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听见吗 第88章 纪淮梁x江有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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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有梨没有立刻回复, 而是放下手机, 深呼吸了两口，然后盘腿窝在沙发里认真地回忆了一下她和纪淮梁的所有相处。gsgjipo

第一次见面是火灾, 他去现场救灾，向她调查起火原因。

第二次见面是在国家大剧院，他去看林听演出，应该也是被邀请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和池故他们坐一块儿, 而是和她的座位恰好挨在一起。那天他们简单打了个招呼, 没有多聊。

第三次见面，是《烈焰穿行》的录制现场。

录制节目的过程中摄像机也不是二十四小时跟拍的, 除了睡觉的时间，每天的午饭和晚饭时录制都是暂停的，工作人员也得吃喝, 况且扛摄像机可不是个轻松活儿, 实打实考验体力的, 摄影师们也得休息。

二十天，素材足够剪了，不差那一会儿吃饭的时间。

节目在录制时, 江有梨和纪淮梁也没有过什么逾越的接触，她也没感受到过纪淮梁在录制的过程中有什么人性，动辄“加五分钟”，真就像个教官似的。

只有在休息的时候，大家之间的距离才会缩短。

俞天十分自来熟, 每次摄像机一休息，他就跑去找纪淮梁侃天侃地，通常都会拉上江有梨，可能是受规则中的“同组必须一起行动”影响。

江有梨就听他和纪淮梁聊天，偶尔俞天会说到她，有一回就在说上回火灾的事情：“对了，有梨姐之前在这边拍戏的时候剧组不是发生了一次火灾吗，梁哥，你们那回就认识了？”

“算不上认识，”江有梨说，“一面之缘。”

纪淮梁当时看过来，道：“那现在呢？”

俞天抢答：“现在肯定是朋友啊，这都是缘分啊，对吧有梨姐？”

当时纪淮梁看着她的视线一动不动，江有梨也不知怎么了，察觉到他的视线，却不看他，对俞天道：“嗯，朋友。”

彼时，男人似乎低头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然后说：“那挺好的。”

江有梨当时觉得气氛不知怎么有点尴尬，但这种尴尬是俞天知觉不到的，只在她和纪淮梁之间。

每晚睡前，她总会和纪淮梁聊聊天，这好像成了睡前的一项日常功课，不需要人监督，也不需要刻意去做，就那么自然而然地拿起手机和对方有来有往。

这种体验对她来说是新奇的。她从未和谁像这样聊过天，好像一说起话就停不下来似的，再如何没有营养的对话都能往下续，而且还不觉得枯燥，反而有的时候，她都能感觉自己的表情在随着聊天内容不停地变化。

这让江有梨感到很放松。

她并不抗拒，反而有一种，一直缺失的东西终于姗姗来迟的感觉。

江有梨觉得这应该是“友情”。

她和纪淮梁的相处经常是吵闹的、互损的，就像一对损友，总在吵嘴，但你能说感情不好吗？也不能吧。

然而当俞天那天说：现在肯定是朋友啊。

江有梨有那么一个瞬间，犹豫了。

她自己一直觉得和纪淮梁之间是很纯粹的“友情”——当然，不可否认，她有意无意在忽略许多时候在细小处冒出的异样。

可这份“友情”，从除了她和纪淮梁以外的第三个人口中说出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悦耳。江有梨甚至觉得很奇怪，无端地抗拒这种定性一般的说法。

但她不想去想，也不愿去多想，顺着话头承认了这份铁打的朋友关系。

江有梨并不傻，她在感情上早就开过窍，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二愣子。

离开宣城消防支队后她琢磨过，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但——得不出答案。因为和纪淮梁的相处，跟她和盛向礼的相处，完全是两种模式。

在她那长达十年的暗恋里，她能确定自己对盛向礼的热忱与真心，也明白自己多卑微。她总追着盛向礼跑，盛向礼对她冷淡，她会自我开解：向礼哥性子就是这样，没事的，你也没资格去管他，你只是个偷偷喜欢他的邻家小妹妹，总不能还跟小时候一样粘着他。

而当盛向礼对她笑的时候，即便那笑容如雨后青雾抓不住也不真切，她也会为此欢欣雀跃好久好久。

在这段感情里，她始终处于弱势，并且将自己放在不起眼的阴暗处太久太久了。

以至于，她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的。就是这样卑微的。

像林听和池故那样的感情，是她这辈子不可遇不可求的。

江有梨是个自信且骄傲的人，所有人都这么觉得，就连她自己也这么觉得——除了面对感情的时候。

而和纪淮梁相处是什么样的呢？

她从未觉得自己卑微，她甚至感觉到自己在与他相处时是张牙舞爪的，不会为了对方一句话战战兢兢思考良多，也不会因为对方的态度而让自己的心情起起伏伏失去自我控制。

但她又是很开心的。这样的开心，让她总想和纪淮梁多说几句话。

江有梨记得节目录制过程中有一回，是有人打电话来求助，不是救火也不是救人，而是救两只被扔在高架桥上的猫。

像她和俞天这样的非专业人士当然帮不上任何忙，只能在下面提心吊胆地看着。

她就看着纪淮梁从那样一个危险的地方，将两只猫都救了下来。这两只猫是一只母猫带着小猫崽，母猫护崽，对靠近的所有人都很警惕，但前后左右都没有退路，它只能缩在角落里护着小猫，朝靠近的纪淮梁哈气，露出一对尖利的牙齿。

纪淮梁最后下来时，手上果不其然有两道抓痕，挠得特别狠，都见血了。

起初没有人发现他受伤了。他伤的是左手，而下来后两只猫是用右边胳膊抱着的，而摄像机并没有跟他上去，太危险了。

江有梨是第一个发现他手受伤的人。

在他落地之前忽然换了只手抱猫的时候，左手上的红痕一闪而过，等他一落地把猫交给报警的志愿者，她就直接拽着他袖子，把他的手拎了起来。

“挠得这么狠？”江有梨不由皱眉。

俞天吸了口凉气：“我的天，梁哥你这伤有点严重，赶紧先处理一下吧，这得去打狂犬疫苗才行了。”

说话间，其他人也围上来，尤其是打119的两位志愿者，看着纪淮梁手上的伤，又是愧疚又是感激。

纪淮梁只说没事，自己会处理，江有梨站在人群中，看见他说着话，视线忽然转了过来。

他说“没事”时，是望着她的。

那一瞬间，用一个很俗气的说法，江有梨感觉有什么击中了自己。

现在，纪淮梁说完那句：“我要是说，有呢？”

江有梨再一次感受到那种被击中的感觉。

——这也是喜欢吗？

这也算是，喜欢吗？

她不太清楚，现在的自己是否已经完全摆脱盛向礼的那十年，如果还没有完全摆脱，带着对别人残留的心思投入另一个人的怀抱，这是一件多么不公平的事情。

江有梨想不出答案，她从来没喜欢过盛向礼以外的人，不确定喜欢是否也会有不同的感觉。

她在沙发上啃手指甲出神啃了半天，最后拿起手机，给纪淮梁发了条消息：【你还记不记得我当初跟你说过，我有一个暗恋了十年的人。】

纪淮梁：【记得。放不下？】

江有梨：【我不确定。】

纪淮梁：【那有什么办法，能让你确定。】

江有梨想了想，说：【有一个很简单的办法。】

纪淮梁：【什么？】

江有梨：【见到你，我就知道了。】

-

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很快，《烈焰穿行》第二期播出。

那天晚上纪淮梁回了她一个“好”，但他的工作性质摆在那儿，时时刻刻都要守在岗位上，假期少，还短得可怜。

江有梨知道，所以并不着急。另一方面是她自己的拍摄也忙，能留给她考虑私人事情的时间其实很有限。

《烈焰穿行》的第二期，就像吴姐说的那样，比起第一期，第二期她和纪淮梁同框的镜头都很正常——当然，也或许是她自己现在心思有异，导致目光也有异，这些正常的画面在她眼睛里都好像蒙着一层暧昧的滤镜。

……完了，CP言论看多了，她一定是被同化了。

江有梨面无表情地看着，在心里暗暗甩锅。

她和纪淮梁还是和之前一样聊天，那天晚上的话谁也没有反复提及，心照不宣地等着某个时间。

而这个时间在春末夏初的时候终于到来。

五月初，《双子星》的路演启程。第一站便是拍摄地宣城。

江有梨作为主角的饰演者，这次路演不可缺席。

出发去宣城之前她给纪淮梁打了个电话。

十秒后，那边接起。

“我明天去宣城，下午四点到。”她说。

纪淮梁却说：“明天没假。”

江有梨：“……”

江有梨知道这事儿她控制不了，纪淮梁也控制不了，但听他那平淡中透着一丝散漫的话，她就有种拳头硬了的感觉。

“你有没有假关我什么事，”江有梨绷着脸说，“路演后天下午两点开始，反正结束我就走，连夜的飞机回去拍戏。”

“这么着急。”男人语调还是没什么变化。

江有梨更气了：“对，就是很、急！”最后两字她咬得很重，说完就挂了电话。

带着这股怨气和怒气，江有梨到达了宣城。

下午到了之后，她前往电影剧组安排的酒店。为了空出这两天来参加路演，她连轴转了好几天，赶着把后面的戏份先拍出来，以免耽误电视剧剧组这两天的进度。

这样的高强度工作让她精神很疲惫，晚饭随便吃了两口就倒头睡觉了，一觉睡到第二天快中午。

人睡饱了精神也会好很多，江有梨第二天被吴姐拉扯着起床，低气压都难得没发作，任由吴姐把打包好的饭菜塞进她怀里让她快吃。

“吃完还得化妆，你快点。”吴姐看她累了好几天，今天也不太忍心叫她起来，但是工作没办法，还是得按时到场。

江有梨眯着眼含糊应着，她的助理换了人，之前那个自己辞职不干了，新招的助理看上去年纪不大，动作倒是很麻利，给她联系了化妆师，嘴巴也不碎，比上一个好多了。

化妆师还在路上，这段时间江有梨便用来解决这顿早午饭。

她坐在沙发上边吃，助理边给她把头发梳顺。

这时她放在床上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江有梨抽空道：“吴姐，帮我拿一下手机。”

吴姐闻言伸手捞过她床上的手机，瞥到上面的备注，奇怪地皱了下眉：“这什么备注？‘爱来不来’？”

——是纪淮梁。

江有梨差点儿被嘴巴里的饭呛到，掩着嘴巴咳了好几下，朝吴姐伸手：“就一个朋友。”

吴姐把手机递过去，视线在她脸上打了几转，几乎是半确信地发问：“男朋友？”

“不是。”

吴姐置若罔闻，只道：“不管怎么样，恋爱至少跟我报备一声，不然以后你被狗仔拍到了我连公关都得临时准备。”

“……”江有梨喝了口水，拿着手机起身，“知道了。”

她走到窗边，接起电话，语气很冲：“有事？”

纪淮梁似是轻笑了声：“看来气还没消。”

“不好意思，我本来也没在生气，”江有梨道，“你不忙我还忙着，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就挂了。”

“行，挂吧。”

“……”

几秒钟过去。

“不挂？”纪淮梁平静反问。

“……挂，这就挂！”女孩儿有点咬牙切齿地说完，毫不犹豫掐了电话。

她好不容易因为睡眠充足转晴一点的心情，顿时给纪淮梁这通电话败光。

吃完饭，等到化妆师到了，给她妆化到一半，纪淮梁的消息才发过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哄人：【先别气了，不然等下看到我，你的“确定”因为生气跑偏了，我很难办。】

江有梨看了眼，冷着脸轻哼一声。

许久才回：【。】

而受到这条消息的纪淮梁，倏地失笑。

他摇了摇头，合上衣柜。

“阿梁，有假了？”一位消防员刚吃完饭回来，打量一下他的表情，啧道，“你这是，要去见姑娘啊？”

纪淮梁：“很明显？”

“明显啊，这老明显了，我当初一放假就想着出去见我女朋友的时候也是你这反应，”他说，“一模一样，就外人看着好像特平静，实际上心里头都炸成朵花儿了吧？”

纪淮梁：“没那么夸张。”

他顿了顿，说：“不过确实是去见姑娘。”

消防员朝他竖起一个大拇指以示鼓励。

等到人走了，他才猛地回过神来：“不是，这小子什么时候谈了？别是网恋被人骗了吧？”

另一个人听到他们的对话，哭笑不得：“想什么呢孙哥，阿梁是去参加一个什么……电影的活动，就上次起火，他参与救火的那个电影，说是来这边办活动，邀请了咱们支队长，阿梁也在内。”

-

而此时，“网恋骗人”的江有梨已经化妆完毕，到了路演所在的电影院。

和《双子星》剧组自从杀青后就没再见面，此时再见，有很多人都对江有梨提起《烈焰穿行》这档节目，说自己每期都看。

“没看出来啊大梨子，你还有那么勇猛的一面，”监制笑道，“你刚刚才到，我们先前在跟唐导聊天，他还说以后要是拍什么武打片啊谍战片啊，或者军事片，一定找你。”

江有梨顺着梯子：“那我可等着唐导联系我了。”

笑闹几句，有人叫住刚刚走过去的工作人员：“哎，对了，小李，邀请的消防员去确认过了吗？都来了吗？”

“正要去呢。”

“行。”

江有梨抓住关键词：“消防员？”

监制“哦”了声，给她解释道：“不还是上次火灾那事儿吗，唐导说感谢那天消防员及时赶到，帮咱们抢救回了几个设备，这次路演安排在宣城，他就说正好，请之前救火的消防员来看这场电影。”

“全都请来了？”江有梨问。

监制道：“那没有，全都请来人太多了，消防队里总得有人值班儿吧，唐导说支队长请到了，和支队长一块儿来的就两三个吧——哎对了，大梨你不是还跟这消防支队合作过么，一起拍的《烈焰穿行》。”

“是啊。”

“这真是有缘分。”监制笑道。

江有梨应了声，有点想拿手机出来问问纪淮梁，他来了没有。

然而没等她问，路演就开始了。

她只得将手机关静音，先营业。

路演分好几个阶段，在电影正式开始放映前，主创团队先大致自我介绍了一番，包括几位主演，尤其是江有梨。到场的观众百分之六十都是她的粉丝。

江有梨一边做着流畅的自我介绍，一边往台下看。

在第二排正中的位置，她视线顿了顿。

纪淮梁就坐在那儿，正看着她。

没过一会儿，影厅里灯光暗下来，电影开始放映。

江有梨的位置在第一排，纪淮梁正前方。

昏暗的影厅里，许是她的错觉，似乎身后的人一直在看她。

江有梨心思根本不在电影上，看着大荧幕上的画面便开始走神。

一个小时四十分钟说快不快，说慢不慢，灯重新亮起时，江有梨回到台上，一眼扫过去，看见许多个角落都有眼眶红了的观众。

在主创团队与观众互动之前，导演先提起了拍摄途中的那场火灾，并郑重地向消防支队表达了感谢：“其实今天我们也邀请了消防队的几位消防官兵来我们的路演现场，真的很感谢他们，也请大家给予他们一些掌声——”

掌声登时响彻影厅。

江有梨站在一边，和台下的纪淮梁对视一眼，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提到这个，主持人便不可避免地说起她：“说起来，我们有梨有一档真人秀节目，就是在我们宣城消防支队录制的，对吧？”

江有梨：“是的。”

主持人笑道：“现在真人秀还在播出，反响也很好，当然，我们这里还是以宣传《双子星》为主，只是由此可见有梨也是从这场火灾中因祸得福了。”

江有梨笑了笑，道：“《双子星》也是福，应该说是好事成双。”

接下来便是都和观众的互动，这时候观众们的的情绪也平复下来了，各种问答接踵而至。

有个小姑娘是江有梨的粉丝，拿到话筒一起身，方向就是对着江有梨的：“有梨在这部剧里饰演的是一对性格迥异的双胞胎，我就有点好奇，姐妹俩性格啊兴趣爱好啊都这么不一样，那如果有感情线的话，我想知道有梨会怎么处理这对姐妹对喜欢的人这种情感表达啊、态度啊之类的……”

《双子星》整部电影是以姐妹的亲情线为感情基调，没有一点爱情线，因而江有梨还真没去揣摩过这个问题。

江有梨想了想，道：“首先，妹妹的话，以为她的性格就是比较内向、羞涩的，所以在面对感情的时候应该是属于被动的那一方，她更适合一个能保护她的比较强大的这么一个男性，她的表达应该是比较含蓄内敛的，如果是暗恋，那她的性格就很容易吃亏。姐姐的话——”说到这儿，她的视线和底下的纪淮梁撞上。

男人面容俊朗，留着寸头，是非常硬朗的长相。

和盛向礼的清俊儒雅，又是截然不同。

他坐在底下安静地看着她，见她这次视线没有挪开，唇角的弧度似乎往上扬了扬。

江有梨停顿两秒，看着他，缓慢地往下说：“——姐姐的话，我的性格可能和姐姐的性格会比较像。所以如果是姐姐，她可能会比较大胆、直率地表达自己的感情。但实际上大家看了电影也知道，姐姐内心的细腻并不比妹妹少，所以如果她喜欢一个人，也不见得会大胆追上去，也可能会走另一个极端，长情的暗恋、或是等着别人来追。”

江有梨说到后面其实有点不太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了，但从现场的反应来看，她的回答还算不错。

直到回答完，她才移开落在纪淮梁脸上的目光。

路演总共快四个小时，四小时后，终于结束，观众们上台和主创团队进行合影。

观众人多，排了很久才排好队列，而唐导邀请来的消防支队的消防员们，则站在最前面，和主创团队一起。

支队长和江有梨握了个手：“江小姐，又见面了。”

江有梨笑笑：“支队长，感谢百忙之中抽空来支持我们。”

她说着，视线免不了又微微地往旁边一飘，望向纪淮梁。

很难说排队形的时候出了什么阴差阳错，最后站在江有梨身边的不是别人，正是纪淮梁。

摄影师半蹲在前面指挥道：“大家再站紧凑一点，再紧凑一点——”

随着摄影师的紧凑魔咒，两人手臂紧紧贴在一起，中间连张纸都穿插不过。

有点拥挤是真的。

江有梨还是第一次和纪淮梁挨得这么近，春末夏初的气温逐渐升高了，大家的着装不比冬日的厚重，变得轻薄，她都能感受到身边男人臂膀的温度。

她忽然就紧张起来，心跳变得有些快。

“再紧凑一点——”

似乎这样的姿势不太舒服，纪淮梁侧了侧身，手背和她的轻轻一擦而过。

无端的痒意裹着电流，钻进江有梨衣服下的肌肤，往上窜。男人侧了身，她这回感受到的是他胸膛的热度。

“好，OKOK，先别动，看镜头，微笑……一、二、三，茄子——”

快门“咔嚓”响起的一瞬间，江有梨听见纪淮梁压得很低的声音，响在她耳边：“确定好了吗？确定好了的话，就该等着人追了吧？”

江有梨看着镜头，微微笑起来，没有回答。

路演结束后，江有梨和吴姐、助理一块儿回了酒店。

现在是下午六点多，飞机是晚上十一点半的，也就是说她还可以在宣城待几个小时。

纪淮梁跟着支队长走了，不知道是不是回消防队了，江有梨回到酒店才给他发消息：【你回消防队了？】

回应她的是纪淮梁打来的一个电话。

江有梨接起，听见他道：“还没回，一个人在外面。”这句话像在暗示什么。

江有梨静默一秒，问他：“能在外面待多久？”

“难说。”

“……”

“不过，”纪淮梁缓慢开口，“吃顿饭的时间，还是有的。”

江有梨没作声。

“一起么？”

江有梨问他：“你在哪儿？”

“观郝酒店楼下。”

就是江有梨下榻的这家酒店。

江有梨挂了电话，从包里收拾出躲避狗仔的老三样：口罩、眼镜、鸭舌帽，武装完毕才出门。

刚拐出电梯口，她就看见纪淮梁站在酒店台阶下面，他今天穿着的是私服，褪去了消防队的训练服，这似乎是她第一次见他穿私服的模样——第二次见面在剧院，又黑又不熟，她压根儿没注意他穿的是什么。

他的穿着很干净也很简单，收了手机看过来，江有梨步子顿了顿。

“想吃什么？”纪淮梁问，对她这个武装全脸的造型并没有发表过多的评价。

但江有梨隔着墨镜也看出了他一闪而过的无语和忍俊不禁，没好气道：“随便，都行。”

“还在生气？”

纪淮梁看了她几眼，伸手把她的墨镜摘下来。

“你干什么？”江有梨伸手正要去抢，男人把她的鸭舌帽檐往下按了按。

“大晚上戴个墨镜，才更可疑，”他说着，把墨镜挂到自己衣领上，捉住江有梨伸手过来抢的手腕，忽然问，“都看见我很多次了，怎么样，确定好了么？”

江有梨道：“你先把墨镜还我。”

纪淮梁道：“你先回答。”

“墨、镜。”

“回答。”

“……”

两人吵嘴还边走了一段路。

这段路，几乎没有人。

初夏的夜晚温度还是有些凉的，风吹得树叶飒飒作响。

静谧又喧嚣。

纪淮梁仍捉着她的手腕不放。

江有梨沉默许久，道：“纪淮梁，你觉得‘喜欢’这个东西的感受，会因为对象不一样而产生不同吗？”

纪淮梁说：“我从来不考虑这些。”

“为什么？”

“考虑清楚了，然后呢？因为不同，所以就否定其中一项？”

江有梨抬眸看着他。

纪淮梁捉着她的手腕放下，手掌往下几寸，握住她的手。

“盛向礼——我从林听和池故那里听过一点他的事情，不过，他的事情跟我没关系，”他说，“你只需要告诉我，你自己生活，可不可以多一个我。”

江有梨看着他，良久，忽然抬手把帽子摘了，扣到他头上。

她重重往下压帽檐，让他看不见自己。

“见到你，我就知道了。”江有梨说。

那所谓的被击中，不过都是一次又一次的不期然心动。

在我见到你的时候，在你望向我的时候。

她松开手，纪淮梁往上抬了抬帽檐，露出的双眸正定定望着她。

江有梨终于确定。

人的心动，是有所不同的。

而他更值得。

【本番外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