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冷静点我可是替身 第4章 我不缺

那声“老婆”带着稍显无奈的宠溺，好像两人真的如他所暗示的那样密不可分。

简承澜是故意的。

他在此之前从未这样称呼过霍焦。

霍焦比他大两岁，又是从小跟着老师修习的那一个。按理说简承澜应该尊称一句师兄，可简承澜只把“师兄”两个字用做讥讽。

两人在一起之后，简承澜清醒的时候依旧叫他霍焦，却在意乱情迷时喊他宝贝。

“宝贝，转过去。”

“宝贝，你放松点。”

“宝贝别躲，没事的。”

“宝贝……别他妈用这种眼神看我。”

霍焦觉得“宝贝”这两个字太可怕，后面定然跟随着对他的无尽索求和冷酷榨取。

他明白，毕竟自己不是简承澜真正想要的那个“宝贝”，所以无论再怎么入戏，也无法填补他开在简承澜心上的、那处汩汩而流的血洞。

此刻的简承澜，嘴里说着只有两人知道的谎言，可表情依然纯净完美，发丝间耀着圣光，宛如天神，侵略性十足地立在霍焦面前，等一个答复

“我有家。”霍焦的语气像他的表情一样寡淡，“而且离得近。”

自己的住处比简承澜租的公寓宽敞多了，200多平米的空间，上过杂志封面的知名设计，视野开阔，自带空中泳池，在晴朗的夜里拉开天窗，还能独享一片星空。

“还生气呢？”简承澜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往后退了半步，拉开一段适宜的距离，好像稍稍离远点才能更清晰地观察霍焦。

窸窸窣窣的声音渐渐隆起，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人群里，已经有不少在摩拳擦掌了，朝着新来的神父虎视眈眈。

在场的所有人都从事着一项生死瞬息的工作。直面人类的渺小，向家人保守一辈子的秘密，没有尽头的战斗和近乎注定的结局。

《死海伪卷》里预言的“天降”，像是圈在所有人脖子上的绞索，他们这些没被蒙住眼睛的少数人不可能视而不见。

可是，平日里只要看一眼那人，就能感觉自己又一次被美好救赎了。大家的霍副队岂能容外人糟蹋！就算是同门师兄弟也不行！

这个不长眼睛的！

没等霍焦否认，觉着气氛不对的应部长突然插了进来，将暗潮汹涌的两人分开。

“那个，小霍啊，你不是说有事情找我商量吗？”

也真是为难这个为GPC机关奉献大半辈子的男人了，本想撮合一段师门情谊，倒促成了本年度最劲爆的八卦。

GPC机关华夏区的头号招牌，无数人心头的白月光，只可远观的冰山美人高岭之花——不但结了婚，还tmd离了！

“是的部长。”霍焦恭敬地朝部长低了下头，“执行组四队的李行说自己在合作项目待得不愉快，想找个人替他。您很看重这次的合作，所以找我来帮他传达。”

霍焦一向行事利落，说话直接，面对上司也是如此。

“就这点事儿？”应部长拍了拍霍焦的肩膀，可立马感觉到另一侧的异样。

余光一扫，好嘛，被这年轻气盛的神父当撒火目标了。

不过他一老头子能理解，谁还没年轻过呢？

“咳嗯……”应部长清了下嗓子，垂下手臂，“让他跟本组的负责人说一声就行，就不用大老远的从实验科跑过来了。”

“没事。”霍焦说，“过来也是想找神父。”

“我？”简承澜眉尖微挑。

“嗯。找你把昨天晚上没来得及说明的话讲完。”

简承澜盯着霍焦，没说话，正准备被安排到无人打扰的地方，他也好用些手段话术，把初次闹脾气离家出走的小猫给哄骗回手里。

“一是我们已经离了。”

霍焦不在意被人听见，也从没有过羞耻的感觉……其实许多情感对他来说都很难体会得到，淡的像捉不住的影子。

“二是，我可能会杀了你。”

·

“所以你们为什么离了？”

撸下一口烤羊肉的李行鼓着腮帮子说话，问对面的仍披着白大褂的霍焦。

这家烧烤店很火，开门就要线上排号，要是到了店门口再取号，起码要等一个钟头才能有位置。

李行就得到霍焦那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讯息，问遍了周围一圈人，终于从郭萌那里得来了答案。

今天没有出外勤，所以李行很闲，一个下午都在忙着吃霍副队的惊天巨瓜。

但霍焦不一样，他要加班，忙到七点才一切妥当。

至于简承澜，已经被应部长拉去某个酒店的某个包厢，就“GPC机关与教团合作共赢的宏图伟业”进行循环式洗脑了。

手机上的排号已经过了一轮又一轮了，两人现在是在吃夜宵。

霍焦来不及换下衣服，穿得与周围格格不入，就算单凭那张脸，也足以在灯光昏暗的环境下也吸引目光。

菜还没上齐呢，就有好几个服务生主动过来嘘寒问暖了，恨不得把他俩这桌用人墙给围起来。

李行挺想不明白霍焦这点的，不论怎么被赞美夸奖都一副与我无关的淡然样子，跟无欲无求的当代高僧似的。

他就不行了，谁要是夸他两句好话，尾巴就摇起来了，就忍不住蹦跶。

“焦焦？”见对方没有反应，李行又倾着上身把嘴靠过去喊人，“听得到吗？”

店内爆满，桌与桌之间的距离很近，又放着闹哄哄的背景乐，一个桌上说话都得用喊的。

“结婚还是离婚，没区别。”霍焦当然不会把自己重生的事情说出去，“我想明白了就离婚了。”

总得给个理由把这件事给糊弄过去，越普通越好，两人的关系在这种情况下拖一天都是累赘，也不知道简承澜打算在GPC待到什么时候。

“啊？就这？”李行显然对这个不够劲爆的答案有点儿失望，“我听他们说，那金毛神父挑衅你，你说要杀了他，当时应老头脸唰的就绿了，你俩差点儿打起来，场面一度失去了控制。”

霍焦轻轻摇了摇头，慢条斯理地咽下嘴里的食物之后才开口道：“乱说。”

当时自己并没有把话说死，“可能杀死”而不是“一定会杀”。

一是因为自己现在的身体大不如前，多年战斗在前线所累积下来的伤痛已渗入这副躯体的每处罅隙，像一颗定时炸/弹，只要被火花撩到，就要敌我不分地乱炸一通。

尤其是为了保护简承澜而主动挡刀的那次，虽然当时被治好了，可还是留下了后遗症。

一年前，在医疗组徐医生五次三番的警告下，他不得不拿着身体检查报告向部长提出调岗申请。

不是他怕死，而是好不容易与简承澜有了进展，他还没尝够，还不想放弃。

徐医生还说了，要是霍焦不主动向上级报备，他就会亲自把报告提到总部去，让霍焦提前领退休金。

按照徐长汀的说法，霍焦最好在家躺着，任何劳心费神的事情都不要做也不要想，就吃吃睡睡，说不定还能活到九十九。

结果，霍焦只活到二十六岁就重生了。

可见以这样的身体条件，想正面打赢简承澜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只能等机会。

二是，以前世已知的信息来看，杀掉简承澜并不是唯一的破局方法，他还需要再慎重一点。

双管齐下的情况下，如果另一管通了，简承澜这管不杀也可以，但保险起见，该出手还是要出手的。

·

“真难为你了，跟这种人相处那么久。”

两人吃得差不多了，在李行这个磨人精的功力下，霍焦被迫提供了不少一手的八卦素材。

可就冲着刚才那句话，显然接收者根本没有理解霍焦所表达的意思。

霍焦没觉得简承澜除了不爱他之外，有哪里不好。自愿的事情他不会算在简承澜头上。

但他懒得再和李行解释，说话也是消耗力气的。他和简承澜之间的事情太多了，已经忘记自己刚才哪些讲过了哪些又没讲。

“好多人说他帅，切，人模狗样。”李行感觉自己全区第二帅的地位受到了威胁，滑到第三名就不太可以了，“不就是金发浅瞳吗，外国一抓一大把，怎么就笑起来苏到腿软了？再说了，后天异能者不都长成那样吗。”

由于受到强行植入的天使肉块组织的影响，后天异能者的毛发和瞳色会发生变化，随着时间的推移由深变浅。

霍焦记得第一次见到简承澜时，他还是个黑发黑瞳的小正太，脑袋只到他胸口，套着宽大的病号服，背后却插着根血淋淋的管子。

·

两人的住处在同一个方向，正好一起逛着回去消消食。

夜晚的S市更加热闹，躲过盛夏阳光后的人们像雨后的蘑菇，纷纷冒了出来。

一家网红奶茶店内。

“无糖少冰，谢谢。”霍焦从来不喝这些红红绿绿的饮品，被李行以“活得像个老大爷”为由给说服了，点了一杯什么草莓桃子酪酪？

又是要排队等叫号，两人把刚扫荡商场得来的十七八个袋子全撂在了地上，场面颇为壮观。

纸袋上印着的都是四位数起价的名牌，两人又长得颇为惹眼，引得不少人围过来，悄悄嘀咕着“这是哪个明星啊？怎么没见过？不摘帽子也看不出来啊……”

还有几个明目张胆地咔咔拍照。

两人默默地捂好了刚买的鸭舌帽，像两只取暖的企鹅一样靠在一起。

GPC有规定的，不能被外人拍摄。

“焦啊。”李行至少有十种方法来称呼霍焦，“刚买的那堆里，有几件是我给你挑的。别跟我说不需要，一定要拿着，而且要给我穿。”

“我不缺衣服。”霍焦的‘不需要’被堵住了，只好换一种说法。

“怎么不缺！”李行义正言辞道，“天天上下班就那几套来回换，见你穿啥我都能知道今天周几。”

霍焦倒觉得没什么不好，自己的钱主要花在租金和提高生活质量上，而李行则是各种大牌名品、穿搭旅行。

大家都赚得很多，兴趣爱好各显神通。

霍焦手底下就有个娃娃脸女研究员喜欢研究毒物，家里就是个恒温棚，养着各种剧毒植物和蛇蝎毒虫。

人在经常面对极端环境的情况下是会崩坏的，千奇百怪的癖好算是压力刺激下的自我补偿。

霍焦倒是很正常，因为他本就难以体会情绪。

就像简承澜说的，像个人偶。

突然，头顶的吊灯发出丁零当啷的声音，脚下一晃，整个空间像活过来一样开始蠕动，门窗发出令人牙酸的动响。

异常很快就停了下来，有几个显然已经被吓到了，嘴里高喊着：“地震了！！”冲向门口。

这句话像是落入鱼塘的石子，人群随之惊动了起来。

霍焦觉着不对劲，这种震感程度的地震他不可能没印象，前一世中的这时，他也在S市。

“好。是。……知道了顾队。”

李行挂了电话，向霍焦说道：“紧急集合，破壳期天使，K级。你打个车回去，东西先放你家。”

“K级？”霍焦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虽然只是一瞬。

不可能。

上一世的这个时间点没有任何天使苏醒的消息，更别说是K级。

“有位置信息？”

李行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告诉了霍焦：“在光茂大厦，地下七千米。”

简承澜：我老婆说要杀我。有点儿兴奋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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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不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