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夏天, 江城的名流私下谈论的两件热门事件。zhongqiuzuowen
最近一年疯传几次病危、急诊中心暗地送了几次的高家老爷子,又传出消息,这回不是病危, 直接被爆料去世,还在热搜上挂了十几分钟,接着便被火速撤下。
过几天高家年轻孙辈出来发表声明, 公开高老爷子的死讯, 拟于下月出殡。
高老爷子活了九十五年, 算是喜丧, 不过老爷子生前有一众情人, 私生子几乎不算私生子, 直接摆在台面上的,甚至发表死讯声明的孙辈便是某一房姨太太的儿子所出。
几乎所有人都在好奇巨额遗产如何分配, 显而易见一场家产争夺战即将拉开序幕。
这是一件。
第二么,就数傅氏掌权人的婚恋问题了。
一年半以前,傅氏集团召开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股东大会,公开傅审言已与梁映真女士办理离婚, 并将详细的财产分割方案公布,股东不在意总裁离不离婚, 只在意自己手中的股份会不会缩水。
离婚消息一出,傅氏旗下的股价表现稳定。
时隔两年,傅审言再度成为全国炙手可热的单身总裁TOP,别说是江城, 放眼全国起了心思的家族不在少数。
偏偏无人有所收获,最近珞雪山那边传出消息,有人不止一次看见傅审言的车进出梁家,接送梁家千金, 一时激起不小的讨论热潮——
这,是要吃回头草的意思?
回头草本人窝在沙发上,握着手机,小脸很苦恼。
去年离婚后,微信上三不五时的问候和品牌邀约便少了许多,她习惯这样的清静了,现在外头盛传两人可能复婚,于是这些问候和品牌邀约重新从水面下冒出小泡泡。
微信上时刻都是99 。
“怎么愁眉苦脸?”沙发另一边,韩真佩怀里拍拍抱枕,幸灾乐祸地笑起来,“豪门阔太又不是没当过。”
“不是啊。”梁映真坐直,一脸认真,“就是收到这些消息吧,好像……”
韩真佩歪着脑袋,看她。
细瘦的肩微塌,梁映真撅起嘴:“好像我已经和傅审言复婚了一样。称呼上写着梁小姐梁女士,我在国外就没怎么收到啊,哎,回来还没多久呢,只是和傅审言约会就闹得满城风雨了,惆怅。”
“少来。”韩真佩叉起小块蛋糕,“你们离复婚就差个证了好吧?”
梁映真反驳:“哪有?”
“敢说没有?”小蛋糕立刻放下不吃了,韩真佩挑眉坏笑,“小傅叔这个月在你家住了几次你数数?啧啧,都这样那样了还只是约会呢啊?”
漂亮的脸蛋肉眼可见地秒速通红,一片红蔓延至耳根、细颈。
梁映真双手捂住脸,心里嘤嘤嘤。
都怪他!
说了不行不行,非要住非要住!
半夜还从客房摸到她的卧室!
老色鬼老色鬼!
呜哇,没脸了。
她捂着脸连韩真佩都没好意思看,偏偏韩真佩最喜欢看人出糗,挤过来还在笑,一边笑一边说:“刚刚义正辞严说只是约会的人呢,羞什么羞哇,好啦好啦不笑你啦!”
拉开捂住脸的手,梁映真又抓起身边的抱枕把脑袋埋进去。
韩真佩又笑了好一会,最后忍住笑,才将她的脑袋从抱枕里抬起来。
梁映真理了理微乱的头发,小脸还有羞赧的红,软软的声音嘟囔:“其实我就是觉得,上一次和他结婚我什么都没有经历过,稀里糊涂就和他当夫妻了,这次……”
“这次想体验下正常的流程对吧?”韩真佩又眯眼笑,“反正不想再稀里糊涂当人老婆,求婚!求婚得有,求求你一定要让小傅叔跪地求婚还要录个视频!我要看!”
“好烦呀你。”
梁映真红着脸,抓起抱枕拍去。
-
一日,看完电影,傅审言和梁映真坐上候在明禧中心的商务车。
看的是一部爱情轻喜剧,加上有趣的穿书设定,回到车上梁映真还沉浸在剧情里,不停赞叹编剧的脑洞。
傅审言并不在意剧情,手掌扶在纤细的腰际,薄唇轻抿,似在沉思。
“映真,今晚回城南吧。”他忽然出声。
给编剧吹的彩虹屁戛然而止,梁映真抿了下嘴角,小声说:“好快啊……我要再想一想。”
快吗?
回国已有三月,转眼即将入冬。
况且,两人实际相处与过往没有区别,只是在梁家住着总是不太便利,但傅审言只是这样想了想,没再说什么,将她送回珞雪山。
当晚自然他也跟着住下。
过几天和蒋琰、韩明旭在扶月湾一聚,打牌时两人明显发现傅审言有些不对劲。
自从梁映真回国,两人复合后,傅审言心情大好,烟也不抽了,偶尔韩明旭顺手递来一支,他便说:“映真不喜欢烟味。”
够让两人酸的,不过心情好有心情好的好处,打牌时不再铁面无私,偶尔会散发出那么一些些人性光辉让让牌,不步步紧逼。
今天两人却输得有点惨,对视一眼,韩明旭先开口:“阿言今天又是怎么了,最近不是该你春风得意吗?”
傅审言放下手中的牌,端起水淡淡抿了小口,抬眼见两人神色八卦,并不藏着掖着,将事情简略说了一遍,声音平淡,语气难免流露几分疑惑。
“……大概是这样。”他放下水杯,“映真似乎很抗拒跟我回城南。”
蒋琰嗤笑:“你们又没复婚,虽说是前夫前妻了,该讲的规矩还是要讲的对吧,人总不能就这么跟你回去非法同居啊。”
傅审言皱起眉,不是很喜欢那四个字。
蒋琰和韩明旭是少有的能看出点儿他心思的人,只要傅审言不刻意克制情绪,猜他在想什么也没那么难,尤其此刻微微皱起眉。
“不会吧?”
韩明旭忽的笑出声:“你该不会还想着自己去把法律手续办了这档子事儿吧?”
男人的眉心顿时皱得更紧。
“诶!明旭你终于上道一回,”蒋琰也笑,磕落手中的烟灰,“让大侄儿分析分析傅二叔叔怎么想的,他肯定觉得梁映真愿意跟他回去一起生活,就是同意复婚的意思,这种跑腿的手续能派人办了就办了,对不对傅二叔叔?”
两人看戏似的促狭笑着。
傅审言默了默:“……这个,我会问她的。”
“还问?这还用问?哪个女人听了你这个提议不转身走人啊?”
蒋琰恨铁不成钢,忽然觉得上天还是公平的,给予傅审言财富聪慧和沉着冷静的性格,也让他少了一根筋。
“梁映真之前讨厌你什么你还没搞明白?以为就讨厌你骗她啊。我跟你说你无法想象女人对于求婚、领证和婚礼现场以及蜜月的在意程度。不才我比你多了解一点儿,毕竟我家酒店每年各种婚宴没少办,你不求婚也不让她体验下领证,括弧,亲自领证的感觉,她绝对跟你急。”
韩明旭在旁边赞同地鼓起掌。
傅审言:“你确定是这样?至少我结过。”
蒋琰手一摊,笑道:“所以你离了啊。”
傅审言:“……”
-
江城无声无息入了冬,傅审言变得忙碌,常常出差,梁映真有些失落,但也习惯了。
前几个月他陪她的时间比两人结婚的那一年多上几倍,现在回归日常,不算毫无心理准备。
虽然人不在身边,两人视频通话比以前多了,每晚睡前都会视频道一声晚安。
今年第一场雪落下的那天,她接到傅审言的电话,让她带上身份证下楼。
梁映真穿着浅灰大衣下楼,身份证揣在衣兜,心砰砰乱跳,坐上车,被他握住手,车开始启动往山下开去。
她惦记着身份证,有些紧张——莫非是带她去领结婚证?
她脸红红的想,好像,好像是愿意的。
……虽然没有求婚是有那么点儿遗憾。
转头想起,她没去民政局领过证不清楚,但有个模糊的印象,领证是不是除了身份证还得带户口本呀?
偷偷在手机上搜了下,果然得带户口本,傅审言自然不可能漏下这点,看来不是。
她默默收起手机,觉得自己怎么还有些失望似的呢。
梁映真你争点气呀!
她告诉自己。
车行驶上高速,前方隐隐现出机场,她还有些愣,车已经开上通往机场的高架,不一会停在出发的门口。
愣愣被他牵着手下车,一阵冬日的寒风刮上脸,她眨了眨眼,便被他用手暖了暖脸颊,一同进入机场大厅。
“身份证。”
她掏出身份证,放入他手心。
他牵着她径直走VIP通道坐上等候多时的专机。
恍如一场梦,起飞,降落,出机场坐上轿车,夜幕降临。
车行驶在缓缓沉下的夜色里,从机场进入人烟繁华的市区,再从市区驶离上了无人迹的山。
一片白茫茫的雪,夜幕下如同暗涌流动的海面。
傅审言自始至终牵着她的手,下车,牵着她缓缓踏上结了厚厚冰的湖面,脚底微滑身子趔趄,被他扶稳。
“这里是……”她握紧他的手肘,举目四望,一片黑压压的视线里隐约可见树木和一栋房子的轮廓。
傅审言一手由她扶着,另一手拿出手机点了几下。
黑寂的四周,忽然亮起灯,沿着湖边亮起一盏盏小灯,他们站在结冰的湖面上,宛如站在一片灿烂星河的中央。
星星点点的灯光映进漂亮水润的大眼睛,像是眼底盛开一场烟花盛宴。
几秒之后,湖边再度亮起几盏路灯,照亮一栋静静注视着两人的别墅。
暗夜下几点位置恰如其分的光线勾勒出建筑立体的美感,兼具未来感和令人感到安宁的力量,像是隐匿在深山中的一栋外来星客不小心遗留的精美作品。
凝固的建筑里似乎有流动的力量。
似曾相识的感觉……
梁映真睁大了眼睛,生怕漏下一丝细细看了一遍又一遍,指着别墅,激动转头看向身旁的人:“这个!这个是不是就是——”
“是我设计的。”傅审言握住她的手指。
她倏地转头继续看过去,眼角闪出莹润的水光。
北方干燥凛冽的风刮起,吹得眼角发干。
“山上这片是傅家的祖产,一直闲置,我设计好后安排人以最快的速度修建而成,包括别墅内部的设计,也是我亲自操刀。”
他握着她的手,一边说一边走进别墅,按下指纹开门,打开灯,宽敞明亮的客厅出现。
室内暖气充盈,一下缓解在室外的寒冷。
“以前还在读书的时候,我做过许多设计,那些只停留在纸面和电脑里,而这是唯一落成的设计。”
傅审言抬起她的小脸,望进她微微发红的眼睛,指腹轻轻摩|挲她的眼角。
“我画图时总会想以后和你,和我们的孩子生活在这里的场景,”他望着她,“这也是我倾注最多情感的设计,现在我把它送给你。”
“映真,你愿意再嫁给我一次吗?”
梁映真湿了眼眶,已经动容到说不出话,只用力点头,再用力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他。
什么跪地她不要了!
她愿意!
全身每个细胞都在叫嚣我愿意!
她闷在他的怀里,声音细细小小,呜呜的哽咽。
傅审言低眸,抚着她的脑袋。
“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幸运。”他说。
能再得你照亮贫瘠的生命。
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