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初一, 店里人除了他们三个,只有店员,大概也因为是过年期间, 店员只有两个。gsgjipo
沈京京咄咄逼人的视线扫了一下程越, 很快集中精神、目光灼灼地盯着梁映真, 还在话末尾音上挑地“嗯”了一声。
梁映真:“……”
虽然但是, 顶着这样直勾勾的锐利目光, 她真的生出一些心虚——毕竟她还是傅审言的老婆, 现在还不可以这么做的。
她卡壳沉默了两秒, 沈京京脸上的得意和骄矜搭配一丝男神被亵|渎的恼怒愈发明显——
程越转头看着梁映真,声音温和地道:“这家店好像没有合适的,再去别的看看吧。”
梁映真“嗯”了一声, 匆匆跟正欲发作的沈京京说了句“回头见”便与程越一同走出内衣店, 留下一脸不敢置信的沈京京。
走出内衣店, 梁映真一直没有说话,程越提着袋子安静地陪在她身边。
她忽然小小地“啊”了一声。
程越:“怎么了?”
梁映真转头, 唇边浮上笑意却收敛了下, 只微微抿着嘴角,尽量语气平静地说:“刚才在店里见到沈京京就觉得好像有什么事被我忘了,这会才想起来, 她应该是过年这几天要举行婚礼了的。”
平时邀约太多,她上学太忙不怎么记, 也不太能分清哪些重要哪些不重要,傅审言会提前告诉她,什么宴会需要出席,她时常感慨,他那么忙碌却连这些小事都牢记在心。
意识到在想傅审言时, 梁映真目光微微闪了闪,克制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一个把她当傻子骗得团团转的大骗子有什么好想的?
“是吗,这家好像不错,你去看看吧。”
程越淡淡地应了声,走了几分钟另有一家内衣店,这次他没有进去,提着袋子站在门口,从钱夹取出卡放在她的手心,交代了密码。
方正的小卡在掌心有点凉,梁映真抬起眼眸,看见男人神色自然平静,之前每家店都要说一次回头将钱还给他,再说似乎显得过于矫情。
“谢谢。”
买好换洗内衣和睡衣,程越带着梁映真从电梯下去,没有到一楼却径直到了负二楼,“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外面超市的喧闹和人的说话声便传了过来,比不上平时热闹,但比楼上几层已然热闹许多。
程越偏头看有些愣的梁映真:“总不能一直让你吃鸡蛋和土豆,而且鸡蛋和土豆吃不了几天了。”
他自然地推来一辆小推车,将手中的购物袋放进去,梁映真跟在他的身边。
超市的烟火气息很浓烈,即便是新年第一天,依然人不少,梁映真从小到大其实很少去超市买东西,家里的采购一应俱全,在梁家是这样,后来在傅家更是这样。
进去先是厨具和酒柜,接着便是海鲜区。
一如海鲜区,腥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梁映真下意识皱了下小巧的鼻尖,往远离海鲜的推车另一边走了点。
程越在装着龙虾的水箱前停下,抬手指了指:“想吃这个吗?”
梁映真看了下水箱里慢慢游动的活虾,心有余悸,小时候林妈在厨房处理活虾,她好奇去捏起一只玩,手指差点被虾钳夹破。
她摇摇头:“不要了……活虾很难处理的,一不小心就夹到手指,做起来特别慢的。”
家里要做一份小龙虾,林妈往往是一大早就要起来准备,她其实对饮食不那么挑剔,这类极其耗费时间的菜很少让林妈做。
程越低腰看向水箱,问:“你想吃吗?”
梁映真转头,他的眼睛映出水箱里龙虾浮游时牵动的水纹,他与傅审言漆黑如暗夜下海面的眼睛不同,和她一样是剔透的琥珀色。
于是水纹倒映在眼眸的微痕便很清晰纯净。
“你会做吗?”她问。
程越微笑道:“不算会,你知道的,我不太会做菜,在国外这几年做得都是很家常的菜。”
梁映真微怔了怔。
想起来大学时因为学校有十一点断电的规定,为了方便学习和做设计,程越在江大南门的大学城公寓里租了四居室中的小小单间。
有一次他参加国际大学生建筑比赛,给她发来的模型着实惊艳,于是她忍不住,磨着他非要亲眼看看模型。
模型看完了,天色也晚了,食堂早已关闭。
那段时间她正好肠胃不是很舒服,程越便带她去楼下的超市买菜,她新奇又兴奋,就在旁边叽叽喳喳闹着要他做大餐。
男孩淡定的俊容少见地浮上微红,尴尬地解释:“我只会煮面……”
当晚的确做了面,番茄鸡蛋面。
很简单,很好吃。
她配合地将碗里的面吃得干干净净,在他收起碗筷去厨房清洗时,她非要帮忙,于是他在一个水槽里洗碗,她在旁边的水槽开着水龙头冲洗。
房间很安静,只有水流声、碗筷碰撞和洗碗巾洗碗时的声音。
忽然传出扑哧一下的笑声。
她猛地咬住嘴唇收住。
程越转头,看着她爬满红晕的娇俏脸蛋,淡定的声音难得地疑惑:“怎么了?”
她咬着唇摇头,肩膀还在微微抖动。
不知怎的,看见她这样乐不可支,虽不明情况他也轻轻地笑了出来,笑了会又问:“在笑什么?”
她不说,他一遍又一遍问。
最后送她回寝室楼下,他还问,梁映真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羞涩又浮上来,见他一定要知道才行的固执样,于是踮起脚尖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那会,我觉得我们一起洗碗的样子好像小夫妻哦。”
她说完转身就想跑,手腕被握住。
年轻男孩温和而克制的面容在一片温润清辉下,眉目沉静。
“会的。”他说。
是做梦不曾梦见过的场景,却毫无征兆地身处在喧闹的超市中回忆起来。
她就只和他去过超市,第一次是,现在第二次也是。
梁映真看着如今比那时更沉稳的男人的侧脸,悄悄红了眼眶,理智和往日的回忆告诉她应该离婚,可与傅审言的点滴却在拉扯。
“我觉得可以学,应该不难。你想吃什么口味?”
程越转头,见她垂着微微发红的眼睛,错愕道:“怎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