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是人还是NPC 第10章 阳光公寓（一）

【欢迎进入A级副本：阳光公寓。】

【任务：调查死亡真相。】

宛照站在单元门口，抬头看着这座伫立在郊区的老旧公寓。

半面外墙都攀爬了郁郁葱葱的爬山虎，内墙有些皲裂和破损，但很干净，只是因为年久失修变得有些色泽泛黄。

今天是个晴朗的天气。

阳光倾泻在楼道内，不见阴暗，反而格外地温暖明亮。

“你就是来租房的吧！”房东大妈拿着一串钥匙憨态可掬地迎了上来，“这栋楼只有个别租户，其他房间都是空着的，你要是看上哪个位置了就尽管说！”

“我们这里虽然地理位置偏僻，但都是南北朝向、通透采光，格局也都是一样的。”

“周边还有健身公园、农贸市场，不管是运动还是购物都很方便。”

宛照迈步朝着公寓里面走，房东大妈就一路追着讲。

絮絮叨叨的，却是多了很多人气。

“阳光公寓一共五楼，目前只有103、406、501有人居住。”

“103是个独居老人，喜欢安静，怕见风，平日里绝对不要去打扰她。”

“406的年轻人待业很久了，脾气不是很好，半夜有异动也请多担待。”

“至于501……”

房东大妈顿了顿，目光爱怜。

“501家中出了变故，只留下精神异常的母亲，要是说了什么胡话你也别往心里去。”

“好。”没发现什么不同寻常的宛照暂时也不打算继续往上走了，她径直停下脚步，看了眼旁边的门牌号，“就309吧。”

房东大妈也很爽快地拆下钥匙：“给，另外我就住在一楼，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就是了！”

等她离开消失在走廊尽头，宛照这才将锁头插进锁芯，微微旋扭打开了房门。

里面的布局也相当简单，是个一室一厨一卫的套间。

进门右手边即是厨房，卫生间在左侧，卧室用一堵墙和一扇门相隔，整个房间唯一的一扇窗户开在卧室的床边。

不知道是不是家具摆放的缘故。

宛照总觉得有点……挤得慌。

好在屋里没有陈旧的气味，窗户也半开着透风，轻薄的窗纱随着风的律动有节奏地摆动，很是温柔。

书桌边还放了一本书，阳光照在封皮上，莫名有种午后慵懒的惬意。

“是上任租客留下的吗？”宛照拿起来看了眼，“《南柯记》？”

汤显祖的传奇剧本，宛照之前也有拜读过。

不过当下早就没有多少人会静下心来去看一本纸质小说了。

宛照随手又将书籍放了回去。

站在窗口向外眺望，可以看见远方层林尽染的山脉，一条蜿蜒的宽敞大道从脚下绵延向远方，但路的两侧，还零星坐落的几户人家会让你觉得并不孤独。

是个度假亦或者是养老的好去处。

房东大妈已经回到一楼，旧公寓隔音效果也不太好，宛照甚至能听见楼下开门关门的声音。

等到周围又重新恢复平静，宛照悄悄爬出窗，借助盘根错节的爬山虎到附近的几个空房间探看了一下。

正如房东大妈所说的那样，布局均没有差别，也没有什么遗留物，空空荡荡的。

一无所获。

宛照坐回到自己床上发了会呆。

看来调查的重心还是要放在几位租户的身上……

“就先以406的年轻人作为切入点吧。”

同龄人或许更有共同语言。

下定决心后，宛照去农贸市场买了些吃食和锅碗瓢盆，既然要打探消息，自然是要先表达‘诚意’。

这样她也好有一个主动开口的理由。

——门一敲，这辈子也算是E过了。

宛照抱着泡面和薯片满脸惆怅。

这些都是她未来的口粮，此外，还特意买了几个果盘作为敲门砖。

再怎么说。

送果盘总没错吧？！

站在406门前的宛照这么想着，她一手拿着匕首藏于身后，另一只手抬起，郑重地敲了敲。

咚、咚、咚。

一片寂静。

过了一会儿，宛照抿了抿嘴，又加重了点力道。

咚、咚、咚。

屋子里凳脚划过地面的尖锐声骤然响起，宛照听见有人踹了一脚柜子而后迈着粗重的脚步走来。

“艹，敲敲敲，敲你妈逼的敲。”他一边骂着一边拉开门，“这个月的房租不是刚交过吗？”

宛照：“……”

他们没有共同语言。

年轻人剩下的话在看见宛照的那张脸后便止住了，他上下打量了几眼：“新来的？”

“对。”宛照这时候才想起来要弯眼笑，她急忙端起果盘，“我来拜访一下邻居，这果盘……”

“不要，滚。”

……？

不是。

为啥呀。

眼瞅着房门即将关闭，宛照手比脑快，直接把小刀架在了他脖子上，声音也低了八度：“我们聊聊。”

“……姐、姐！你冷静一点。”年轻人没有什么东西不是能屈能伸，他举起双手，“有什么想问的你尽管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现在。

两人终于能够坐下来，心平气和了。

笔直地坐在堆满杂物的沙发上，宛照开始打量面前的年轻人，对方很久没有打理过的头发已经长过了眉眼，耳机挂在脖颈上，深色的居家服看上去倒也还算清爽。

房间里电脑屏幕打开着，里面是一个华丽的游戏界面，许是待机时间有些长，虚拟的佩刀人物正在盘膝而坐。

在漫长的沉默中，年轻人终于忍不住弱弱开口：“……姐，你倒是说句话啊。”

宛照还在思考从哪里开口。

草率了。

她应该搞个提纲。

“我问你。”宛照抬眼，“阳光公寓……之前的住户都去哪了？”

“啊？”年轻人满脸都是为难，“说实话，没什么印象，现在四邻八里的都不相熟，等他们相继搬后走的某一天，才发现这层楼只剩下我一个了。”

“那后来还有人住进来吗？”

“陆陆续续吧。”年轻人思索着说道，“只不过最后也都搬走了。”

“为什么？”宛照不解，“是这座公寓有什么异常吗？”

“能有什么异常，顶多不适应呗，这地方小，住着确实憋闷。”

年轻人的物品几乎塞满了整个屋子，各种海报、手办、吧唧放得到处都是，可以说非常的有生活气息。

就是没有丝毫线索。

宛照试探地问道：“我听说你一直待业，就没有想过出去到外面找工作吗？”

年轻人忽然笑了。

长期熬夜打游戏而苍白消瘦的脸庞扯动肌肉却有种阴沉的死感。

他倾身上前：“姐……你出不去的。”

宛照攥紧匕首，但年轻人又很快坐回去了，好像刚才的片段被完全抹除了那样开口说道：“现在工作哪有那么好找，薪水低，还把人当牲口使唤，不如在家混吃等死呢。”

“最后一个问题。”

宛照深吸一口气。

“这栋楼里，死过人吗？”

“不知道，毕竟没有人告诉我殡葬消息，也没有人在这里举办过白事。”

“好，我明白了。”

是不知道，而不是没有么。

宛照微微蹙眉。

萦绕在心口的迷雾反而更多了。

那501的变故又是什么？

公寓的住户为什么都搬走了？

又为什么单单……只留下这三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