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话,虞桉松一口气,她感激的道:“谢谢。”
崔樾喉咙里泄出点含混笑意,说:“无事,我要在江州待一阵,本来也是要赁屋子的,不过是一起办了。”
“你想赁什么样的屋子?”他问。
“独门独院的。”虞桉道。
这是她想了一个下午想出来的,她不想赁那种大院子里的一间房,鱼龙混杂的不确定性太多;也不大想和那种有一大家子的人住在一块,太闹腾了,离得太近更怕他们没有边界感,房间就算被她赁下来他们也依旧随意进出她的地方,甚至……挪用她的东西。到时她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烦人的很。
所以她宁愿多花点钱,想要清净点。
“屋子不用太大。”她想了想又添上这句,怕他找的地方太好。大就意味着贵,她到底也不是太有钱。
崔樾笑了笑,知道她的意思,他点点头,“好。”
“不过……”他看向她的眼睛,慢条斯理说着,“这事应当快不了,你还是要搬出去?”
孙炎听到王爷这句默默压低了脑袋,数脚下的木板,他就说嘛,王爷怎么会让虞姑娘住别处去,这不就在这等着了。
虞桉也是想到了这点的,下午时她就想过了,若是他答应帮忙,她就咬咬牙继续住这贵得要命的酒楼。
毕竟他帮了她,总不能到时他有了消息还麻烦他跑到别的客栈去。
“我……我先住这。”她说。
崔樾低笑一声,“那我有消息便直接来找你。”
虞桉放心,重重点头,“好。”
谈完这事,瞧窗外被夜色铺满,时辰已经不早了。
她起身,说:“我先回去,不打扰你休息了。”
崔樾随意嗯了声,看着她往外走。
膝盖彻底好了的她走路早已经没有当初的滞涩感了,一步一步,步距不算大,他像看什么有趣的事一样,瞧着她的背影,直等她的身形完全消失了,这才挪回眼神。
长腿闲散伸出去,抬眼睨向孙炎,“屋子的事,你找人去办。”
孙炎明白,这就是要他照着刚刚虞姑娘说得去买宅子了,还好他刚刚听得清楚。
“属下明儿一早就去办。”
“后日要有消息。”崔樾说。
孙炎想了想,时间完全够,保证道:“属下一定办妥了!”
崔樾嗯一声,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孙炎往下退,他也不等明天早上了,当天便和人嘀嘀咕咕商量起来,琢磨明日分头去看合适的房子。
虽然虞姑娘说得是要赁房,但事情摊到他这,那就不仅仅是赁房的事了,他得买下来,而且也不是随便买,虞姑娘的住处,自然得临着王爷之后住得地方。
想明白了,第二天天一亮他就直奔牙行,找最靠谱的房牙子带他去看房,当天跑了大半天,终于找到合适的屋子,回来和王爷说了声,觉得可以,便雷厉风行将所有东西办全,翌日早上出去溜一圈搬了屋子里的东西,就跟着王爷去找虞姑娘。
虞桉听说有消息了,高兴的长舒一口气。
她可真怕还要耗上两三天的时间,那她的荷包是真撑不住。
“屋子就在石桥巷那边,是一大一小两个院子正好挨着,都是独门独户的,我家少爷赁了那个大院子,虞姑娘可要赁旁边那个小院?”
虞桉听到愣了一下,不过随即想想,附近的邻居里有个熟人总是好的,他早说过他会在江州待上一阵,也说了他要赁房,这也是她昨天会想到请他帮忙的原因之一,他既要赁房,顺带捎上她应该不成问题。
就是……虞桉忧心的掐了掐袖口,别又是像千水楼这样贵得要命的地方……
她离开京城这阵,这是她住得最贵的地方了,别处最多也就三百文。
“租子大概要多少?”她问。
孙炎:“租子五两一个月,但江州这边的规矩,只要是赁屋子,交银时都须多付一个押月,等离开时再退还回来。”
虞桉点点头,她是知道有些地方有这个规矩的,并不是刻意针对她。
那就是十两银了,一个月,她能接受。
“好。”她应下来。
孙炎放下心,他还真怕她嫌贵了不要,可要是价格低了,等她过去一看,肯定会觉得不对,毕竟是带院子的独户房,更是在江州这样的富庶地界,再便宜也不可能是一两二两的白菜价。
“那今日您随我们一道过去看看屋子?”
虞桉:“嗯!”
从千水楼过去,乘马车大概一个时辰能到石桥巷。
到地方时,虞桉站在院子外的青石板上抬头看,左边是孙炎说得崔樾要赁的那个院子,右边则是她之后可能要赁的小院子,两相一比,她这边的实在是寒碜,不仅地方不如左边的大,连门都比不上人家,不过好歹是砌了石头院墙的,别人轻易闯不进去。
虞桉心里还是挺满意的,她不嫌小,只要够她住就行。
“进去看看?”崔樾掠过她脸上的变化,笑了笑,说道。
虞桉点头,“好。”
推门进去,入目是空空的院子,一口井,一颗石榴树,墙角斜靠着一些木棍和松土的农具,再没其他的了。
至于屋子,也简简单单,一间正房,一间杂物房,一间小灶房,一眼看到底,简陋的出奇,好在基本的锅灶床凳都有,不至于全要添新的,她只需要买些日常用具就行。
“如何?”崔樾问。
虞桉定下主意,“就赁这吧。”
赁屋子的事于是就这么定下,但今天是没法在这住的,因为事情太多,既要办赁房凭据,又要置办之后要用的东西,零零总总忙活下来,等将东西送到小院,已经傍晚了。
虞桉看了看天色,还是决定先回千水楼。
回去的路上她心情很好,直到吃晚膳时,这股好心情都还维持着。
崔樾慢悠悠喝着杯中的酒,余光看了看她脸上的笑,觉得前日没将她惹太过是明智的,不然哪还会有今天这样的事呢。
他轻轻笑了声,抬手又斟了杯酒,心情甚好的饮着。
小两刻钟后。
酒酣饭饱,崔樾眼里多了些松散的懒色,旁边虞桉的位置已经空了有好一会儿,她自吃饱后就离了桌子,这会儿想是已经开始沐浴。
他刚刚听到小二去送热水的声音了,还有她软声的回答。
她好像不是江南人,不过声音,倒是有些相似,听起来其实还要更好听些。
侧倚了身子,手臂随意搭在桌边,他抬眸往窗外的夜色里看了看,扫一眼,黑漆漆的。
啧,孤枕难眠,毫无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