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知道回来 第64章 第六十三分钟

这次白苏的心态出乎自己意料的稳，和贰龙谈完以后甚至还不如上次在小区和莫瑾牵手时遇见Boom忐忑。

果然被撞破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

回到房间，洗过澡，在浴室吹头发，白苏一手握着吹风机，一手解锁手机，看那条没来得及看的短信。

大巴上她就大致扫了一眼内容，正文和当时看到的没什么出入。被刷两次后她就不再主攻大平台，而是转投一些新起的小公司——创建初期亟需人手，在专业方面卡得不太死。

给对方回了一定会按时去面试的信息，白苏抠着手机壳背后的磨砂图案，考虑了一下要不要告诉莫瑾这件事，毕竟如果面上了，大概很快就会入职。

但万一没面上呢？

白苏停下吹风机，犹豫的手指还在莫瑾的头像上徘徊。

【莫瑾：还没睡？】

发送得太是时候，白苏先是惊了一下，然后意识到人就住在她隔壁，房间隔音效果没好到能隔绝吹风机开到最高档的声音。

她抓抓头发，打着字往床上走。

【A：瑾少你不会天天偷听我墙角吧（惊恐）】

莫瑾靠着床头柜，看着屏幕闷声笑。MP4的声音外放，更稚嫩些许的女声读着英语长难句，间或夹杂着翻动书页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缓缓流淌。

【莫瑾：对啊】

没什么睡意，白苏盯着那两个字，突发奇想拨通了语音电话。

猝不及防的，莫瑾很快将MP4捞过来关上，才接受了对方的通话邀请。

白苏在床前停下，往小书桌看了一眼，“在干嘛呢，和我聊着天接电话还那么慢。”

那边传来拖鞋踩在地上叭嗒叭嗒的声音，莫瑾下意识攥紧了手中小小的电子设备。

白苏送MP4之前大概没检查过，或者也预料不到她学生时期随手录的音频会被人反复的听。

莫瑾轻轻笑了一下，“在想要不要把你的电话挂断。”

“嗯？”白苏在桌子前坐下，“你这人什么素质？”

“我更喜欢视频。”莫瑾抬手，摁亮MP4。分辨率放在如今已经不够看，壁纸是白苏不知道哪里随手拍的一棵树，没有任何技术含量可言，甚至还重影。

莫瑾盯着MP4，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个变态。哪怕人明明就在他的隔壁，每天下楼的时候她已经坐在楼下精神奕奕地喊“瑾少早啊”，rank的时候她就坐在他对面玩她的小游戏，睁眼之后百分之八十的时间都能见到白苏，他还是想听她的声音，想见她的脸。

“嗯……不太行。”白苏翻开专业书，“我现在要查点资料，视频的话你可能会干扰我的注意力。”

“这个时间查资料？”早就过了十二点，莫瑾微微皱眉，“不能明天查吗？”

“我刚想起来老师让我补充一点东西，内容不多，不用很长时间。”白苏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中间，一边翻书，一边打开电脑。

“那还给我打电话。”莫瑾说，唇角微微上扬。

“你知道A**R吗？”白苏说，“你觉不觉得我现在翻书的动静很像上学的时候，你再想想上学的时候你的睡眠质量有多好，我帮你找找那时候的感觉。”

滚动滑轮，找到老师批注的内容，白苏点开手机外放，放在支架上，“你现在在床上吗？躺下了吗？赶紧闭眼试试有没有效果。”

“嗯。”莫瑾低低应了一声。

他躺下，握着手机，白苏的头像就在屏幕中央，窸窣的声响从那端传来，他闭上眼，脑海中甚至能勾画出她坐在桌前的模样。

从前战队去各大高校宣讲，莫瑾脸好看，粉丝多，总被指名参加。他站在演讲台上，望着下面坐着的学生，想如果没有打职业，他只是个喜欢英雄联盟的玩家，他会不会也坐在下面的某一个位置，旁边坐着来陪他的白苏。宣讲会结束后他们一起去食堂，期末一起去图书馆，等着对方下课，计划假期去哪里旅游。

和他见过的每一对情侣一样。

白苏把论文修改好后，试探着朝手机叫了莫瑾几声，没得到回应。

点了保存，下意识轻手轻脚合上电脑，挂断通话前，她轻声道了句晚安。

第二天白苏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不是没见识过贰龙的办事效率，但效率这么高白苏属实没有意料到。

苏少征的电话比起床闹钟还早，白苏半梦半醒接起，那边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怎么解释”。

解释什么？白苏听得不明不白，一脸懵懵的，嘴边一句青天大老爷即将脱口而出，忽然福至心灵意识到什么，瞌睡醒了大半。

“呃……”白苏讪讪，“你情我愿，这很难解释。”

“我送你来是谈恋爱的吗？”那边声音都高不少。

白苏揉揉眼睛，不确定地问：“小舅你现在是站在我这边还是站在你的上单那边问的这句话？”

那边嗤笑一声，显然觉得她的话荒谬，“你觉得呢？我的亲外甥女。”

贰龙的消息昨晚就发了，苏少征却是今天才看见的，看到消息的一瞬间就上头到想也没想给白苏打了电话。

他们是亲人，他看着白苏一点点长大，太清楚她的脾气秉性。语气冷冷的，甚至气笑了，话里带着笃定，“他先告白？”

“啊……”虽然最后在一起是她说的，但是莫瑾不起这个头也没有后来的事。

“你听完他的话觉得可以谈？”

“嗯……”可以这么说。

苏少征在那端咬牙切齿，“白苏，其他事情你可以听风就是雨，走错路了也没关系，但是感情这种事不是你哪天后悔了就可以毫发无伤退出的。”

家里给了白苏最大的自由，但小辈里最担心的也是她。她太犹豫，太摇摆，别人说什么都听，甚至不用牵着鼻子，只要说一声，她就乖乖跟着走。但谈恋爱不是听人推荐吃一根新口味的雪糕，不好吃就可以丢掉，也不是被推销着买下一件衣服，不好看也能压在箱底。两个人建立起来的关系，一个人断不干净。

白苏靠在床头，思绪飘然地想她其实已经毫发无伤地退出过一次了。

她莫名觉得有点意思，开玩笑，“小舅你听起来好像受过情伤。”

“白苏！”那边好像恨不得马上来基地打她一顿，“你喜欢他吗？了解他的为人吗？他是真的喜欢你还是就玩玩你知道吗……”

“喜欢啊。”白苏下床，穿鞋，在对方一长段的诘问中很平淡地回答。

那边忽然噤了声。

喜欢。甚至比这栋别墅的所有人都更了解完整的莫瑾。也看得出来莫瑾是真的喜欢她。

以前别人问她喜欢莫瑾吗，她答不上来，只知道莫瑾说了喜欢她，她也觉得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迷雾一样的生活里渐渐竖起清晰的路牌，那些路牌指着道路尽头的答案。名为喜欢的道路上，她的路牌指向了莫瑾。

这是一个悄无声息的过程。从因为某某的建议所以做出了选择，变成了不管怎样，也要选择他。

“小舅，马上就季后赛了，你别在这种关键时候影响我们上单的心情哈。”白苏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反过来劝他。劝得在生意场上能舌战群雄的商人此刻沉默无言。

那边语气严肃地问：“真喜欢？”

白苏反问：“他看起来很难被人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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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如其来的坚定在此刻似乎比她的恋爱更震撼苏少征，苏少征没再说什么。

挂断电话后还没到闹钟响的时间，白苏却没了睡意，洗漱完就下了楼。

刚到客厅，就听到大门传来的动静。

Dr才从外面回来，还穿着昨晚那套衣服，大门没关，风吹进来，将一丝香味送到白苏鼻尖。

女式香水。

白苏眨眨眼，隔着沙发和他面面相觑。

白苏：“回来了？”

Dr：“……嗯。”

白苏干笑，“我正准备去买早餐，需要帮你带一份吗？”

Dr：“不用，我回去补觉。”

白苏点头，“哦，好。”

她目送队医上楼走进他的理疗室，脑子里思绪万千，最后归为一句话——“没听说Dr有女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