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无梅落 第4章 第 4 章

下午不上课，初三毕业班的学生们将要迎来的，是令无数学生窒息的开学测。

五班在整个九年级里算是比较普通且中下的班，九年级总共八个班，五班排倒数第四，可令许多老师意外的是，五班的物理居然是全年级平均分最高的平行班。

这下就有些物理老师坐不住了，特别一个头发稀疏的地中海老师，他负责带三班，三班的平均成绩在全年级排第三，仅次于两个重点班，可很不巧，物理偏偏是倒数第四。

地中海老师姓冼，叫冼蒲，三十岁不到，但头发一抓掉一把，人比较逗比好笑，大部分学生都是喜欢上他的课的。

他负责带两个平行班，一个是三班，一个是五班。

如果说老师不偏心，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如果非要说冼蒲喜欢哪个班的话，他会选三班，毕竟他有一种“只喜欢学习好的”心理状态。

五班的物理开学测成绩下来后，让他大跌眼镜。

这个平行班的人都太疯了。

物理最差的，也都踩在及格线上了。

他抓耳挠腮都想不明白，才来这教了七天就开学测，他其实还偷偷给三班的人开过小灶，但是五班这个牛逼程度真的是……

让他颠覆了认知啊。

与此同时，和他一起大跌眼镜的还有英语老师。

英语老师姓官，九零后的小姐姐，长相御姐，实则走的是甜妹范儿，浙江大学毕业的，又漂亮又有实力。

因为官老师讲课时从不鞭尸，属于那种讲完就拍拍手上粉笔就走的老师，从不拖泥带水，一到点就下课，下班比鬼都早。

也就是这样冷漠的工作态度，又加上上课时甜美的风范这样的反差感，五班的英语课代表给她取了一个外号叫“姥姥”。

很奇怪的称呼，很幼稚的外号。取这个外号并且带头叫的英语课代表，正是苏时舟。

没几天，大家都跟着改口叫姥姥了。不知道的以为官老师有多老，实则人家也就比这群零零后的初中生大十年左右。

姥姥看着这五班考成一坨鸟屎的英语成绩，心情千变万化，她无奈地劝导自己，只是五班的孩子们不爱学，不是只挂科英语。

事实是她错了。成绩公布时，冼大哥率先爆了句粗，吸引了整个办公室的老师：“靠！这五班的物理**炸天了！”

“姥姥”凑前一看，五班的物理居然这么好，而她教的英语，却是全年级倒数第二，仅次于最差的八班。

她嘴角一抽，哀怨道：“我运气真臭，教了个理科班……”

还他妈是偏科到极致的，五班数学开学测均分也是平行班第一，语文却是倒数第三……

这下好了，办公室里有人喜有人忧。

最头疼的当然还是冉含，她看着五班成绩单，忍不住皱眉嘀咕：“这可怎么办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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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学老师抱着教材风风火火地走进来，是一个老头子，脑袋光滑得反光，姓闫，目前没有任何外号。

老闫走进来，两条一字眉渐渐舒缓来，对着大家逐句逐句说道：“我是你们的，数学老师，啊，我姓，闫，”说着，他在黑板上龙飞凤舞地写了个闫字，又说：“很开心可以担任咱们的，数学老师。”

“我是从，山西来的，啊，普通话说的，不是太标准，啊，所以你们，有听不懂的要举手，啊。”老闫摸了摸自己的秃顶，有些羞涩。

“咱们班是不是还没有选数学课代表呢？”老闫双手一摊，眉目慈祥道。

班长转着笔回答：“对。”

“嗯，”老闫扫了一眼整个班级，发现了坐在边边的齐淮楠，姣好的长相和看起来乖乖的气质，让老闫眼前一亮：“你叫什么名字呀？”

齐淮楠预感到这个老师要点他做课代表，纵使心里百般不情愿，却还是乖乖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老闫张嘴想说点什么，就被后边的路砚打断：“老师，您考虑考虑我呗，我想当数学课代表。”

齐淮楠感觉到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老闫这会儿有些不好意思，在全班的凝视下问：“小齐，你想不想，当课代表？”

齐淮楠的数学其实很好，最好的时候拿过全年级第一，好几次月考都稳坐第一，可是他就不喜欢当这种课任代表，他总觉得自己担负不起全班数学成绩的使命。

“老师……我觉得路砚同学比我合适。”齐淮楠鼓起勇气，说。

老闫又挠了挠头，笑了一声：“不要紧，那就……小路来当吧，大家有没有意见？”

大家纷纷说好。

齐淮楠悄悄斜眼去看路砚的表情，路砚的表情没有任何欣喜，相仿，他面无表情，反而有些不太乐意接受这个职位。

老闫拿起一份名单，清了清嗓子：“这个，我原先啊，是想看着你们，开学测的数学成绩，这个……来选咱们的，课任代表。”

老闫说着，略带欣赏地看了一眼齐淮楠，说：“小齐同学这次数学考得不错，114分，年级第一，很棒！”

全班的视线汇聚到齐淮楠身上，该说不说，虽然这个理科班里，数学好，物理好，他们班均分高已经是常态，但这次看向齐淮楠的目光里，还是充满了敬佩。

因为这次他们的开学测难度直线上升，不禁参杂了他们还没学的初三知识，而且还是A卷，大部分题都是解一元二次方程、反比例函数的高优题，初二的基础题几乎寥寥无几。

他们班数学第二的也才97分。叫程珊，是个女生。

“我靠，齐淮楠你开挂啊，考这么好不要命了？”有人率先爆发出一句脏话。

接着就是陆陆续续的惊诈声。

“牛逼我齐哥。”

“哎？之前我好像看数学年级单科不是老有他来着？”

“看不出来啊，我感觉他是偏文科诶。”

“……”

数学老师此刻正在搞他的ppt，班里的谈话起哄声愈发猖狂。

齐淮楠不喜欢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他讨厌热闹，讨厌喧嚣。

在这七嘴八舌的吹嘘中，他听见一声不真切的调侃：“看不出来，这么强。”

他回头，看见路砚正虎视眈眈地看他。

“你，参加过竞赛吗？”路砚想起这一茬，问道。

齐淮楠认真想了一下： “小学吧，什么奥数竞赛，忘了。”

路砚的手指头还在勾勒着笔的轮廓，闻言来了点兴趣，故作唉声叹气：“可惜这次我临时转学，没来得及考试，不然呢……”

齐淮楠转头听他说话，抬眼时睫毛一颤。

“小同学，小心你的第一不保。”路砚扬着嘴角，语调轻快。

齐淮楠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幼稚，可心中却有些隐隐期待，他也挺想看看这何方神圣究竟有多么东方不败。

老闫重重地拍了拍手：“好，大家，安静一下，今天学校说的是，不讲新课，那我呢就跟大家聊聊天，好不好？”

“好！我最喜欢聊天了！”羽毛的声音粗狂浑厚。

大家被这死动静整得一抖，很快都无语了。

老闫呵呵直笑，很快面目慈爱：“来，那么，请我们的这个，小路课代表，你来说说你自己吧，好不好？”

大家纷纷配合起鼓掌。

路砚硬着头皮站起来，青春期的变声期早已过去的他，声音已经低沉沙哑，又因为语气温柔，和他这张痞帅的脸完全不符。

“大家好，我是新来的，叫路砚。”

大家对他都很好奇，不光是长得帅，声音也温柔，果然人不可貌相，这帅哥看起来很好相处，但同时也因为他早恋而转学的绯闻，让大家有些恍惚这反差。

路砚有着乖乖仔的气质在身，却长着一张桀骜不驯的脸，声音却好听又温柔，可又听说是为了女朋友打架转的学。

正因如此，大家为了打听到这个帅哥的私人信息，纷纷来讨好苏时舟，男的女的都讨好。

“你们有什么不会解的数学题，欢迎你们多点来问我。”路砚想了想，还是决定补充了这一句。

有几个女生互相说了什么，眼神不断往他身上瞥，完了后还满脸通红地打趣对方。

其中有一个女生，就是程珊。她是这样说的：“你们有没有觉得，路砚有点帅？”

王静瑶恨铁不成钢道：“你白瞎了那么好看的眼睛，你睁大眼睛看看，人家何止是有点？”

程珊的眼睛长得很漂亮，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此刻只是淡淡朝路砚瞥了一眼，含糊应道：“齐淮楠也不错的。”

说到这，王静瑶更加激动说道：“所以你……”

程珊点了点头：“对，他们好好磕。”

王静瑶已经激动到失声了：“啊啊啊姐妹啊！”

王静瑶极力限制自己的音量，脖子都憋得通红：“他们在一起好帅好养眼怎么办，就是忍不住磕啊我靠啊啊！”

程珊扬了扬嘴角，低声对她说：“给他们起个cp名怎么样？以后方便讨论。”

王静瑶头都要点烂了：“好好好，我想想……路淮还是淮路？”

程珊偷偷观察了几次两个男生，脸都红了，克制般地说：“我好想笑啊怎么办，磕cp太幸福了。”

另一个女生叫沈蔺霏，是那个课上一直在问冉含有没有男朋友的女生，也特别喜欢八卦，忍不住凑上去讨论：“以后磕他们的都是姐妹了。”

沈蔺霏热泪盈眶：“之前那个班都遇不到同道中人，我太幸福了，姐妹姐妹。”说着，她紧握住程珊和王静瑶的手。

“所以，你们觉得谁1谁0？”王静瑶恢复了一本正经的表情。

三个女生齐刷刷地望向齐淮楠和路砚。

齐淮楠在听老师讲话，总觉得那些女生在看着他，虽然他只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可奈何那几道目光太灼热，他忍住回望的冲动，转头去看路砚。

“路砚，好像有人一直在看咱们。”齐淮楠低声对路砚说话。

此刻班里还有一次零碎的嘈杂说话声音，路砚有些听不清，把头伸到齐淮楠嘴边，从三个女生的视角来看，那简直就是在交/颈/厮/磨。

“我说，有人在看着咱们……”

路砚很轻地笑了一下，对他说：“哦，我当是什么呢。”

“你不尴尬吗？被她们一直盯着。”齐淮楠有些诧异。

路砚松了松肩膀，一脸无所谓：“可能是在嫉妒我跟帅哥说话。”

齐淮楠的脸瞬间红了，红的很彻底。

三个女生又抱在一起偷偷尖叫，周围的同学时不时递来几道惊异不解的目光。

“哎哎哎，你们猜路砚对齐淮楠说了什么，怎么齐淮楠脸这么红？”沈蔺霏摇了摇程珊说。

“大概在讲，你要吃糖吗宝宝，我可以用嘴喂你哦～”

两个女生扭曲地看了一眼猥琐发言的王静瑶。

“我觉得，齐淮楠是1吧。”程珊眯着眼说。

沈蔺霏无语：“大姐，你这你这有点离谱啊。”

“要我看怎么也是路砚1嘛。”王静瑶补充道。

程珊发表自己的见解：“咳咳，你们看啊，虽然齐淮楠老是被路砚挑逗得脸红，但说不定在床上就……”

“我靠你别说了，好搔啊你。”王静瑶拍了拍她，嫌弃道。

齐淮楠座位离她们其实也不算远，就隔了两排，能隐约听见她们在说什么。

总之就是什么齐淮楠1啊，路砚1啊，一会儿又是齐淮楠0啊之类的，他听得很累，干脆问路砚：“1是什么？0是什么？”

路砚先是一愣，然后笑到肩膀直颤：“你真想知道？”

齐淮楠看他这么一笑，感觉到了什么，闭嘴不说话了。

却听见路砚低声说——

“晚上回去了告诉你。”

哎，阿楠啊，总是容易害羞……这孩子…真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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