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一声……叔叔?
时栀:“……”这是什么危险刺激的禁忌关系?
这跟小说写的不一样,一般不是女主角被渣男甩了之后勾搭上渣男的叔叔,一跃成为渣男小婶婶吗?
怎么到她这里,变成前男友侄媳妇了?
时栀觉得自己简直是地里可怜的小白菜,整个人跟霜打了一样耳朵都垂了下来。xinghuozuowen
“嗯?”周教授眯起眼,笑得温和,“栀栀考虑好了吗?”
时栀瞪大眼,仰起头看他。
他话里的意思分明是,老公和叔叔选一个。
周教授你醒醒,这分明是“七形的爱”。
她刚准备说什么,周修谨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回拨了一个电话过去,“嗯,我马上就过去。”
他很有修养,即使有急事,仍然站在她面前耐心礼貌地同她告别。末了低下视线,看见她那截细高跟,往上是白嫩、可以一手握住的脚踝。
周教授出神片刻,话语在舌尖绕了半圈又咽了下去。他微微一笑,不慌不忙道,“期待下次见面。”
话语里似乎很笃定日后一定会再见似的。
时栀看着男人的背影,突然有些懊恼自己刚刚没发挥好,在周修谨面前落了下风。周修谨让她选择的时候,她就应该干净利落不要脸地叫一声叔叔,以她对周修谨的了解,他一定会不好意思。
要是在她面前的是别人,她还担心对方会兽性大发。但是周修谨多么温柔多么正经一个人,自己怎么就不敢叫呢。
骨气是什么?节操是什么?能吃吗?
她微微有些气馁地靠在车旁,拿起手机给周至深打了个电话,“不是约好在这见面吗?你人呢?”
周至深搂着小情人喝酒,怀里的女人隐隐约约听到那头有个女声,心生不满,用做作的声音撒娇,“这是谁呀?”
男人敷衍,“客户。”
时栀轻笑了一声,不可思议地问,“你约我见面,结果跑去泡妹?”
周至深丝毫不心虚,“见我跟见我叔叔有什么区别,再说了,婚事当然是长辈做主。”
她嗤笑了一声,眼睫眨了眨,这才反应过来周至深这是在套路她,故意把她骗到这里来跟周修谨见面。
时栀忍气吞声,耸了耸鼻子,“那什么时候能见面?跟你。”
他的语气十分惋惜,“我明天就出差,恐怕没有机会跟小婶婶见面了。”
一说跟他见面,明天就出差。时栀就知道这个人不靠谱,恨不得寄个炸/弹到周至深公司。
她像一只猫咪一样炸了毛,没好气地挂断了电话。
走的时候时栀抬头望了一眼,周家别墅豪华又气派。那会儿跟周修谨交往的时候,他住的是单身公寓,跟这比差得远了。
狗男人藏得还挺深。
时栀打开车门,“去甜品店。”
小吴从镜子里看她好半晌,终于在忍了三分钟之后开口了,“小姐,我觉得跟周教授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的,生活就像强/奸,无法反抗就要学会享受。”
她眯了眯眼,“这个月工资扣光。”
“?”
“扣工资就像是强/奸,无法反抗就要学会享受。”
“……”车厢里针落可闻,小吴屁都不敢放一个,生怕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甜品店生意照样火热,时栀刚一进来,夏璇跟古代伺候公主的婢女一样恭恭敬敬地把拖鞋拿到她脚边,就差亲自帮她穿上了。时栀有些疑惑,随手拿了本杂志靠在窗边。
夏璇在原地踌躇片刻,慢慢走过来,小心翼翼地问,“店长店长,你口渴吗?”
她纤长的指尖翻了一页杂志,“不口渴。”
“那老板你需要按摩吗?我可以按得很好哦。”
时栀挑眉,眯着眼睛看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求我?”
夏璇两只手放在胸前,食指对在一起,声音越来越小,“老板真聪明,我下周回家有点事,所以……能不能请你帮我代两节课。”
时栀眨了眨眼睫,大脑飞速转动。根据偶像剧小说之玄学不知名定律,她要是进学校,百分之九十九会碰到周修谨。
她赶紧摇头,“不不不行。”
“店长、仙女、姐姐……”夏璇拽着她的胳膊不停地摇,“你最好啦,你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
时栀往后靠了靠,双手交叉护在胸前警惕地看着她,“别来这招,你又不是魔镜。”
“小栀栀,那我真的有急事嘛,你忍心见死不救吗?你放心,就代这门课就行,其他的我已经找好别人啦。”
她噘唇,“你教室在生科院,万一碰见周修谨……”
原来是担心这个,夏璇松了口气,立马恢复了正常,“这个店长你就别担心啦,周教授下周有个重要的比赛,会带学生去外省,估计短时间不会回来吧。”
时栀心口一块石头终于放了下来,她眼睫颤了颤,“那……好吧。”
某人恨不得揉她软软的脸,狠狠地亲她,“爱你爱你爱你,爱心发射。”
撒完娇,夏璇还企图埋她的胸,但是还没凑上去就被对方无情地推开。
……
时栀也不是第一次去曼大上课,不过她以前蹭的全是汉语言文学的课程,文学院的老师上课十分精彩,从红楼梦讲到西厢记,听得人欲罢不能。
理工科那些难度系数太高,时栀一个文科生听不懂又觉得枯燥乏味,那时候要不是因为周修谨貌美,她才不去呢。
到了周二,时栀穿了一身乖巧的棉裙,混在年轻的学生里毫无违和感。她有时候很羡慕仍然在校园里上课的学生,好像背上书包就觉得还小,还是个单纯的孩子。
一直到上课前,时栀都淡定地坐在座位上。旁边的学生震惊地看着她拿出一本小说,忍不住问,“你上课为什么不带教材?”
“忘记带了。”她随口说。
夏璇说这节课是个老教授上,根本不会提问,所以时栀并不担心。
她一抬头,看见老教授从门口走进来。
第一眼,不是周修谨,还好。
第二眼,嗯?怎么是他?
她偷偷摸摸地从桌子底下拿出手机,气得胸膛上下起伏,“夏璇你个坑货。”
“?”
“你这个老师跟周修谨是一个办公室的!”
“那又怎么样?他又不认识你。”
“……”
看来夏璇根本不知道之前发生过什么。去年差不多也是这个时间,时栀第二次去蹭了周修谨的课。周老师因为第一节课就出了名,第二节课教室满满当当座无虚席。
幸好夏璇提前占了座位,时栀刚坐下,突然想起一件事,“我上次是不是在这儿丢过一本书?”
夏璇看着她认真思考的模样,一言难尽地问,“所以你为什么会在一个星期之后才想起自己丢过一本书?”
“……”她想了想,睁着一双晶亮的眼睛,狡辩,“我以为它会乖乖跟着我回家的。”
“?”夭寿了,书成精了。
上课铃声一响,教室里过分激烈的讨论声一下子消散得干干净净。
周修谨大概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目光在乌压压一片学生头上掠过,眸色晦暗几分,“从下节课开始,我会在课堂上随机提问,希望到时候大家都能有所准备。”
轻微的抽气声在耳边响起。
周教授修长的手指放在鼠标上,从硬盘里找出课件。他讲课的时候姿态从容,不会因为自身的成就而透出任何倨傲的神色。
时栀心想下次提问就不来了,这节课要是睡觉实在可惜,于是拿出画本对着周修谨画画,对上对方的目光时还装出一副好学的模样。
周修谨目光一顿,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两秒,而后继续上课。他的嗓音如吟诗般动听,让人忍不住沉浸其中。
两节课很漫长,时栀在听不懂的微生物知识中画了一幅教授的侧脸,刚准备收进书包,听到讲台上周修谨的声音,“这是哪位同学的,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时栀眨了眨眼睛,立即就认出了自己的书,她满脑子的黄色废料,“办公室?”
刺激。
书倒是不重要,但是能进周教授的办公室跟他独处……
讲台上的周修谨低着眼睑,嗓音淡淡,“希望大家以后不要把我的名字和电话号码写在你书本的扉页上,每次都能收到电话说周修谨同学你的书丢了。”
底下笑成一团。
时栀想了想,难怪这本书会被周教授捡到。第一节课她随手把周修谨的名字和联系方式写在了扉页上,估计捡到的人以为这本书的主人是周修谨。
夏璇想着谁这么傻,就看见下课之后自家店长慢吞吞地收拾东西站起来,往周修谨的方向走。往日肆意的店长怂怂的,乖乖的,活脱脱二十一世纪第一听话女学生。
不会吧……店长丢的书?
周修谨的办公室是单人的,走进去之后有一股淡淡的茉莉清香,跟他身上的味道有些像。
他把书放在桌子上,白皙的手指轻轻点了点,“这是你的?”
“嗯嗯。”时栀小鸡啄米似地点头,乖巧地伸出双手。
时栀原本以为周修谨会把书还给她,没想到他拿起书翻了起来,清润的嗓音像清晨流淌的泉水,“这段描写不错,只不过我一直对这样的文学作品了解不多,看你笔记做得这么认真,想必对它理解颇深。不如……你同我解释一下?”
他一副请教的姿态,不知道的人见了还以为上面是什么难懂的文字。
时栀瞄了一眼,当即愣住。这本小说是**,里面还有车,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还做了很多笔记。
“……”所以她当时为什么会拿这本书!
时栀恨不得当场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
划出来的那段对话虽然没有什么露骨的词,但是描写十分色气。若是当着孙念念的面她还能念出来,但是对面是周修谨,干净、一尘不染的周修谨。
她难道要当着周修谨的面念一个男人洗澡的画面吗?
时栀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周修谨已经盯着她看了好长时间了,大抵是觉得她表情变化十分有趣。
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慢慢伸出手拽住他的衬衫一角,可怜巴巴地暗示他,“我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学生,教授应该不会跟我计较吧?”
周修谨的办公室是跟另一个男同事公用的,时栀刚说完这句话,另一位老教授就走了进来。
他怀里夹着书,扶了扶眼镜,笑着问,“小周啊,这是……”
周修谨微微一笑,刚准备解释一句,时栀突然眼角微红,没几秒钟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涌,“小孩是……呜呜是无辜的。”
哭着哭着还悄悄睁开一只眼睛观察周修谨的神色。
一时间办公室里针落可闻……
在外人看来,这样的画面像极了渣男要打掉女友的小孩,女孩苦苦哀求。老教授实在不敢相信周修谨这样正经端正的人,会做出如此禽兽之事。
饶是周修谨那样修养好的人,听到这话额角都抽了抽。
嗯……什么都不懂的学生。
周修谨张了张唇,显然是拿她没办法,白净的手拿起那本书给她,“这回就算了,下不为例。”
时栀知道他现在生怕自己在老教授面前作妖,她赶紧转过身往外走,走到门边的时候差点撞到玻璃,她回头讪笑一声,而后打开门。
从那之后,时栀自然是不敢再去蹭周修谨的课。
“夏璇?”
点名声将时栀从回忆里拉了出来,她伸出手挡住脸,掐着嗓子答了声“到”。好在教授根本不记得大家的脸,点名也只是走个过场。
时栀松了一口气,反复安慰自己只要熬过了这两节课就没事了。就算有事,到时候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对,她就是怀了周修谨的孩子怎么了?王八蛋不做人的难道不是周修谨吗?
时栀理不直气也壮,肆无忌惮地看小说,中间无聊的时候盯一下PPT,只见老头子在黑板上写了一堆奇奇怪怪拆开都认识合起来都不认识的字母。
她打了个哈欠,模模糊糊间听到教授不知道说了句什么,然后旁边的人拽了她一下。
“啊?”
“教授找你回答问题呢。”
老教授看着她,“对,那个穿白裙子的女孩。”
“?”时栀心想,夏璇等我回去我一定扣你工资,说好的不会提问呢?
她抿了抿唇,刚准备说些什么替自己解围,那位善良的同学把答案写在纸上给她看。
幸好这答案不是什么复杂的方程式之类的东西,不然时栀觉得自己连念答案都念不出来。
老教授本来想让她坐下,摘下眼镜看了她半晌,眼神分明是认出她了。
他和蔼地笑了一声,嗓音里带着赞赏,“有家属教就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