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无梅落 第2章 第 2 章

齐淮楠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不少汗，他扯了扯衣领，感觉到一阵凉风从后方吹来，明显是有人在帮他扇风。

他转头，准备说一声谢谢，却在抬头时，看见一双始料未及的笑眼。

“很热？看你出了很多汗。”路砚边扇风边说着。

冉含在讲台上拍了拍手，这位年轻的女老师嗓门像吃了喇叭似的大：“好！来！安静一下！”

嘈杂的声音瞬间停止，齐淮楠原本想和路砚说的话也憋了回去。

“我叫冉含，含义的含，带过五届毕业班。我负责教你们历史，同时也很荣幸担任咱们五班的班主任。”

冉含戴着一副银框眼镜，鼻梁高挺，颧骨有些突出，浓密乌黑的头发扎成一个高马尾，看起来反而像一个青春活力的少女，完全不像年近四十的女人。

大家都很自来熟，不一会无论以前是不是同学的人都很快熟络了起来，气氛便开始热闹。

不少同学都在调侃这个新来的老师，冉含看着凶，实际是很能与学生打成一片的性格。

“老师，你看着好年轻啊，找男朋友了吗？”一个女生冒失地提出问题。

冉含那双M唇漂亮地扬了扬，回答：“嗯，没找男朋友，但是恋爱了。”

“什么意思？”各位同学都懵逼了起来。

路砚停下了给齐淮楠扇风的手，在这全班鸦雀无声的空隙中说道：“老师交的是女朋友。”

大片同学都朝路砚转过了脑袋，其中有一个男生反应最快，他试图打圆场道：“兄弟，想法廷丰富，但这话可不兴说啊。”

冉含摸了摸左手无名指上的银戒，没有吭声，过了一会儿，她才重新抬头，语气意味深长道：“路砚同学观察很仔细。”

同学们还没从震惊的神情中缓过来，又听冉含说：“我个人比较开放，不太介意这点私事被大家所知。是的，你们不用惊讶，不用难以置信，我喜欢的，确实是女生。”

“老师，您……父母不反对吗？”那个女生又一次提问道。

冉含失笑：“这条路……我和我爱人走得很艰辛。也……分开过一段时间，不过后来，我父母也想通了，这毕竟是我的人生大事。”

齐淮楠的手指无意识地颤了颤。

“老师，我们会替您保守这件事情的！”一个高挑又壮的男生忽然站了起来，声调有些激动。

刚才那个女生接话： “冉老师，我也会守口如瓶的！”

又有几个女生陆陆续续说道：“我们不会往外传，老师您放心吧。”

冉含摘下眼镜，泪水一瞬间不知不觉就漫了上来。

“同学们，你们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特别是女孩子，谈恋爱了之后可不要老让自己受委屈，知道吗？还有男生们，都给我对女朋友和未来老婆好一点！”

男生们异口同声：“是！遵命！”

冉含又破涕而笑，氛围一下子又哄闹了起来。

在这嘈杂喧嚣间，路砚凑近齐淮楠的脖颈，轻声问道：“你热不热？”

齐淮楠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吓到了，声音都快飞了：“不！热……”

路砚见自己使坏得逞，眉眼弯弯，一双笑眼又染上了几分笑意。

齐淮楠耳尖红了红，说：“你以后能不能好好说话，好吓人。”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后方的人停止了笑声，回了两个字：“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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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午的时间，冉含和五班同学们都在聊天互动，就这么耗了过去，一到达饭点时间，大家都跟原始人一样窜出了教室。

“嗷噢呜——”

“操，看路啊傻鸟！”

“笑笑，我们跑快一点，一会儿没饭吃了！”

齐淮楠在这疯狂哀嚎的走廊声中奔跑着，唯恐自己也吃不到饭。

教导主任鹰哥站在饭堂入口前，一双锋睿的鹰眼扫过去，原始人们都停下了脚步，站军姿似的立正在饭堂前。

“刚刚谁在走廊跑了？出列！”鹰哥大声咆哮着。

大家都屏息凝神，不敢有丝毫动静。

而这时，路砚悠哉悠哉地走了过来，看见大家都垂着头站在食堂前不进去，于是扯了扯齐淮楠的衣角问：“怎么杵在这？”

“你！给我过来！叫什么名字？”鹰哥注意到了没穿校服的路砚，将怒气迁移到他身上。

路砚被这吼叫吓得一抖，很快无奈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为什么不穿校服！”鹰哥大声到破音。

路砚挺直了腰杆，一双澄亮的眼睛像是在笑，“报告，我是新转来的！”

鹰哥又破音了：“哟何！反了天了？哪个班的？”

路砚正纳闷自己哪里得罪这个鹰眼大叔了，就听见齐淮楠皱眉小声提醒道：“要低眉顺眼一点，不要露出理直气壮的表情。”

路砚听话照做，装出一副我知道错了的德行，回应鹰哥：“报告主任，我是五班新转来的同学。”

路砚的声音似乎生来就带有一种柔情，似乎也不是柔情，但别人听他说话时，总觉得他很温柔，脾气特别好。

这声对主任说的“报告”也很温柔，温柔中又带着低沉的音调。

“好好说话！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声音软绵绵的！”鹰哥不满地蹙了蹙眉头。

鹰哥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神色少有缓和：“算了，这次就先放过你，其他人，吃饭！”

大家都一窝蜂地去不同窗口排队。

路砚不慌不忙地走在后头。边走边观察着这里的位置安排。

齐淮楠排队的时候，前面的人刚好是何湾湾，俩人就开始愉快地聊起天来。

何湾湾情绪有些激动地吐槽道：“我靠，我们班主任脑子有病，我都说了我不想当班长，他硬要我当，妈的！”

“怎么回事？”齐淮楠有些不解道。

何湾湾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对他说：“我们那班主任，暂且叫他大s吧，大s说我长得很学霸，让我当班长，我都无语了……”

齐淮楠有些忍俊不禁地打量道：“我觉得大s没说错，你看着的确就是典型的学霸人物。”

何湾湾是月牙眼，单眼皮，白皙的手腕上戴着一块黑色电子手表，一副金丝边框眼镜架在鼻梁上，薄唇紧抿，前边的刘海几乎稀疏，后面的头发却又很多，她总是用一条荧绿色发圈绑着高马尾。

这么一看，就很有班长的气质。

何湾湾气疯了：“齐淮楠，绝交。”

齐淮楠笑了很久，收起笑意后也不逗她了，打完饭后对她说：“拜，我走了。”

他去了食堂另一端的座位，屁股刚一坐下，就感觉身边掠过一阵风，随后映入眼帘的，是路砚的脸。

他脸色有些平淡，那双笑眼里再也没了笑意，此刻像是无神似的。

“hi，你也坐这吗？”齐淮楠试图打了声招呼。

“嗯。”

好吧。路砚看上去不太想理他。齐淮楠心想。

齐淮楠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不和苏时舟坐吗？”

“怎么，”路砚抬起眼，对他说：“你要和你女朋友单独坐一块儿？”

齐淮楠听见“女朋友”这三个字时脑子嗡地一震。

什么鬼？女朋友？哪来的女朋友？女朋友是啥？呸。

“我没有女朋友啊，你要是想坐这里也可以，主要是……”

路砚打断道：“那就行了。”

“啊？”齐淮楠被他搞得不明所以。

路砚促狭一笑：“我说，你没有女朋友就行了。”

齐淮楠忍不住多说了一句：“我和她是死党，没喜欢过她。”

说完这句，他听见路砚若有若无地笑了一声，于是问：“笑什么？有那么好笑吗？”

路砚那双眼睛含着笑意的时候总是很帅，他这会儿一抬头便于齐淮楠对视上了，齐淮楠看着他的眼睛时，心里咯噔一声。

他移开视线，没察觉到自己的耳尖已经漫上了潮红。

路砚对他说：“耳朵怎么这么红？热？”

“不热。”齐淮楠吐出两个字。

“哦，”路砚很快又转移了话题：“苏时舟那傻逼坑死了，到处跟别人说我早恋才转学。”

齐淮楠一愣，随口一问：“怎么转学了？现在初三，你中考怎么办？”

“别提了。”路砚烦躁地啧了声：“在上一间学校打架被劝退，不是早恋。”

齐淮楠点了点头，他有些抵触，且抗拒那些喜欢打架、不务正业的混混小男生，一听路砚说这些，心里有些抵抗。

路砚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解释道：“之前那间学校，有一个男的嘴特贱，小小年纪满嘴污秽，造了一个女生的黄/谣，我警告过他，他不听，还动手挑衅我，我就跟个傻逼一样和他打起来了。”

齐淮楠嗯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又有一些触动。

“你受伤了吗？”齐淮楠关切道。

“没，”路砚松了松肩膀：“受不受伤的，谁在乎，他们只觉得我是个到处惹麻烦的累赘。”

齐淮楠抿了抿唇：“你明明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

路砚短促地笑了一声说：“至少那孙子也转学了，只要被造谣那女生没事就行，被造谣可不好受，一个女生抗不住流言蜚语的。”

齐淮楠笑了笑：“真没想到，一开始还以为你是不学无术的混混。”

路砚的唇角扬了扬：“一边儿去。”

我决定月更（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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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