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晚愉一手拿着一个糖画欢快地朝顾长惟奔了过去。
原文中顾长惟虽然是高高在上的九炼仙,但他心中却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小秘密,那就是爱吃甜食。
只不过小说的前期,没有人是真正关心他,又怎么会发现顾长惟的小心思,到了后期顾长惟修为大成,更加没有人敢去猜测,傲视修真界的顾长惟竟然会有这种喜好。
纪晚愉笑得明亮又明媚,眼中仿佛盛满了星河,顾长惟眼神闪过一丝异样,纪晚愉连连在他眼前晃过,才伸手接了过来。
“师兄,你尝尝看!”看顾长惟并不打算吃,纪晚愉又出声催促。
手上的糖画是一只兔子的模样,画得栩栩如生,麦芽糖的香气似有若无地飘荡,顾长惟低下头,轻轻地抿了一口。
“怎么样,甜不甜?”
纪晚愉微微睁大了眼睛,一脸期待地等着顾长惟的回答。
顾长惟垂下眼眸,长密的眼睫在他的眼下打下了一层阴影。
“很甜。”
听到顾长惟的回答,纪晚愉这才扬唇一笑,甜就好,顾长惟就是喜欢甜!
顾长惟第一次吃糖,是在他幼时,他师父递上了一颗糖,哄骗顾长惟成为了他的弟子。
衣裳破烂满身污垢的小顾长惟,犹犹豫豫地将糖含进嘴中,清甜腻人的美味在他舌尖荡漾开来,小顾长惟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睁大了亮晶晶的双眼,小脸满是欣喜和惊讶。
“真好吃,这是什么呀?”
“这是糖,你喜欢不喜欢?”
“喜欢!”小孩一声清脆的回答,天真无邪。
“喜欢就好,你若是拜我为师,天天都能吃到糖。”
“真的吗?你不嫌弃我吗?”
听到男人的话,小顾长惟的表情却变得落寞,生平第一次有人待他好,他当下又胆怯又想哭,自己满身的污垢,可这人却对他这么好。
“当然,你叫我一声师父,就是我的弟子了。”
“师父!”一声师父喊出,小顾长惟已经红了眼眶,他攥紧了小手,奶声奶气地向师父承诺,“我以后一定会对师父好的!”
“师父也一定会对你好,”男人的笑容古怪诡异,死死地盯着小顾长惟,“等你长大了,可要记得今天说的话。”
顾长惟喜欢吃甜不假,可他最厌恶的,也是吃甜。
这会让他想起无知的自己,舌尖的甜味在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以前的自己是多么无知和可笑,竟然会一次又一次的遭人欺骗和利用。
顾长惟用力咬破了舌尖,浓烈的血腥味从口中迸发,混着麦芽糖的香甜尽数咽下,这才是他应该喜欢的味道。
“师父说的异像在哪里啊,师兄,你有没有什么发现?”
围着小镇跑了一圈,纪晚愉毫无头绪,只能求助于顾长惟。
顾长惟正准备说话,纪晚愉的手腕上忽然发出了一阵黄色的光亮,还有丝丝灵气波动的迹象。
这是什么?顾长惟能看到对方手腕上是一个淡蓝色的手环,中间是个圆形,两旁镶嵌着米粒大小的灵石。
“师兄你等一下,三师兄来信了。”
说着纪晚愉将灵气汇聚于指尖,轻点一下,单子修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小师弟,你到了吗?”
“我到啦,现在和师兄一起在找异像呢!”纪晚愉一边走一边抬着手腕说话,“不过还没找到线索……”
“我……师父……说过……”
那头单子修的声音忽然变得断断续续,模糊不清,纪晚愉又高举着手腕像在寻找着什么。
“三师兄,我这边信号不好,听不清啊!”
“小师弟,能听到吗!”
单子修的声音又变得清晰了起来,纪晚愉就保持着方才的动作,赶忙应道:“能!你说!”
“师父说了,是山下的村民说有妖邪作祟,你顺着这个去找,一定能找到的!”
等到纪晚愉又在手环上轻点一下结束了对话之后,才发现顾长惟一脸探究地看着他的手腕。
“这是什么?”
“这是传音表!”
就知道顾长惟肯定会好奇!
纪晚愉撩起衣袖把手伸到了顾长惟的面前,兴奋地介绍。
“我做的!比一次性的传音符实用多了,怎么样,是不是很神奇!”
“那你方才说的信号不好……又是什么?”
“信号不好就是指灵气薄弱,所以我才要到处找灵气好的地方,这样才能听清!”
顾长惟又瞧见中间圆盘上隐隐有阵法浮动,当下就明白和传音符的道理一样,是通过催动灵气激活阵法,而阵法一旦激活,手环便会发出光亮。
不过看到圆盘旁的灵石暗淡了不少,便不难猜出其中的弊端,传音的距离不能过远,并且在灵石的灵力用尽之后,需要换上新的灵石,才能继续使用。
这个想法倒是很有趣。
搞清了之后,顾长惟只淡淡地点了点头,不甚在意。
纪晚愉却憋得难受,他还想着再给顾长惟做一个,可他也瞧不出顾长惟到底想不想要,便试探着问道:“师兄,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尚可。”
反应好平淡,纪晚愉继续追问:“那……你愿不愿意也带上?”
顾长惟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他从来不在身上佩戴任何物品,转眼又看见纪晚愉一脸期待的表情,拒绝的话尽数咽下,吐出了一个“好”字。
“那就说定啦!回到太和门之后我给你做一个!”
两人正说着话,顾长惟忽然目光看向不远处一座大门紧闭的宅子,方才他感受到一丝死气飘过,窜入了那座宅中,想来那处便是妖邪作祟的地方。
纪晚愉顺着目光看去,也发现了奇怪的地方。
整个小镇他们都走了个遍,家家户户大门敞开,可只有这户人家闭门不见,也没有一丝动静,一定有古怪!
两人对视一眼,不再废话,快步向那座宅院走去。
路旁的村民见状,纷纷摇头叹息。
一农夫大声喊住了纪晚愉,连连挥手示意让二人回来,“两位小兄弟,那地方可不能去啊。”
他们两是下山来做任务的,越不能去的地方当然越要去,但首先也要问清楚那座宅子中发生了什么事,惹得村民如此忌惮。
“宅子里发生了什么事?”
“那里闹鬼!宅子里的人都死光了,天天晚上都有哭声传出,闹得人心惶惶,衙役进去后除了发出惨叫再也不见了,你们两个还是赶紧回来吧!”
纪晚愉一听脸色就白了,“闹……闹鬼?”
这话要是放在以前,纪晚愉还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对闹鬼一说嗤之以鼻,可是现在——
古朴别致的宅院因为添上了闹鬼两个字,在纪晚愉眼中变得阴森可怕了起来,风声穿过,传来一声又一声仿若婴儿般地啼哭。
“吱呀”一声,厚重的大门被推开,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声音,纪晚愉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死死地攥住了顾长惟的衣角,小脑袋四处打量着,生怕哪里就蹦了个阿飘出来。
顾长惟偏过头看着藏在自己身后的纪晚愉,眼中闪过一丝的笑意。
师弟的胆子这么小,可真是不好办。
扑面而来的腐朽气息让纪晚愉皱起了眉,庭院里疯狂生长的杂草已经有半人那么高了,地上落满了枯叶。
分明是五月的好春光,可这里的草叶全都泛着死气沉沉的枯黄,萧瑟阴冷。
门窗破破烂烂地半挂着,房间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仿佛一个无底深渊,只等着有人一踏入,便会永坠地狱。
“去房间看看。”
“我不去我不去!”纪晚愉像拨浪鼓似的拼命摇头,那房间一看就恐怖的很,他是真的怕!
“你不去的话就在这里等我。”
顾长惟轻描淡写地一句话就拿住了纪晚愉的软肋,他一个人留在这里,万一阿飘出来了怎么办!
不行!他绝对不能和顾长惟分开!
顾长惟心中失笑,故意打趣道:“师弟,这里又没有其他人,你怕什么。”
“就是因为没有其他人才怕啊!”
纪晚愉苦着脸,明明没人才是重点,怎么在顾长惟嘴里,没人反倒成了一件好事一样。
“有时可怕不是妖邪,而是人。”
兴许是今天想到了那些往事,顾长惟难得多说了一句,语气明明平淡的很,可纪晚愉听着,却心里很不是滋味。
纪晚愉明白顾长惟话中的意思,可就是因为知道他经历过什么,纪晚愉才更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惆怅。
为什么他不能早一点穿越过来?
在顾长惟还没有被伤害的时候,在顾长惟还相信这个世界的时候。
不过幸好纪晚愉是个乐天派,刚生出的哀怨心思马上便被打消了,不管怎么样,他都来了不是吗?
既然命运让他和顾长惟相遇,那他一定不会让顾长惟身上的悲剧再次上演。
穿越过来的纪晚愉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存在的原因,如今他看着顾长惟挺拔有力的背影,心中的某个想法在悄然生根发芽。
“师兄,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顾长惟很不给面子地戳破了他,“那你先把手从我身上撒开。”
纪晚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