸问。
“我说——”汀岁欢话锋一转,回头看他,“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啊。”
“哪有了?”
“柳姨让我看着你,不让你早恋。”
屁勒。
汀岁欢才不信他这话,抱臂动动肩膀,示意他把自己的手拿开,等那只手走了,才面对他,把那天自己给别人的回答说了出来:“我就说我这人从不轻易谈恋爱,就算谈,对方也得符合我心目中的三个标准。”
三个?这么多?
游嘉远老神在在抱臂,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问:“哪三个?说来听听。”
“一,年龄必须六十岁以上。”
“……”
够了,游嘉远觉得根本不用继续听下去了。
“二,快死了。”
呵呵,就知道。
“三,家里钱多屁事少,遗产只分给我一个人。”
都说了吧,没个正常的。
正好车子也到了,游嘉远跟着司机一起把行李箱搬上去后,站在她旁边一边开门一边叩响玻璃窗提醒,“待会上车记得把车窗降下来。”
哇,汀岁欢以为他是贴心怕她晕车。
结果——
“趁着今天风大,赶紧把你脑子里那点水给吹干。”
还六十岁死了分遗产,挺会痴心妄想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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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垒好的高墙因你而逐渐坍塌,泥土融进血液里,使寸草不生之地一夜间枝繁叶茂。
此后的日子里,我将你奉若神明,至死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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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初从遇见驰楘那天起便一发不可收拾。
不少认识驰楘的都跟她说他是条表里不一的疯狗,一副好皮囊下是狂恣的恶,提醒她别被他的外表所欺骗。
可她偏爱跟他撕扯到底。
她敢跟他回家;弄乱他的发;还爱将他堵在一处问他今天她漂不漂亮,更敢玩他那宝贝的电吉他,一顿乱来的操作只为看他心躁时的样子。
他紧握她手腕问她凭什么,得到“因为你喜欢我”这个答案后他松手往后退,笑得肆意:
“倪初,你话说早了。”
“不早。”
“驰楘,除非你敢说你不喜欢我。”
他不敢。
他为她摆平所有麻烦,身上为她落过伤,他要与她在狂热中高喊爱。
即使走在荆棘路,也无所谓双脚是否会被刺穿,两人都这么活着。
“倪初,我要让你这一路都走得漂亮。”
“很难。”
“不难,你大胆往前走,有我为你兜底,为你铺路。”
驰楘要做倪初的底气,要让倪初永远保持高傲,即使流泪,也是因为笑。
·半校园半都市/年龄差两岁/开篇已成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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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脸红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