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春兰:“切,原来是高兴的,还以为你生气了呢!"
苏所长:“这事值得庆祝啊老婆,你想想,人家小白小时候挨了咱闺女多少打,门牙都打掉了,还惦记咱闺女,有韧劲!我还以为方圆一百里,没有一个敢打咱闺女的主意了呢------”
两口子很不厚道的笑了。笑够了,苏所长突然一脸严肃地说:“说归说,闹归闹,咱来宝还小着呢,谁打咱来宝的主意也没用。”
“你就嘚瑟吧------是谁一天到晚生怕来宝嫁不出去去。”
苏所长正色道:“那肯定不是我!我可告诉你,这事不能出去乱说,老徐我是信的过,不过他那个老婆,历来眼睛长在脑门上,不是个好相处的。”
“知道知道,我还能把你的宝贝女儿给卖了?赶紧洗手吃饭去,来宝知道你今天来,早起给你炸的小肉丸,别提多香了。”
苏所长幸福满满地呲溜扎进厨房里去了。长大后的来宝贴心又懂事,苏所长老欣慰了。
等苏莱放学回家,公春兰试探地问:“来宝,还记得徐奶奶家的孙子少白吗?”
苏莱正低头吃饭,头都没抬,眼底划过一丝厌憎:“哦----徐家大少爷啊,没啥印象!”
公春兰见女儿神色如常、语气淡淡,说话的时候两道秀丽的眉毛皱巴巴的。仿佛听到了令她很膈应的东西,心里有些惋惜:看样子来宝对少白没什么心思。连小女孩家的脸红,难为情都没有,可惜了,少白这么有前途的孩子------
公春兰晚上躺在床上又是叹息又是感慨,感慨完了,觉得胃里有些不舒服,爬起来找了片三九胃泰吃了,肚子还是胀胀的感觉。
抚摸着鼓胀的肚皮,暗下决心以后再也不能偷懒了,还是自己做饭比较好,想当年自己做饭吃那阵,体重一直保持在100斤左右,这掌勺的换了来宝,体重蹭蹭上涨了。
转念又一想,自家苏所长自打吃上女儿做的饭,整天红光满面、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自己长的这点幸福肥跟老公的快乐和满足简直比起来,可以忽略不计。
公春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阵,实在是睡不着,只好拿出自己的绝招,从书架上随便抽了一本书,翻看起来,不到十分钟,果然眼皮下沉。所以,苏所长说过的话还是比较中肯的,他说:书,是人类的精神食粮,但我家兰兰是个例外,对于她来说,绝对是安神药,助眠器。
困意正浓的公春兰闭着眼睛,摸索着去关墙上的壁灯,突然听到隔壁房间女儿的叫声,紧接着是惊天动地的哭声,吓得一激灵,睡意全无,连滚带爬冲到女儿卧室里。顺手打开灯,把兀自痛哭的苏莱搂进怀里。
太可怕了,太-----太让她心疼了,她的来宝从小到大,哭的次数,一把手都能数过来,这是受了什么委屈------
“妈妈,都怪你!都怪你!”苏莱哭着嚷嚷。
“好好好-----都怪妈妈,是妈妈不好------”公春兰轻拍着女儿的后背,也没那个心思反省自己到底做了什么错事,让女儿伤心了。
“说了多少遍,让你看好弟弟,让你看好弟弟,你跳啥广场舞啊,害的弟弟让人贩子给抱走了,要不是尧哥及时拦住------呜呜-----尧哥不小心把人贩子误杀了----呜呜-----眼看着我们都要结婚了,尧哥----尧哥被公安枪毙了-----妈----我怎么办啊,尧哥死了,我怎么办啊,我记得我被车撞了的,我怎么没死掉啊!!”
苏莱哭的肝肠寸断,苏妈听得目瞪口呆,她一巴掌拍在闺女背上,笑嘻嘻地说:“什么死啊活的,莱宝啊,第一,你妈我活到46岁,就你一个闺女,你哪里来的弟弟呢?第二:乖宝,你今年才17岁,结的哪门子婚?还有,宝啊,告诉妈妈,那个尧哥是谁啊------我保证不跟你爸说。”
苏莱仿佛被定住了般,嘴巴和眼睛都合不上了,表情是凝固的,但眼泪却是活的,一串串泪珠子扑簌簌坠落下来,流进嘴巴里,脖子里。
两母女对视好久,苏莱才从迷茫和悲伤中回过神来,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住公春兰的肚子。
“妈,你怀孕了。”
“瞎说八道,小姑娘家家的,知道什么----妈就是传说中不下-----”公春兰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急忙刹住:“妈妈就是多长了几斤肉。”
“不不----妈,走-----”苏莱摸起手机一看,不到十点,胡乱套上外套:“妈,您听我的,咱们去医院检查检查,您肯定怀孕了。”
“不可能,要是能怀上,早怀上了,妈的身体,妈妈还不知道-----赶紧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那-------明天一定要让爸爸请假陪你检查去,反正我肯定会有一个弟弟的。”苏莱躺回被窝里,仍坚持着。
“好好好-----明天妈妈就去检查-----”
第二天,公春兰起来的时候,发现早餐做好了,小小的餐桌上,还有张纸条:妈,别忘了去医院。
“这孩子净胡闹!”公春兰抱怨着,把纸条扔进纸篓里,心里却热热的烫烫的,这么多年,她和老公早已把来宝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了,她都忘记了自己没生过孩子这一茬了。
吃过饭,早早去了店里,八点过后,街上的各种店铺陆续开门营业了。公春兰收拾完卫生,去整理昨天进的新款,蹲在地上,感觉越来越憋闷,肚子还有些不舒服。
想起女儿说过的话,不知怎么的,她竟然有些动心了:要不,去医院检查检查?既然宝贝女儿这么关心自己,要是不去的话,来宝会难过的。
公春兰抓起包包,随手就把店门锁上了,去就去吧,检查完,好让自己彻底死心-----
8点半不到,泽城市东城派出所,苏所长正领着他的所有警员大扫除,拖水枪、冲刷草坪,用腻子粉刷墙,遮住原先破旧、斑驳的墙体。
正干的热火朝天、灰头土脸。苏所长的手机响了。
刚一接听,便听到淅淅沥沥的哭声,苏所长唬了一跳,一把掳下头上纸糊的帽子,焦急地问:“怎么了老婆,是不是有人去店里捣乱。别慌也别害怕,有老头在呢。不要跟他们正面冲突,我马上-----”
“老-----苏啊------我在医院呢,怎么办呢-----我-----我有了----”
电话里,公春兰哭啼啼的,声音不甚清晰,苏文斌根本没听清老婆在说什么。倒是听到“医院”俩字。
“谁?谁病了?在哪个医院?”苏文斌更着急了。
“没人生病,是我-----怀孕了。医生说都3个半月了。”公春兰又哭又笑地说,欣喜若狂过后有那么一丢丢的害羞。
苏文斌对自己的耳朵产生了严重怀疑,又慌忙确认了下来电号码,没错!号码是老婆的,声音也是老婆的。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难道是自己幻听了。
情急下按了免提,招呼他的搭档王超来到跟前,然后对老婆说:“兰兰,刚才我没听清你说的什么,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
“死老苏,年纪不大,耳朵聋啦?我说我怀孕了,千真万确,医生说3个半月了------”
苏文斌俩手捧着手机,问王超:“我------老-----老婆说什么?”声音哆嗦的不成样子。
王超兴奋的一蹦三尺高,大叫一声:“同志们,准备好分子钱,咱们苏所要当爸爸啦!哈哈哈哈-----”
“老婆,我……我激动地手脚直抽搐,心口跳的突突的……”
“死相……又不是第一次当爸爸……挂了老公,我打滴回家了……”随即便挂断了电话。
“好好好----啊?不行不行,老婆,你在那歇着,别乱动,老头去接----”手机里嘟嘟的盲音,苏所长都没听到。
苏文斌整个人靠在王超身上:“伙计,让我缓缓,让我缓缓,这事-----太---太出乎意料了。天哪,我腿脚发软。不行了,我要倒下了-----”
“出息------还不请假去医院接嫂子---”
“必须滴啊,王超,我得更正一下你刚才说的话,老苏我不是要当爸爸了,而是又要当爸爸了。哈哈……”
公春兰怀孕的消息一下子传遍了柳条镇,把苏家爷爷和奶奶激动坏了,苏家的近亲邻居都去家里贺喜了,苏所长跑前忙后地招呼着,一天了,咧开的嘴巴都没合拢上。三弟妹在卧室里陪老婆说话。
“嫂子你这可得注意了,年龄大不说,又是头一胎-----”
“咳咳-----医生说我身体没问题,该干什么干什么就行,只要不做太出力的活-----”公春兰打断老三家的话,虽然她说的是实话,可是,万一让来宝听到-----
“叫我说呀,你这好不容易怀上了,服装店就转让了吧,二哥肯定不舍得,肚子里的这个,才是二哥的亲生骨肉------”
“张丽娟,你咋这么多话呢,不会说话就别说了,万一来宝听到----”公春兰有些生气,下意识朝门口望去,恰好看到苏莱把一袋子水果放在茶几上。
这么近的距离-----老三家又是大嗓门,公春兰心里咯噔一声,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