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mengyuanshucheng”
回应贺憬西的是房门毫不犹豫地被关上的声响。
他立在原地, 走廊明亮的光线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他的目光落在那扇紧闭的门上,久久没动, 只唇畔微勾了勾。
陶陶瞧见, 挺直背脊拦在他面前, 挡住他的视线, 一板一眼地警告:“贺总, 你要是再不走, 我们会告你骚……”
扰字还没说出口, 就见男人身姿挺拔地走向了桑小姐斜对面的房间。
刷卡, 进入。
陶陶:“……”
*
“贺总。”谢秘书及团队其他精英见他进来皆站了起来。
贺憬西走至沙发那:“准备开会。”
“是。”
会议结束是一小时后, 贺憬西起身去了阳台那抽烟。
谢秘书走近, 压低了声音说:“贺总, 不如您休息会儿吧。”
一抹猩红忽明忽暗, 谢秘书瞧着,内心担心,原本贺总为了能空出一周的时间,前半个月都是连轴转工作,每天能休息的时间非常少。
好不容易在来巴黎前将公司的事安排好, 谁曾想海外分公司意外出了问题需要贺总亲自解决, 如今又要陪在桑小姐身边又要处理工作……
唉。
指间的烟即将燃到尽头,贺憬西浅吸了最后一口, 烟头摁灭,他神情淡淡:“继续吧。”
他转身返回。
谢秘书只能跟着。
接下来是视频会议, 团队众人在短暂休息后恢复精神全身心投入,却在关键时刻有手机振动声将会议打断。
众人面面相觑。
贺憬西单手抄入裤袋摸出手机,目光在触及到屏幕上闪烁的名字时, 微拢的眉头瞬间舒展,眼底闪过少见的微愣,回神后他迅速划开接通键:“怎么了?”
刻意压低的声音隐约缠绕着些许柔情。
有人震惊,下意识看向谢秘书。
谢秘书一本正经神色不变,不用问,他都能猜到打来电话的是谁,除了桑小姐不可能是其他人。
“我饿了。”冷冷淡淡的一句从电话那端传来。
有温淡的不甚明显的笑意从贺憬西眼底悄然流淌,握着手机的力道稍稍加大了些,有情绪涌出,他竟是一时没回应。
直至声音再钻入耳中——
“怎么,不是随叫随到么?”
“马上过来。”淡淡笑意中和了他脸廓的冷硬,他低声哄道。
那边掐断了电话。
贺憬西收起手机,只因桑偌而有的神情在转身的前一秒便已收敛得干净,扫视一眼暂停的视频会议,他吩咐谢秘书:“剩下的你负责。”
谢秘书颔首:“好的,贺总。”
话音未落,男人几乎是健步如飞地离开,徒留下其他人震惊得不敢置信。
*
贺憬西进来时一眼就看到桑偌坐在毛毯上,趴着茶几在看什么东西,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握着支笔,灯光笼罩而下,一袭烟粉色睡袍为她平添几分温柔美。
脚步微顿,他有短暂几秒的恍惚。
他走近。
“想吃什么?”自然而然地在她身旁单膝跪地,他垂眸,深眸沉沉地注视着她。
属于他的气息侵袭而至,桑偌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随便。”她说。
顿了顿,她将手中的笔随意扔在茶几上,侧首扬眸撞入他深邃眼眸里,要笑不笑地挑衅:“中餐,要你亲手做,你行么?”
贺憬西深深看她一眼。
“好。”喉间溢出微哑音节,他颔首。
桑偌收回了视线:“那还留在这做什么?”
她身上的淡淡香水味萦绕在鼻尖,入侵他的嗅觉,继而一层层缠绕上他心脏,想拥她入怀的冲动蠢蠢欲动,但最终贺憬西还是忍住了。
“等我。”他掀唇。
桑偌懒得回应。
静等几秒,见她视线始终落在茶几上的剧本上,眼底流过微不可查的失落,贺憬西起身离开。
离开房间后,他拨通一个电话,很快,酒店经理亲自上楼引着他去后厨。
“贺总,您需要什么食材?”经理询问。
贺憬西扫视一圈,剩下的基本都是西餐使用食材。
“有面条吗?”他皱眉。
经理下意识摇头,但立马又点头:“我马上去办,贺总您还需要其他什么?”顿了顿,他又问,“需要我让厨师回来吗?”
“不用。”贺憬西将所需食材告知。
不多时,东西被送来。
将教学视频最后看了遍,贺憬西放下手机,按照步骤有条不紊地将食材处理,一步步地为她准备她应该会喜欢吃的酸辣肥牛面条。
即上次自制火锅后,这是他第三次下厨,哪怕有教学视频却还是有些笨拙,不是面条下早了就是面条过烂,尝试了不知多少次面条才算满意。
装入碗中准备放上推车时他却难得犯了常识性错误,没有试温度拿的碗也不够隔热,掌心直接被烫到,但他没有在意。
他上楼。
重新回到房间时,却见原本坐在地毯上看剧本的桑偌整个人窝在了沙发里。
贺憬西加快步伐走近,将面条端起放置在茶几上,一抬头,他和她目光碰撞,她脸蛋微沉,有几分毫不掩饰的不耐。
他下意识放缓了语调哄她:“下了面条。”
桑偌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亲手做的?”
贺憬西喉头微动:“嗯。”
“尝尝?”再开腔的时候,他的眼底悄然覆上了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期待。
桑偌却是扔开了剧本。
双腿踩上地毯,她坐直,唇角微挽半是挑刺半是挑衅,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故意两字:“时间太长,饿过头了,不想吃。”
她起身。
贺憬西顺势跟着站起来,想也没想握住她手腕,又在她眸光瞥过来时最终不舍地松开:“太饿你会睡不着,多少吃点,嗯?”
桑偌甩开他的手,下巴微抬,温温凉凉笑着反问:“你管我啊?”
贺憬西语噎。
他换了话题:“要睡了?”眼角余光瞥见四周没有拖鞋,他径直将她打横抱了起来,随后才哄着解释,“别着凉。”
做好了她会挣扎的准备,不料她没有,除了还和之前一样没有双手圈住他脖子。
贺憬西低眸看向她,桑偌不避不让回视。
只这一眼,明明没有任何故意引诱的意思,偏偏深藏骨子里的对她才有的占有欲和渴望瞬间被勾起,流窜着叫嚣着。
“早点休息养好精神,明天应该会很忙。”克制了又克制,他动作轻柔地将她放到床上,小心翼翼替她拉上被子。
话落,却是她翻身直接背对他,动作幅度偏大,看着像是在发脾气。
贺憬西站在床边,嘴角情不自禁地溢出隐隐约约的笑意。
“我在外面,有事叫我。”他说。
自然,没有回应。
尽管不舍,但他没有停留不走,将卧室里的灯光调暗留下一盏昏黄的床头灯后,他转身离开。
回到沙发前,他细心将她的剧本笔记圆珠笔等东西整整齐齐地收拾在一起,想到什么,他在她先前坐过的地方坐下,拿过她的剧本。
这是第一次,他认真主动地去接触她所热爱的东西,专注研读。
等他回过神已是巴黎的凌晨。
他下意识转头看向卧室方向,那扇门依然是他出来前的模样,留了一条细缝,有灯光隐隐绰绰。
起身,他轻手轻脚走进至床边,目光所及,她身体明显蜷缩了起来,像那次他所见的一样。
贺憬西眉头微拢。
这种睡姿,大多是潜意识里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想到什么,他俯身,长指轻轻拨开她脸蛋上的秀发,果然,她的眉心微微蹙着。
“渴,喝水……”忽然,低到几乎听不见的呢喃从她唇瓣中溢出。
近在咫尺的距离,贺憬西听得清楚。
“等等。”他哄着,直起身迅速走出卧室。
这里的酒店不会配备热水,虽然总统套间有热水壶,但一来没用过二来怕她等太久太渴,贺憬西最终拿了瓶常温矿泉水。
重回卧室,他在床沿边坐下,将她扶起让她靠在自己胸膛前,打开矿泉水递到她唇边温柔地诱哄:“桑偌,水来了,喝水。”
她眼睫扇动,没有睁开,但应该是听到了他的话,乖乖地张开嘴小口地喝了些。
不知是她迷迷糊糊不清醒,亦或是姿势使然,她喝完移开,双唇变得水润不说,更有水珠遗落在了她唇上和周围。
往下,却意外发现从他的角度,恰能看到她睡袍下若隐若现的雪白风景。
贺憬西呼吸一滞,莫名的又仿佛有股热意轻易地被她撩拨了起来,哪怕其实她什么也没有做,甚至她还在半睡半醒中。
突然,她像是自己感应到了什么,仍闭着眼,小小舌尖探出轻舔过。
贺憬西瞥见,喉间骤然变得艰涩,火烧火燎般。
她停下了。
然而那水珠却似乎有沿着她肌肤往下滑落的趋势。
床头柜没有纸巾,有那么一秒,他想到了从前他们还在一起时也有过类似情况,他大约会低头替她吻掉,而后诱着她做些其他事。
但如今不行。
他极力压制着那股欲念,只是抬手轻轻用指腹替她擦拭。
她的肌肤细腻柔滑,仿佛有着极强的吸引力,在诱他沉沦。
贺憬西猛地闭上了眼,指腹莫名变得滚烫,他想收回。
“唔。”一声呜咽。
心尖一颤,心脏紧跟着漏了拍,贺憬西不自觉屏住呼吸,睁开眼缓缓低眸,见她仍闭着眼像是无意识地低喃,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弛。
下一秒——
“贺憬西……”毫无预警的一声,低低的,像是从内心深处发出的声音,有点儿软还有点儿娇。
不似重逢后的或冷漠或做戏,隐约……像是从前还在一起时有情意。
贺憬西身体微僵,血液也仿佛停止了流动。
“桑偌?”喉结几番上下滚动,他克制着低声唤她的名字。
可是没有回应,她依然在睡梦中,刚刚的一声像是只是他的幻觉。
突然蹿出的火热期盼一点点地消散,情绪消散,慢慢的,他眸色变暗,怕她睡得不舒服,他打算先让她躺回床上。
衬衣却被纤细手指无意识地攥住。
贝齿咬着的唇瓣松开,她低低的又是一声:“贺憬西……”
贺憬西神经再度紧绷,他目光沉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就见她攥着衬衣的手指松开了,柔弱无骨的手搭在他腹部。
隔着衬衣,却莫名滚烫,甚至还有其他感觉悄然蔓延。
是久违的温柔,更是折磨。
贺憬西喉咙发紧。
她再无其他的动作,偏偏,方才压下的那股火热再次在他身体里翻涌,一阵阵的,像是要他吞噬。
背后似有汗冒出。
贺憬西终究是没忍住,小心翼翼拿开她的手起身,他近乎狼狈地走进洗手间,脱掉衣服打开花洒让冷水淋透他浑身。
总统套房的隔音非常好,水声根本传不出。
床上,桑偌睁开眼,没有一丝睡意和茫然,满眼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