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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22-34
22
宿傩活了上千年，从没想过贤惠这个词跟他有什么关系。要是换个人用这样的词来评价他，此时恐怕已是一具尸体。可当这么形容他的人是伏黑惠时，他却觉出了几分愉悦。
宿傩：“我还可以更贤惠。”
伏黑惠自己说“贤惠”这个词儿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宿傩口里吐出这个词儿来他就觉得万分雷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宿傩握住伏黑惠的手，将自己的手指插-入伏黑惠的指缝中，说：“不如我帮你洗澡？”
伏黑惠：“不不不……不用了。”
宿傩：“你不是说我贤惠吗？”
伏黑惠：“我错了。”
然而伏黑惠的认错并没什么用，宿傩直接把人扛到肩上进了浴室，打开花洒就往伏黑惠头上淋。
伏黑惠衣服都没脱，霎时被淋成了一只落汤鸡。
伏黑惠的头发平日里总是不服帖地翘起，湿了水之后总算柔和地贴在了脸颊上，头发垂下来，挡住了他一半的眼睛，这让他显得格外稚嫩。
伏黑惠不高兴地冲宿傩吼：“你干嘛啊！”
伏黑惠的衣服因被打湿而紧紧地贴在身上，完美地勾勒出他的身材，很瘦，但不是干瘦，是那种介于少年和成人之间的体型，散发着青涩的荷尔蒙。
宿傩眸色沉沉，他抱住伏黑惠，为他挡住了花洒往下喷的水，然后低下头，与伏黑惠接-吻。
两人接-吻的次数越来越多，伏黑惠已不会再为了一个吻而羞耻难堪，他偶尔还会给与回应，这时宿傩就会愈发激烈地吻他。
伏黑惠还在为被淋了一身的水而不高兴，在宿傩的下唇上咬了一口，他咬得很重，尝到了些微的血腥味。
宿傩笑了，说：“你是第一个人把我咬出血的人。”
伏黑惠：“你要咬回来吗？”
宿傩：“换个地方咬。”
伏黑惠：？？？
宿傩的换个地方实在是超过了伏黑惠的承受力，他疯狂地拉扯宿傩的头发，腿软得根本站不住，要不是宿傩死死箍住他的腰，他可能已经跪倒在地。
疯了！伏黑惠想，再这样下去，他和宿傩究竟会变成什么样？！
23
伏黑惠和宿傩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奇怪了，他们不像是咒术师和式神，更像是一对同居人。
伏黑惠每天在宿傩的拥抱中入睡，在宿傩的注视下醒来，然后他们用餐、出任务、回家、温存，再重复前一天的步骤。
伏黑惠活了这十几年，从没与任何人这么亲密过。
在这样的亲密中，伏黑惠变得焦躁起来，他迫切地想要知道宿傩究竟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伏黑惠可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非人的魅力能得到诅咒之王的青眼相看，一定要说的话，那多半是他，或者是与他关联的禅院家，掌握了什么了能让宿傩感兴趣的东西。
那到底是什么呢？
伏黑惠多次询问宿傩，宿傩都是漫不经心地摸摸他的头发，说：“我想要的就是你。”
伏黑惠皱眉，说：“骗子！”
宿傩对骗子这个称谓很不满意，说：“我不屑说谎。”
伏黑惠还要再说什么，就被不耐烦的宿傩堵住了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在这日复一日的焦虑里，伏黑惠生病了，不是什么大病，就是感冒发烧，跟伏黑惠在战斗中受过的伤相比不值一提。
以前伏黑惠生病时就是吃几颗药，倒头睡一觉就好了，现在却莫名地变得娇气起来。
他窝在被子里，嘴里含着温度计，宿傩在给他做清淡的吃食，并时不时从厨房过来摸摸他的额头和脸，确认他的温度不会过高。
伏黑惠没被人这么照顾过，他从小跟姐姐相依为命，后来被自己那不靠谱的爹转卖给了五条悟，五条悟这家伙神经粗大，哪里会顾小孩儿，伏黑惠就这么杂草一般地长大了。
伏黑惠从没想过，他人生中第一次体验到这种被人挂在心上的温情竟然来自于诅咒之王。
要么是这个世界有问题，要么就是宿傩有问题。
伏黑惠认为是后者。
宿傩做好了肉粥，一口一口地喂给伏黑惠，像是对待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孩。
伏黑惠咳了两声，说：“我没这么严重了。”
宿傩说：“我想喂你。”
伏黑惠就没办法了。
喝完了粥，宿傩又给伏黑惠喂药，伏黑惠乖乖吃了。
药劲儿上来，伏黑惠困得睁不开眼，他打了个哈欠，带着一点不敢相信的口吻问：“你真的是宿傩吗？”
宿傩挑眉，说：“我倒要看看有谁敢冒充本大爷！”
伏黑惠想，那的确是没人有这个胆子，可宿傩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啊？
24
伏黑惠白天睡得久了，晚上就睡不着，在床上辗转反侧。
宿傩把人抱在怀里，说：“别乱动。”
伏黑惠的手撑在宿傩的胸膛上，想把人给推开，“别抱了，我热。”
宿傩：“出身汗就好了。”
伏黑惠：“不想出汗，难受。”
宿傩：“那来做点能让你睡着的事吧。”
伏黑惠：“不想做。”
宿傩被连连拒绝，不怒反笑，说：“伏黑惠，你在跟我撒娇吗？”
伏黑惠：“我没有！”
宿傩：“你撒娇的样子真可爱。”
伏黑惠：“都说了我没有！”
宿傩：“我听说人类在发烧的时候身体会很烫。”
伏黑惠愣了愣，不知道话题怎么转到这里来了。
伏黑惠：“……是吧，所以说我很热，你别抱着我了。”
宿傩低低地笑：“很烫的话，也会很舒服。”
伏黑惠：？？？
宿傩：“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对你与众不同吗？等你变成了大人，我就告诉你。”
伏黑惠：……
伏黑惠没听懂宿傩这几句话之间有什么联系，但是他听懂了宿傩对他的纵容。
他这些日子的焦躁宿傩都看在眼里，这个明明是人类恶意代表的诅咒之王，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心情。
如果他变成了大人，是不是就能懂得宿傩的想法了呢？是不是就能不这么焦躁了呢？
伏黑惠抓着宿傩的前襟，用力得手指泛白，宿傩握住他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亲，说：“惠，让我教导你成为一个大人吧。”
宿傩的尾音上扬，像是一把小钩子，钩进了伏黑惠的耳朵，也钩进了伏黑惠的心。
伏黑惠确认般地问：“你真的会告诉我吗？”
宿傩说：“我说过，我不屑说谎。”
伏黑惠咽了口口水，闭上眼，说：“好。”
25
然后，伏黑惠就被拖进了宿傩的领域。
一个只有他们两人的领域。
26
伏黑惠在宿傩的掌控中浮浮沉沉，他的汗水打湿了床单，他的嗓子已叫到沙哑，他的羞耻早已随着一次次的灭顶快意支离破碎。
他的身体，他的弱点，他的一切，全都呈现给了宿傩。
他搂着宿傩的脖子，叫着宿傩的名字，在宿傩的脊背上留下一道道抓痕。
伏黑惠从没想过，他会对一个人这么毫无保留。
哦，这不是人，这是一个诅咒，是他的式神。
“疼……”伏黑惠带着哭腔抱怨，“变成大人要这么疼吗？”
宿傩品尝着伏黑惠的眼泪，说：“很快就不疼了。”
伏黑惠吸了吸鼻子，“嗯”了一声。
宿傩哄着人，说：“乖。”
整个过程中伏黑惠真的很乖，不知是不是因为生病的原因，他对宿傩的话十分顺从，宿傩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甚至还在宿傩的诱哄下说了一些可谓下-流的话。
啊，我变成大人了，伏黑惠想。
27
伏黑惠的烧退了，但他还是不能下床，他腰酸背痛到连动一动都难。
这就是变成大人的代价！
伏黑惠愤愤地瞪着宿傩，宿傩不正经地笑，“你再瞪着我，咱们就再来一次。”
伏黑惠立马用手捂住眼，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宿傩俯下身，嘴唇碰到伏黑惠的耳廓，呼出的热气让伏黑惠全身都在发痒，“人类发烧的时候身体的确很烫，你烫到我快融化了。”
伏黑惠捂住了整张脸，耳尖红到滴血。
这个诅咒真的是人类的恶意的汇集吗？他是人类脑子里的黄色废料汇集才对吧！
伏黑惠在内心疯狂吐槽宿傩，等气顺了些，他抓住了宿傩的袖子，说：“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
宿傩垂眸，唇边荡起笑意，那是堪称温柔的笑意，温柔到让伏黑惠心神剧震。
宿傩：“从看见你的那一刻，我的复活计划就失败了。”
伏黑惠的心跳声变得又快又响，他觉得自己的心脏或许已变成了一只大鼓，在狂乱地敲着不知所谓的节奏。
“我是世间最纯粹的恶意，你让我的恶意掺杂了杂质，”宿傩抚摸过伏黑惠的睫毛，“你很好地做到了让我迷上你这件事。”
那一刻，伏黑惠听到鼓点化作了交响乐曲，在他的心中轰鸣不止。
28
在情感方面略显迟钝的伏黑惠奇迹般地听懂了宿傩话里的含义。
我是黑暗的恶意，你是穿透黑暗的善。
当恶意不再纯粹，它就失去了复活的意义。
29
宿傩教导伏黑惠变成了大人，束缚完成，伏黑惠随时能把宿傩召回自己的影子里，然而他没有那么做。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伏黑惠发现自己好像离不开宿傩了。
他习惯了宿傩在他的身边，即使他们什么事也不做，什么话也不说，这也能让他感到安心。
太奇怪了，他是一个咒术师，他的安心竟然来自于诅咒之王。
宿傩弯下腰，把下巴放在伏黑惠的肩膀上，问：“伏黑惠，你不把我关进你的影子里吗？”
“那不叫关，”伏黑惠认真地说，“那是式神该呆着的地方。”
宿傩：“哦，你睡了我，然后就把我和我一群兔子青蛙狗安置在一起。”
伏黑惠：？？？
宿傩：“用你们人类的话说，你这是渣男行为。”
伏黑惠：！！！
伏黑惠无端端被扣上了渣男的帽子，更不能轻易召回宿傩了，否则他不就坐实是渣男了吗？！
于是，伏黑惠就心安理得地让宿傩继续逗留，宿傩则露出了一丝得逞的笑容。
30
伏黑惠太久没回咒术高专，五条悟和虎杖悠仁轮流给他打电话。
五条悟：都说男孩长大了就不恋家了，没想到我们惠也是这么无情的男人！
虎杖悠仁：伏黑，你去哪里了啊？遇到什么棘手的任务了吗？有需要的话我过去帮你啊。对了，野蔷薇说要办一个火锅party，狗卷学长他们也来，就差你了。
伏黑惠被催得没办法，不得不回咒术高专了，可要是回高专去，他就必须召回宿傩。
伏黑惠有些踌躇，并生出了几分我可真是个渣男的愧疚。
宿傩倒是不甚在意，说：“不过是让我跟一群愚蠢的小动物呆在一起一阵子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伏黑惠顿觉“渣男”这两个字更闪耀了。
宿傩：“比起我，当然是你的人类同伴更重要，我只是你一个微不足道的式神罢了。”
伏黑惠：“……我没这个意思。”
宿傩：“这一分开也不知你什么才会想起再召唤我，要是你不召唤我，我就会一直被关着。”
伏黑惠：“我不会……”
宿傩：“既然如此，我先要个补偿不算过分吧。”
伏黑惠：“……嗯。”
这个补偿差点要了伏黑惠半条命，宿傩尽情地折腾伏黑惠，不仅用上了他的第二双手，还用上了第二个……
伏黑惠迷迷糊糊地想，怎么可能有人有两个那个东西？！他再一想，宿傩根本就不是人啊，而且这家伙叫做两面宿傩，他都能有两双手了为什么不能有两个那个？
我会死的！伏黑惠恐惧地想。
宿傩又用上了他的哄骗招术，“乖，不会有事的，放松。”
伏黑惠：“放松个屁啊！你没说是这么个补偿法啊！”
宿傩：“真可爱。”
伏黑惠：“滚！”
滚是不可能滚的，宿傩非但没滚，还愈发地卖力索要他的补偿。
31
伏黑惠回到咒术高专，他的校服扣子扣到最顶上一颗，领子立起，还围了一条围巾，脚上也穿了厚袜子，即便在走路时也不会露出半点脚踝，穿着严实得犹如在过寒冬。
只穿了一件校服并挽着袖子的虎杖悠仁：？？？
野蔷薇跟虎杖悠仁咬耳朵：“伏黑这是要走什么禁欲系的风格吗？”
虎杖悠仁：“可能是，他不热吗？”
野蔷薇：“啧啧啧，你们这些男的，就是为了耍帅。”
虎杖悠仁：“关我什么事呀！”
一群人闹哄哄吃火锅，五条悟又是最后一个到的，被学生们挨个儿批评，五条悟觉得自己这个老师当得好没威严，抱着伏黑惠寻求安慰，伏黑惠一脸冷漠，涮个肉丸子递到五条悟嘴边，等五条悟一张口，就拐个弯自己吃了。
虎杖悠仁大笑不止，五条悟就又去跟虎杖悠仁闹，整个屋子都是快活的气氛。
吃完火锅后，五条悟单独留下了伏黑惠，这让他有些紧张。
五条悟这家伙看上去神经粗大，有时却意外的洞察力很好，他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呢？
五条悟凑近伏黑惠，跟大型猫科动物似的，围着伏黑惠东嗅嗅，西闻闻。
伏黑惠往后退一步，说：“你干嘛？”
五条悟拽着伏黑惠的围巾，笑了笑，说：“我们惠成大人了呢。”
伏黑惠听懂这言外之意，脸刷地就红了。
五条悟用手肘撞了撞伏黑惠，问：“是谁抢走了我的惠？老师去收拾他！”
伏黑惠说：“没谁！”
“完了完了，惠有小秘密都不跟我说了，”五条悟做出伤心的样子，“是什么样的人嘛～跟老师说说嘛～”
伏黑惠翻了个白眼，不理五条悟。
五条悟缠了半天也没从伏黑惠这里得到答案，只好感叹一句儿大不中留，搂着伏黑惠的肩膀说：“不管是谁，我们惠开心就好，老师永远支持你哦～”
伏黑惠愣了愣，哼了声，说：“知道了！”
32
抢走伏黑惠的人是谁呢？
他是恶意孕育的诅咒，是最纯粹的恶。
他沉睡了一千年，在睁眼的那一刻，他遇到他命定的善。
恶意不再纯粹，诅咒不再生效。
他成为了一个式神。
伏黑惠的式神。
33
宿傩从伏黑惠的影子里出来，头顶顶着一只被吓晕过去的兔子。
伏黑惠看着宿傩，笑了，那是一个非常好看的笑容，好看到让宿傩的神情都染上了一层温柔。
宿傩：“请问你要对你的式神下达什么命令吗？”
伏黑惠：“我命令你一辈子都做我的式神，在我的身边，你接受吗？”
宿傩也笑了，“当然，这是我们立下的束缚，谁也无法挣脱。”
34
成为你的式神。
直到你死去。
我也一同消亡。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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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22-3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