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甜北调[甜宠] 第19章 混乱团圆

今天是国庆假期的第四天，也是中秋节。

这个国庆是连着中秋一起的，一共放八天假。

篮球队的同学们要在中秋节后一天参加B市高中组篮球赛的初赛，而竞赛班的同学们在假期的最后两天要返校进行竞赛培训。

所以这八天，对于程淮启来说，不可谓不充实。

不过，这跟陆容予并没有什么关系，她有完整的八天假期。

甚至这个本该团圆的节日，也跟她没有什么关系。

陆容予没兴趣回C市打扰高仪新家庭的美好生活，也不指望着陆昱兴会跟她一起庆祝这个节日。

这个好像自从外婆过世后，就不再属于她的节日。

又想念外婆了。

女孩儿抱着水杯，指腹摩挲着黄色和褐色交织的杯套，微微出神。

十月初的B市已经非常凉爽，窗外的街道上树木落叶的落叶、变黄的变黄，兢兢业业地用各自的方式迎接着秋天的到来。

这是陆容予在C市几乎没感受过的秋天的气息。

C市的国庆节从来都是被“秋老虎”占领的，不要说树木葱郁依旧，连太阳都还猛烈地晒着，不比盛夏时的热度减退半分。

一丝凉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穿着薄薄的睡衣的小姑娘冷得颤了颤，回过神。

虽说是八天的国庆假，书桌上堆着的厚厚一沓卷子却让人误以为寒假来了。

陆容予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刚才没解完的数学题。

她很快进入了专注的状态，并没有留意到门外的嘈杂声。

“咚咚咚。”

敲了门后，陆昱兴直接转开门把手，对着她道：“小予，奶奶和叔叔一家今年来我们家过中秋，现在已经到家里了，你出来陪陪弟弟。”

陆容予垂眸，脸上看不出情绪，轻声应道：“好。”

两年前，陆昱兴和高仪离婚，陆昱兴孤身来到B市，买了套房子，离在这儿安家的弟弟和母亲近一点。

去年交的房，前段时间刚装修完成。

按规矩，这次是要在陆昱兴的新家里过中秋的。

陆昱兴有一个小他六岁的弟弟，叫陆昱成。陆昱成和妻子赵月的儿子叫陆容嘉，今年刚刚三岁。

而陆容予的奶奶李书玲，平时是住在陆昱成家的。

小姑娘把笔帽盖好收进笔袋里，又把桌子稍微整理了一下，走了出去。

“奶奶好，叔叔婶婶好。”她礼貌地对三人点头问好。

赵月从沙发上站起来，亲昵地拉着侄女到沙发上坐下，寒暄道：“小予是吧？又长高了不少呢！”

陆容予也对她笑了笑。

这边的气氛和美，可自陆容予从房间走出来的那一刻起，李书玲的脸色就不太好。

此刻，见她穿着睡衣就要坐在沙发上，李书玲像是瞬间被点燃了火气，咬牙切齿地瞪了她一眼，赶紧把怀里抱着的陆容嘉塞进陆昱成怀里。

她抬手就对着女孩儿狠狠地打了两下，大骂道：“坐什么坐！一天到晚没个样子，穿着睡衣就出来迎接客人，你还有没有规矩了！”

李书玲虽然已经年过花甲，身体却依旧健壮，此时下手重，陆容予一下没站稳，摔到了茶几上，茶水倒翻，玻璃杯碎了一地。

陆容嘉被这边噼里啪啦的动静吓得嚎啕大哭起来。

场面瞬间混乱至极。

莫名其妙挨了打的人惊慌失措地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李书玲。

赵月赶紧起身，接过陆昱兴递来的扫把，准备清理一下现场。

“没事儿，小予，站这边儿来，”赵月指了指自己身后，又道，“小心玻璃渣儿，婶婶来打扫一下。”

“麻烦您……”

陆容予话还没说完，就被李书玲拉着手腕转过身，面对着自己。

一个清脆又响亮的巴掌落在小姑娘的左脸。

“啪！”

白皙的脸庞迅速肿起红红的一片。

陆容予还处在怔愣的状态，几滴眼泪就条件反射地流下来，刺地脸颊钝钝地疼。

“妈！”陆昱兴立即从另一侧绕过来，拉住了李书玲。

“你给我放开！”李书玲一手挣开陆昱兴，一手抢过赵月手中的扫把，对着陆容予又打了好几下。

“我就跟你说，你这个女儿羊年生的，羊年生的女人都命苦，没出息的！偏偏她还是这个生日，不吉利的！你看看，现在长这么大了，规矩半点不懂，做事又毛毛躁躁的，养来有什么用？你还指望她长大了能养你吗！我看她就是一条蛀虫，投胎的时候摊上你的！”

“妈，小予还是小孩子呢。”赵月皱着眉劝道。

“小孩子？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就不是小孩子？那时候什么事儿不用我做？烧饭、砍柴、喂猪！我要是这样接待客人，大人当场就能打死我，我现在打她这么两下，你们就心疼了？”

“我现在不教训她，以后这种事她永远做不好！”

“我告诉你，长得再好看，女人嫁人也是过去服侍男人的，你这毛病再不改，以后到婆家，你婆婆比我更凶！”

“长一幅狐狸精样子，跟她妈一模一样！”

李书玲愠怒又刻薄的声音在整个客厅回荡着。

陆昱兴和陆昱成从小也是被李书玲打到大的，如今李书玲要打人，他们拦不住，也不敢拦。

赵月对自己这个婆婆也是害怕的，稍微劝了几句，不敢再劝。

小姑娘垂着头，一动不动。

脚边都是玻璃渣，她不敢乱来，只能在原地任李书玲打。

那边陆容嘉哭声不止、陆昱成艰难地哄着，这边赵月和陆昱兴好言好语地劝着、李书玲手中的扫把怒火中烧地挥着。

只有衣服被扯乱的少女，安静地站在中间，垂着头。

她肿着半边脸颊，看不清表情，下巴上还蓄着几滴还未掉下的泪珠。

只要有她出现的场合，李书玲的重男轻女和对她的迷信偏见，就从没有一次缺席过。

但陆容予还是没料到，事情居然会闹成现在这幅混乱的场面。

打了一会儿，李书玲像是终于累了，气喘吁吁地把扫把往她身上一丢，转身进了厨房，准备晚上的饭菜。

赵月抱歉地看了一眼陆容予，也跟了进去。

陆昱兴拿了个小药箱来，皱着眉，准备给她烫伤的地方上药。

“我自己来吧。”陆容予颤着声，用手背抹了抹眼泪，拿过陆昱兴手上的棉签和烫伤膏。

左手的袖子被茶水濡湿，还没有干，她把袖子叠上去，露出被烫红了一大片的白嫩手臂，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小姑娘小心翼翼地用棉签沾上药膏、抹在手臂上。

她咬着唇，不让自己痛呼出声。

陆昱兴此时也不知该说什么，给她灌了一杯温水用来敷脸后，就清理起凌乱不堪的现场。

陆容嘉不知什么时候起，也不哭了。

场面瞬间安静得诡异，只剩下玻璃片碰撞和呼吸交错的声音。

——

李书玲的手艺一向是很好的。

中秋的团圆宴可谓是满汉全席，一桌子菜色香味俱全，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不过陆容予却吃的索然无味。

刚发生了那样的事，六个人都默契地闭口不谈，几个大人话着可有可无的家常，话题时不时地就转到陆容嘉身上，却只字不提陆容予。

“再过一年嘉嘉就要上幼儿园了吧？”李书玲问道。

“对呀，明年我们就四岁啦！”赵月用手在陆容嘉面前比了个“4”，陆容嘉伸出白白胖胖的小手，抓住了赵月的一根手指。

“那你们就可以省点心了。”陆昱兴对着赵月和陆昱成道。

“省什么心呐！嘉嘉啊，一出生就不是学习的料，抓周的时候还差点儿把书给撕了呢！”赵月给怀里的陆容嘉喂了一口饭，目光疼爱地看着自己这个捣蛋的儿子，歪着头道，“是不是啊，嗯？”

陆容嘉咯咯地笑了起来。

“男孩子还是要读书的，”李书玲也笑了，逗了逗自己的小孙子，“不过是现在还小，等长大知道要了，自己就会好好学的。”

“我们嘉嘉以后肯定有出息的，是不是呀？”

陆容嘉的大眼睛眨巴着，用含糊的口音道：“奶奶！奶奶！”

三岁大的孩子，说起话来奶声奶气的，又总是带着笑，一声“奶奶”叫得李书玲心都化了，顿时笑得嘴都合不拢。

好一派和睦温馨的家庭景象。

要是没有陆容予在，就更和谐了。

小姑娘从头到尾就像是一个透明的存在，饭没吃几口、话一句没讲过，吃好了，也不先离开，静静地待在座位上发呆。

一顿饭度日如年。

几人吃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结束了这场团圆饭。

陆容予一言不发地站起身走回房间。

李书玲顿时冷了脸。

“你看看这臭脾气！跟她妈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女孩子家一点家务不做，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学习成绩要那么好有什么用！”

带着怒气的洪亮声音隔着门传过来，不再那么尖锐，却依旧刻薄。

他们马上就走了，马上就清静了。

陆容予抿抿唇，自我安慰着，把耳机塞进耳朵里，拿出语文卷子，写了起来。

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陆昱成一家准备离开。

“我们去和姐姐说再见好不好？”赵月转头看着怀中的陆容嘉。

“好！”陆容嘉咧着嘴点头。

陆容予带着耳机，并没有听见敲门声，此时才发觉陆昱成一家走了进来，赶紧摘掉耳机，站起身。

赵月走到她身边，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小予啊，今天是婶婶不好，婶婶给你道个歉。”

陆容予沉默着摇了摇头。

赵月倾下身去，看她字迹整齐的卷子，赞叹道：“小予真用功，要是以后嘉嘉有你一半用功啊，我也就……”

话还没说完，怀中的陆容嘉就伸出肉乎乎的小胖手抓起了试卷，发出一阵纸张皱起的窸窣声音。

“陆容嘉，把纸放下！”站在赵月身后的陆昱成皱着眉，拍了拍陆容嘉的手。

“嘉嘉乖，我们不能动姐姐的作业哦！”赵月也好言好语地劝道。

陆容予也着急地看着陆容嘉。

但他却紧紧捏着卷子不放，甚至还伸出另一只手来。

他两手抓着卷子的两端。

扯出一声响。

“嘶——”

现在的社会封建迷信的人很少很少了，大多数都是奶奶辈的，但还是有很多小可爱因为性别的原因被家里不待见，我身边有一些朋友就有类似的经历，如果你也是的话，千万不要自暴自弃呀~

没有人可以看不起你，除了你自己。

小天使们的未来都会越来越好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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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混乱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