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2号比赛日。
赛事方做了点人事,为了早点给选手放假,将所有比赛都安排在本周结束,所以今天总共有三场比赛。
RY和MXT的比赛是最后一场,定在晚上七点。
五点多钟到达场馆附近,MXT众人先去吃晚饭,闻余语正巧在饭馆遇到了第一场结束比赛的卫衍。
小奶狗赢比赛很开心,狗狗眼里像是有星星,非常好看。闻余语想要上去打招呼,被宁洲拦住。
吃完饭来到休息室,远远看见卫衍在楼道里踱来踱去,闻余语再次想要上去打招呼,却又一次被宁洲拦住。
闻余语满脸不解加幽怨地看向宁洲。
然而宁洲言之凿凿,“我劝你别去,他在楼道踌躇这么久,肯定是想去RY串门又不敢。社恐很怕被人打扰,而且本来他就够紧张了,你跟他说话,他一定会更紧张,说不定更不敢去找Island了。他也很难的,你也替他考虑一下。”
宁洲表情十分体贴真诚,听他这么说,要是再去和卫衍搭讪,就显得自己很不礼貌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闻余语回到MXT休息室。
比赛还有很久才开始,她坐在休息室沙发上,却越想越不对劲。
卫衍就算再社恐,又不是不能跟人交流。一点社交能力都没有,怎么可能成为职业选手?
也不知道宁洲在耍什么心眼,闻余语瞄了他一眼,说:“有些人,表面上温柔和善,其实阴险狡诈得很。”
然而有些人,表面上社交废物,实际上不知道多能撩。
本想防患于未然,但似乎做的有点过,宁洲问她:“你有事?非要找卫衍?”
没事,真心只是出于好感,路上遇到想打个招呼。但是被拦了几回,闻余语也有点逆反心理,非得和卫衍说两句话,甚至要到微信才甘心。
所以她也不回答宁洲,直接出门去找卫衍。
卫衍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闻余语沿着楼道,又往上走了半层,才看见他的身影。
与他在一起的,还有RY教练,他们似乎正巧遇到。
RY教练说:“你来找Island?”
卫衍:“嗯……想要个签名……”
“原来你还真是铁粉。跟我一起走吧……说起来上次试训,我还挺看好你,可惜之前那位不同意……”
两人说着就往RY休息室去了,没有要微信的机会,闻余语径直回到自己队伍的休息室。
宁洲正倚在沙发上,看电视上直播的,今天的第二场比赛。
闻余语在他身边坐好,小声同他说:“问你个事。卫衍之前去RY试训没通过?”
宁洲目光从电视上移开,也看向闻余语,“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偷听到了卫衍和RY教练谈话。”
宁洲笑说:“又偷听。”
“他们楼道里说话,又不避着人的。”
闻余语手肘碰碰他,“说正事,他为什么没通过试训?”
宁洲看回电视屏幕,“卫衍面对镜头不爱说话,和人交流起来也不顺畅,也很抗拒代言之类,所以评估下来商业价值不高。”
“商业价值不高,你就不同意他去RY吗?”
宁洲很奇怪,“你觉得这和我有关系?”
“RY教练说的,他说他很看好卫衍,可惜你……”闻余语说着,发现了问题点,“可惜‘之前那位’不同意。”
宁洲明白过来,“你以为他说的是我?”
“不是?”
宁洲和她解释,“说的是RY之前的经理,他比较注重这方面。他这赛季也下台了。”
“哦。”幸好问清楚了。
“……不好意思我听到了,但是,”范途安突然凑过来,“……他们俩,RY经理和KQ队员,为什么要谈这个?”
闻余语之前只以为是普通寒暄,听范途安这么说,才察觉不对劲。
——为了避免违规引援,损害俱乐部和选手利益,联盟规定,不同俱乐部人员之间,不能做出“看好某人”这样的表达。
宁洲也听懂了范途安的意有所指,转头和他说:“这种话能让余语听到,某种程度上也说明了联盟不可能管。你觉得奇怪或者是心寒,是因为MXT队员基本固定,管理层也很看重稳定性,大家其乐融融像一家人。但RY和MXT不一样,他们队内竞争很激烈,输出位已经换过很多轮,下赛季再换也不是没可能。”
从之前学校的饭局开始,闻余语对RY教练的印象就是“礼貌和善”。听完范途安和宁洲的对话,再从别的角度来看,RY教练的形象在闻余语心里变了样。
就比如他今天的暗示。要是卫衍听懂了,为了偶像也要去RY,赛季结束一定会和KQ咬死说挂牌。只是他才转会一赛季又要转会,肯定很多战队反感,没什么队伍出价,身价提不起来,最后就只看RY有没有良心了……
不管怎么想,这件事都只对RY有利。
想着想着,闻余语又看了眼宁洲,心里也不由感叹,果然,越是表面上温柔和善的人,内里可能越是阴险狡诈。
*
RY休息室里,卫衍要完签名之后,兴冲冲离开了。
RY教练梁远躺在椅子上未雨绸缪。
赛季已到尾声,不只是卫衍,其他所有可能的候选人RY都会尝试接触。当然,梁远最想要的,肯定是闻余语、程赞、方小川这样的选手,只是可惜,大部分的一阵选手有钱也买不到。
思绪飞远的时候,梁远不经意瞄到Island正在给宁洲发微信。
【Island:比赛结束,一起吃宵夜?】
或许是为了分组方便,他给宁洲的备注里还加了RY的前缀。
被这么一打岔,梁远不由又想到宁洲。
宁洲是他非常非常熟悉的选手。
他有很多选手都没有的、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机智沉稳。平时和谁关系都不错,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但他脑子很清楚,很有自己的想法,说走就一定要走,别人怎么声泪俱下地求他都没有用。
今年秋天转会期,消息刚出来,RY的知情人一个个慌得要命。
但现在看来,他的离开也未必是什么坏事,顺带着将之前的战队经理拉下马的同时,人力预算空下来,他们在输出位可选择的选手也变多。
而且,正由于RY全员对宁洲都很熟悉,今天这场和MXT的硬仗倒变得好打起来……
工作人员进来,提示比赛就要开始。
RY教练转动电竞椅,面相正在等待微信回复的男人。
“Island,第一局你上。”
休息室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Island。
乍然听到教练的话,Island愣了好久没说话。
RY现在的阵容并没什么问题,没有他,也能赢下强敌CQ。
而他,参加训练将近一个月,自认并没有恢复到最佳状态,最近的比赛他都只是随行人员,一次上场比赛的机会都没有获得。
他在赛前给宁洲发消息,一副轻松自然的样子,当然也是觉得今天的比赛,并不需要他上场。
“很多人都在看,你的家人,你的粉丝,都想看你赢比赛。而且,这一小局,决定你之后能不能首发上场。”
将压力给到最大,教练又说:“你会尽力的吧?”
Island深吸一口气,将手机关机。
“好,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