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我吗?”声音很低,低到桑偌自己几乎都听不见。zhongqiuzuowen
她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心跳得极快。
“贺憬西……唔。”唇被他重重吻住,剩下的话被淹没。
浓烈的,以吻封缄。
桑偌原本狂乱到下一秒就会蹦出胸膛的心跳倏地停止,浑身的血液仿佛也停止了流动,温度一点点地消散,最后彻底变凉。
那份期待亦是。
她被他箍着脸,他的指腹轻缓摩挲着她肌肤。
她没有得到他的回答。
情潮将她湮没。
能模糊隐约听见的,是他贴着她耳畔喑哑地问——
“和我有没有关系,嗯?”
“舒不舒服?”
“桑偌,看我。”
若她走神,他则会用他的恶劣办法欺负她,逼她回神,逼她眼中只能看他,甚至逼她出声回答喜不喜欢舒不舒服。
起起伏伏间,酒精后潮随之剧烈涌动。
欲生欲死。
……
桑偌累得恍惚。
当男人熟悉的清冽气息笼罩而下时,她眼皮猛地颤了颤,翻身就要离开。
紧实手臂将她腰牢牢搂住,她被迫趴在他身上。
“啪嗒”一声,是打火机点燃的声音,淡淡烟味随之弥漫进空气中,亦钻入桑偌鼻尖。
她闭了闭眼。
一言不发只是掰开他的手,以为要费些力气,没想到这次竟是轻而易举挣脱,桑偌只怔愣了一秒,随即爬起来要走。
不料,他手臂又是一勾。
猛地一个用力,迫使她身体不稳,桑偌条件反射下双手撑在了他胸膛上,摔进他怀里,看起来像极了是她投怀送抱。
她动,他就将她禁锢。
她不动,他的指腹便若有似无地沿着她背后曲线轻缓划过,深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他就是故意的。
末了,她被他提起来,他的掌心箍着她的后脑勺,逼迫她只能和他对视。
视线交汇。
他嘴角微勾,带了点儿懒慢痞气。
桑偌静静和他对视两秒,看他漫不经心吐出烟圈,看他长指将烟送到薄唇间咬住浅吸了口。
动作间,他的目光始终不曾从她脸上移开分毫。
倏地,他又吸了口烟,而后低头,出其不意捏住她下巴抬起。
太过突然。
直到他和自己唇的距离就差那么一点点时,桑偌终于反应了过来他要做什么——
恶劣地渡烟给她。
“……贺憬西!”心跳漏了拍,她终于喊出声,声音哑得不像话。
唇在离她的只有一张薄纸距离时停下。
青白烟雾徐徐被吐出,他似乎低笑了声,别过脸,朝着另一方向。
“非要这样才肯说话?”指腹碾着她细腻肌肤,贺憬西声音愉悦,“欠收拾。”
有情绪在身体里乱窜,桑偌手指紧攥,一边别过脸,一边试图挣脱他的桎梏。
可她动,他就作势真要渡烟给她。
桑偌胸膛直起伏。
眼前的脸仍覆着可疑嫣红,娇媚勾人不自知。
偏偏那眼神倔强得很,十足十又纯又欲的妖精。
贺憬西喉结滚了滚,转而手掌扣住她半边侧脸,半是提醒半是沉声威胁说:“我不在,不许喝酒,别随随便便给人开门,懂?”
他捏了捏她脸。
桑偌很想拍开他的手,可忽然间她一丝力气也无。
身心俱疲。
她没说话也没动,只是随了他的意和他对视。
贺憬西盯着她,脑中闪过画面,眸色再度暗了暗,嗓音亦是:“还有旗袍,少穿,难看。”
“桑偌。”
“说完了吗?”
空气静滞了两秒。
桑偌很累,她垂下了眼眸,没有再看他,声音很轻:“贺憬西,我……”
后脑勺被固定,他的吻突然攫住她的唇,强势不失温柔。
桑偌身体微僵,心尖处早已习惯他这种温柔继而漾开别样情愫。
等她回过神想要克制躲闪,他的唇离开了。
“等着。”他目光沉沉地看着她说。
不等她回应,他松开对她的禁锢,摁灭烟头下床离开。
桑偌重新趴回在了床上,双眼无神。
她好像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直至贺憬西重新出现,二话不说将她打横抱起。
她没有挣扎,一动不动。
直到,有熟悉的香味钻入鼻中。
她费力地缓缓掀眸。
腾腾热气往上冒,桌上红色翻滚刺激着感官,是九宫格火锅。
桑偌眼睫颤了颤。
下一秒,她被贺憬西抱着坐在了他腿上,他圈着她,身体亲密相贴。
桑偌仍是没抬头,却能看见他拿起筷子将准备好的食材放进了九宫格中煮着。
没一会儿,香味似乎更浓了。
桑偌心尖一阵阵地发酸。
她仰起脸。
贺憬西低首正垂眸,手指捏了捏她的脸,他嘴角溢出一丝很淡的宠溺笑:“不是一直想吃东城正宗九宫格火锅?”
桑偌静静地望着他。
半晌,她出声,哑透的声音里缠绕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疲累:“贺憬西,你是在哄我?”
“你觉得呢?”贺憬西勾了勾唇,不答反问。
桑偌只看着他。
搂着她腰的手握上她的柔荑包裹,贺憬西薄唇溢出低语:“桑偌,你以为我在做什么,嗯?”
明明依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可这一句话,却轻而易举地让桑偌心尖更为发酸,颤得厉害。
总是没出息地被他影响,一点点温柔就足以将她溺毙,让她贪恋不舍。
桑偌垂下了眸。
可随即,她的脸又被他捧起,有着男性强势的吻一一落在她唇畔和眉眼。
“别再闹,嗯?”他抵着她额头。
桑偌手指蓦地攥在了一块儿。
事不过三,他能一再说出让她别再闹脾气的话,这显然已经是最后一次。
他不会一直都有耐心,对他来说今晚这么哄她或许已实属难得。
而且很显然,她若是继续和他“闹脾气”,他就会继续欺负她,到时就算她主动认输也没有用。
他们之间,他从来只会是只会当这个掌控者。
心脏酸胀得厉害,呼吸因此隐约变得困难,桑偌说不出话,直至他的吻重新落下,大有她不说话便一直这般吻她的意思。
“桑偌。”他叫她,贴着她的唇,模糊喑哑。
桑偌闭了闭眼。
“好。”她没什么情绪地说,如他所愿。
吻停了下来。
桑偌重新被他捧住侧脸。
他没有再开腔,只微勾着唇目光沉沉地望着她。
桑偌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不信她的话,除非她证明给他看,和从前一样——
对他撒娇,主动吻他。
桑偌眼睫扑闪了下。
她有短暂两秒的恍神,脑中想起了第一次撒娇吻他的情形——
她窝在沙发上睡着,做梦梦到了他,那时她实在太想他,情不自禁喊出了他的名字,迷迷糊糊间,她好像感觉到了他的气息。
她睁眼,看到了深夜出差归来的他。
在意识到不是做梦而是真的时,她开心极了,猛地从沙发上起来奔向他跳到了他身上,双腿勾住他腰,搂着他脖子吻他吻得热烈。
她眉眼弯弯,情难自禁地撒娇:“贺憬西,我好想你啊。”
他笑,随即将主动掌控。
两人吻得深入缠绵。
而从他这次出差归来,澜青会馆那晚后,她没有再主动吻过他。
他依然望着她,等着她的主动。
心头有情绪划过,桑偌微颤着闭上了眼,唇轻轻碰上了他的。
几乎是同一时间,他化被动为主动。
脑袋被他箍住,腰被他掐着,吻愈演愈烈,仿佛随时都会失控。
“贺憬西……”桑偌推拒。
吻停了下来,属于他的强势并未散去。
桑偌气息不稳地望着他,看到他嘴角隐约的笑意。
刹那间,明明已经没什么力气,可她还是突然涌出了脾气,趁其不备泄愤似的低头狠狠地咬上了他肩膀。
咬得极重。
若有似无的哼笑从头顶落下。
下一瞬,桑偌脸蛋被男人手掌箍住抬起,充满男性征服欲的吻在同一时间落了下来,强势地将她的唇狠狠碾压啃噬。
“唔。”桑偌呼吸被夺。
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半晌,在她就要觉得窒息之际,贺憬西终于将她放开,逼她和他对视。
他眼里噙笑,指腹碾过她唇,凶狠威胁:“还敢不敢?”
桑偌唇瓣红肿,瞪着他。
贺憬西喉结艰难滚动,手掌摸了摸她的秀发,沙哑的嗓音紧绷得不像话:“看来我倒是把你纵得脾气越来越大了。”
他半阖了下眼。
“吃火锅。”他换了话题。
桑偌闻言想要下去。
“别动,乖乖的。”贺憬西威胁。
桑偌动不了,被迫始终依偎在他胸膛前,就着这样的姿势,他给她喂食。
她不饿,吃得勉强,没一会儿就说吃不下了。
她能感觉到贺憬西落下的目光。
“我累了。”她没有回应,也没有再和他闹脾气,只是低声说了句。
“行。”她听到他懒慢地应了句。
余光里,她看到他抬手捞过一抱纸巾,抽出湿纸巾就印上她嘴角,不给她避开的可能。
他在给她擦拭。
桑偌恍惚了下,不等她回神,他扔掉纸巾将她打横抱起来,一路抱回到床上。
她被半趴在了他身上。
桑偌余光瞧见他习惯性地又摸出了一根烟点燃,手指夹着漫不经心地抽着,空着的左手则从她脑袋一路轻抚到后背。
像是给她温存抚慰,也像是……哄宠物一般。
“睡吧。”他说得随意。
桑偌想起身自己睡,可她才一动,他就将她按住,凉声威胁:“不想睡我们可以再做一次。”
桑偌没有再说话,直接闭上了眼。
不知是被他欺负得太过太累,还是身心皆已疲累到了极点,又或者是他在身边,明明满腹心事,可她还是很快就睡着了。
*
从梦中突然惊醒睁开眼,满室安静孤寂。
桑偌下意识地转头,看到了贺憬西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他睡着了,闭着眼时少了几分凌厉冷硬。
似乎睡得很好,和她全然不同。
桑偌盯着看了片刻,伸出手虚沿着他的脸廓描绘,最后,她指腹停留在了他的唇上。
他的唇很薄,薄唇的人通常很薄情,所以很多时候这样的人但凡有一丝温柔,都能轻而易举叫人深陷其中,哪怕明知温柔不过是假象。
贺憬西这样的成熟男人,最知道怎么掌控。
桑偌眼睫颤了颤,收回了手。
掀开薄被,她下了床,慢吞吞地走出了卧室。
沙发那依然一片狼藉,是他欺负她的证据,原本在茶几上的剧本不知何时掉在了地毯上。
桑偌弯腰捡起,起身时,眼角余光瞥见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她呼吸滞了滞。
贝齿无意识地轻咬了下唇,最后,她拿过手机去了外面院子。
山间夜风很凉,接通的瞬间,电话那端传来的声音同样很凉,充满冷意——
“死心没有?桑偌,你究竟要撞多少南墙才肯放弃回头,放弃贺憬西就这么难,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