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只会影响我修仙的速度 第36章 036 授长生

焦玄的动作很突然。荆瑶瑶正在思考结字诀和斩字诀之间的联系与不同，突然施加到她身上的力气让荆瑶瑶感受到一种类似闪腰的错觉。不受控制的感觉，本能地让人感受到不安。

她是修士，身体素质比以前强悍很多，焦玄的动作不会真正让她受伤，只是突然的变化让人不悦。

女修的思索被打断，她闭上眼睛，压下暂时的火气。

“你能不能用嘴巴说，不要动手动脚？”她的思考状态被打断了，大妖突然的行为让荆瑶瑶感受到十分冒犯。

她之前忍了，可忍让换来的只是得寸进尺。

焦玄凝了一瞬，他捻一下手指，本来向立刻呛回去，可看到人类女修眼中的认真，他把即将脱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焦玄不能理解荆瑶瑶变化的原因，却能感受到她的情绪。他知道她生气了。

他下意识地吐出舌头，却意识到半人半蛇的形态吐信的动作并不能让他感知到周遭环境的变化，更不能帮助他理解人修的行为模式。

人类是很复杂。即使他不想去了解和感受人修的态度转变，但和女修相处，他就会诞生想要知道为什么她的情绪会发生变化。

一旦“好奇”诞生，学习的过程会在潜移默化之中悄然发生。

用嘴说，而不是动手动脚。

焦玄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他张张嘴，刚想说什么，感知传递的讯息传回到意识。蛇妖蹙起眉头，瞬间闪身消失留在树后的只剩下荆瑶瑶。

荆瑶瑶见他突然消失，眼中疑惑还未完全消散，就感受到手腕处寒意席卷，冰冷鳞片贴着她手臂的皮肤寸寸上移。

螣蛇重新变回了蛇的形态，躲进了她的袖子里。

荆瑶瑶木着一张脸，压下被蛇纠缠的触感，心里把焦玄骂了八千遍。

她转头，与两道视线相接。

荆瑶瑶只觉得眼前昏黑一片，她勉强露出笑容，做出一副刚才赶到这里的样子。

可她很清楚，她拙劣的谎言瞒不过以观入道的苏念，同时荆瑶瑶安慰自己，苏念那么聪明，会给彼此留几分薄面吧？

先感到惊讶的是寸弥。她的视线落在荆瑶瑶身上的时候闪过一丝不敢置信，然后是混杂的羞涩与慌乱的神情，她沉默着，转头看向苏念。

“有一会儿了。”苏念回答寸弥眼神提出的疑惑，他眼中的情绪一闪而过，又恢复笑脸。

“总是有些巧合。”他无奈地说了一句。

荆瑶瑶朝着这个方向靠了几步。

苏念倒是落落大方：“小师妹。”

荆瑶瑶的视线从他脸上移过，落在寸弥身上。

女修朝着她笑了一下：“小师叔。”

他们不开口说话还好，随着两个称呼脱口而出，荆瑶瑶的心情更复杂了。

不知道为什么，知道苏念和寸弥手系情缘和真正见到他们一起的感受完全不一样。

荆瑶瑶无声叹息，还是装作一副刚到这里的样子，向苏念和寸弥问好。

三个人修在对待这件事情的态度上空前默契，反而是藏在荆瑶瑶袖子里的焦玄露出不解的神色。

他缠绕着荆瑶瑶的手臂，能够感受到她肌肉的紧绷。蛇妖不知道女修的思想，却通过肢体的接触感受到了她的不自然。

焦玄移动身体，微微探出脑袋。

感受到手臂上盘旋着的小蛇突然动作，荆瑶瑶一下子意识到他的想法。

焦玄想要探头观察，对面可是苏念。

苏念可是一眼看出她散功的人，荆瑶瑶不敢赌他是否能够发现细微的异常。她用力攥拳，提醒焦玄。蛇妖意识到什么一样，停下了动作。

他再迟钝也能意识到荆瑶瑶真的生气了。他缠绕着女修，看似安分地盘着身子，可黑色的尾巴尖一摇一晃，不停在袖子下鼓捣出小动作。

荆瑶瑶深吸一口气压下直接拧断它的冲动，真的激怒焦玄，结果不会是她希望看到的。

和师兄寸弥简单寒暄几句，荆瑶瑶主动将自己进入秘境后的见闻和苏念寸弥分享，她模糊了关于焦玄和容承之间的私仇，只是说自己被传送到了红圈内，看到容承朝着红圈深处探索。而红圈的位置恰好就是消失的那一个。

苏念侧头看了她一眼，微微抿唇。他露出思索的神情，犹豫了一下，没有戳破。

“七个红圈变成了六个。”荆瑶瑶知道她的谎言可能瞒不过苏念，但四师兄懂得什么时候装作不知道合适，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搞清楚红圈与老祖传承的秘密。

“瑶瑶觉得红圈的消失和新入门的师侄有关？”苏念同样知道问题的关键。

荆瑶瑶点头：“我甚至认为，他这个时候进入横塘，就是为了老祖的传承而来。”

通过焦玄，她知道容承来自中洲。这个消息是否要透露给苏念荆瑶瑶暂时没有想好，这时候提及或许会引来麻烦，使得她不得不用一个又一个谎言去掩盖模糊信息的理由。

谎言会瓦解信任，使团体在一致对外前先相互怀疑，这不是她希望看到的。

苏念的视线在荆瑶瑶身上落了一瞬：“看起来小师妹有其他的线索。”

他是台阶给得刚好，荆瑶瑶轻点头，借坡下驴。

“我觉得他来自中洲。”荆瑶瑶扯出进入秘境前苏念讲述的与老祖有关的事情，企图用这样的方式引导苏念，提醒他将其中线索联系起来。

苏念眼中露出几分思索的神情，他垂眸望着飘浮三人中央的地图。“也对，中洲监察处最近忙着调查入尘宗被灭门的事情，还要分出尽力应付重山府大师姐的事情，内部早就乱成一锅粥了。这种时候，确实适合做些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

话语间，苏念的手指在地图上移动，丈量最近红圈的距离，三人全速飞行，需要三四天的距离。

“去这里看看。”苏念点了一下离三人最近的红圈，“吸灵阵的话……”

他偏头，露出丝神秘的笑。

“我或许可以尝试着破解。”

短短几句话，苏念传递给荆瑶瑶的信息同样不少。

他把入尘宗大师姐的事情和水泽秘境联系在了一起，还暗示了这一切的幕后主使都是同一个人。

容承。

荆瑶瑶微微昂头，视线在苏念身上。

他淡淡地笑，神情悠然，与周遭桃花相衬，弯起的眉眼泛着些看穿一切的漠视，只是笑容柔和了他的神态，天生的模样又过于惹眼，才淡化了这种漠视。

荆瑶瑶偏过头。

如果将容承和重山府降业峰的事情联系在一起，那么鸟兽和虚妄府也逃不了联系。

她当然不会忘记如意袋中那个写着“徐离”的令牌。

十三洲这么多强大的势力被牵扯其中，难道只为了横塘一剑？

她暂时抱着怀疑的态度。这说不通，她还缺少关键的线索。

同时，苏念三言两语也让荆瑶瑶意识到一件事，四师兄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随和，他说话从来都要留有余地。

荆瑶瑶心下一沉。

“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吧。”她的视线在苏念和寸弥间移动。

前些寸弥一直在听两人之间的对话，只是她没有掌握其他关键信息，只是听懂了两人表面的议论。

只见她露出严肃的神情，神态间夹杂这些犹豫。

她也有没有说出来的东西。

荆瑶瑶偏过头，也许她也有无法随便说出口的理由呢。

苏念赞同了荆瑶瑶的提议。

他往前走了几步，错身经过荆瑶瑶，轻声说：“师父还想让我教你些处世之道。”他唇便浮现出一丝笑容。

潜台词是：没有这个必要。

躲藏在其他人之后，而非强出头。用言语、行为调动人心，从而使得那个最显眼的不是自己。

他用自己做了示范。

荆瑶瑶蹙眉。

她还想要说些什么，苏念却已经召唤出法器。

“事不宜迟，我们出发吧。”他用行动压下了荆瑶瑶的解释。

不必解释，不用解释。

聪明人不可求解释，蠢货解释了也没用。

荆瑶瑶从他的举动中缓慢解析出他的意思。

她捻捻手指，祭出仙剑跟随在后。

筑基期的灵力不足以支撑修饰日夜不停地御剑，在一整个白天后，寸弥逐渐难以支撑。

苏念眼观六路，自然察觉到了这细微的变化。统一意见后，他们决定在附近找个合适的位置停下调息，由三人中修为最高的苏念先行赶往红圈查看情况。

荆瑶瑶没什么意见，寸弥确实已经开始强行支撑了。

两人都是筑基初期，她是凭借着斩字决带来的高质量灵力才能一直保持着御剑姿态。

三人在山坳处找了个避风的位置。

荆瑶瑶升起篝火。

修士不怕寻常阴寒，升起篝火更多是为了告诉附近的灵兽动物，这里有人，不要靠近。

荆瑶瑶倒不担心有人会凭借火焰找到他们的位置。

这毕竟是水泽秘境，此刻在秘境中人都是同门。唯一一个不安因素，也因为红圈的消失暴露了大概位置。以他炼气的灵力，很难快速抵达这里。

焦玄说，他控制的活偶是炼气九层，能够使用的实力也就是炼气期。非要说和寻常炼气的不同，就是他依然保持着原本修为的战斗经验和判断力。

寸弥已经进入打坐调息状态。

荆瑶瑶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脑袋里不知道为什么又浮现出桃花树下的一幕，她连忙移开视线。

荆瑶瑶也尝试着打坐，可当周围安静下来，苏念的一言一行中向她传达的意思浮现在脑海里。

她初听的时候就很不舒服，现在仔细想，更是越想难受。

手臂处，一条细小的尾巴挪来挪去，毛毛躁躁不知安分。

荆瑶瑶挽起袖子。

“你有完没完？”

焦玄盘在荆瑶瑶手臂上，突然的光亮让他有瞬间茫然。

蛇的视力很差，他保持小兽形态的时候，会受到现有状态的限制。

当翻卷起袖子，荆瑶瑶才发现，沿着手臂游移的并非是尾巴，而是蛇信。

大妖卷在她身上，显然无法理解荆瑶瑶突然的变化。

盯着黑色的小蛇看了半天，在不远处篝火的映衬下，他的鳞片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泽。

她为什么不怕蛇了？

女修叹口气，重新把袖子挽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今晚心烦意乱，难以入定。

她看着燃烧的篝火，静下来的时候，一种无力的孤独感将她包裹。

斩字诀第二重后，她一直让自己保持着忙碌的状态，忙起来才不会胡思乱想。

苏念的话打开了思考的途径，然后伴随着思考，更多被压抑的东西翻涌起来。

荆瑶瑶深深叹息。

“淘汰赛的事情，是我有愧于小师叔。”

突然的声音打断了她，女修抬起头，寸弥从入定中苏醒，看起来灵力恢复的差不多了。

“我们都想赢嘛。”荆瑶瑶自然地接话，寸弥的苏醒打破了她孤独思考的状态，“我也用了其他的方法。”

“可小师叔没有在修为上造假。”寸弥笑，“提升修为的秘法始终有反噬。”

言下之意，她虽然使用了秘法，却没有对应的反噬。

“若是真的为了赢不择手段，是不会反思的。”女修轻声说，“如果单纯的为了获取利益，是不会觉得自己伤害到其他人的。”

寸弥侧头。

篝火的另一侧，小师叔撑着下巴，静静看着燃烧的火焰，修士不惧寒，她却感受到她对于火焰的依赖。

沉寂了片刻，寸弥话题一转。

“是不是看到了？”

这下

当她的话语通过空气传到荆瑶瑶耳朵里时，轮到她哑口无言了。

看到什么自然不用多说？还能是什么？

荆瑶瑶心中暗骂一声焦玄，抬起头，干巴巴地笑了一下，心中莫名诞生出一种戳破的尴尬，她偏过头，寸弥的神态算得上轻松自然。

“嗯。”隐瞒无益，荆瑶瑶轻应了一声。

寸弥歪头。

她倒是自然。

“不意外吗？”在横塘，绝念岛的四弟子和她这个绝情岛的小辈并无任何明面上的关联。

荆瑶瑶不意外。红线早就给予了线索。

“你喜欢我四师兄？”

“苏师伯很俊逸啊。”

荆瑶瑶沉默了一下，寸弥的理由太完美了。

苏念生得好，和那片繁华的桃林一样。

喜欢长相好看的太正常了。而且苏念性格好，他不常留在横塘，在门派弟子间的评价一直都很高。虽然她刚刚意识到四师兄并不像是他展现出来的那样，可谁又完全是自己展现在外的样子？

“当初，是苏师伯将我和哥哥从人间界带入十三洲的。”寸弥也不隐瞒。

荆瑶瑶看着她。这倒是完全陌生的事情。

夜晚静谧，篝火温暖，她刚陷入沉寂，这确实是个听故事的好时候。

“我见过寸三。”荆瑶瑶说，“他在内门可好？”自从上次得知寸三进入内门之后，荆瑶瑶就没有他的消息了。

“马马虎虎，师兄天赋一般，内门外门，区别不大。”

修仙界在意天赋，在意师承，更在意己身修为。

荆瑶瑶听出些其他的意味。

她问：“你想与我师兄结为道侣？”

按照之前世界的传统，月老的红线系在脚腕上，栓住的是天定的姻缘，修仙界肯定有所变化，只是现在荆瑶瑶要更想听听当事人的想法。

“像杨度和于婉儿那样吗？”寸弥微偏头。

杨度和于婉儿是六岛年轻一辈弟子中唯一的一对。

荆瑶瑶笑了一下。寸弥的第一反应就是两人，隐约间也透露出几分向往。

“是啊。”荆瑶瑶点头。

“于师妹也来自凡间，凡人很在意名分。杨度师兄便允了名分，其实修士一点都不看重这些。”寸弥回答，“门中的弟子都觉得不值得，于师妹的天赋远不如杨师兄，就算是双修，也该是选择天赋更好的。”

“修士与凡人始终不同。”寸弥笑起来，但眼神中难掩失落，“苏师伯是在十三洲长大的，肯定是和凡人的想法不同。”

“这样现在也好，没什么人知道，如果不合适便分开。修士们不都是这样吗？”

荆瑶瑶沉默了一下：“既然来自凡间，为什么要强行习惯修士的想法？”

别人都这么做，想要融入，所以也不得不这么做。这种念头，修真界和现代社会倒是都一样。

“不知道。”寸弥回答，“就是这样。”

“凡间界来，能很好适应这里的我只见过一个。”

说着，她的视线落在荆瑶瑶身上，露出几分深意。

荆瑶瑶没懂她的意思。

寸弥微微错愕：“小师叔不知道吗？我与谢府公子是同一年进入仙府的。”

“谢青尧？”

“传言说小师叔对谢府公子有意。”

荆瑶瑶没想到她回这么直白：“那是以前了。”

寸弥轻轻一笑，没有评价，她轻声说：“有些人就适合待在修真界，凡间对他不好。”

荆瑶瑶意识到，寸弥并不是很想提及她和苏念，所以兜兜转转将话题引到了她与谢青尧身上。

绝念小师妹和青竹峰新秀的事情在门派里也不是什么稀罕事。这一次仙门内比，谢青尧一个外门弟子却在横塘留了一月有余，更为这事情添上了几分旖旎。

荆瑶瑶顺了寸弥的意思，没在强行追问她和苏念之间的事情，话音一转。

“我不太清楚他之前的事情。”

她知道谢青尧从曾是凡间文人，二十岁入仙途，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我和谢府公子是同乡，他是我们那里有名的才子。”寸弥回忆起凡尘生活，明明就是七八年前的事情，如今隔了一个世界，回想起来到有些追忆前尘的味道。

“可众人只说他命不好。”寸弥眼中流露惋惜。

她话不多，三言两句，勾勒出一个古代读书人的影子。

当年谢府公子，才情惊艳。那时候的读书人，寒窗苦读都是为了考取功名，造福天下。谢青尧因为出身商贾家庭，商人被轻视，家里生意艰难，总是被当地官府为难，急需要一个官职来庇佑生意。

士农工商，从古如此。他的出身太差了。谢氏家族也只能算是小商，远远比不了皇城里的巨富。

最后被人换了试卷，让官宦世家的子弟抢了状元之名。

谢家人不服气，看着亲子被顶替状元，谢父四次报官，为告御状倾家荡产，换来的是位高权重之人派来灭口的杀手。

谢青尧外出求学侥幸逃过一命。兜兜转转回到家中，可谢府上下，只剩下一条黄狗。

谢老爷告御状前，为了不牵连其他人，曾遣散了家中仆人。一个在谢家做过二十年工的老仆当时在寸弥的家族干活，因为受过谢老爷照顾，便偷偷给了谢青尧一个住处。

众人都劝：算了，已经这样了，好好活下去才是谢家老爷夫人希望的。

谢青尧怎么想没人知道，他在茅草屋里住了几个月，然后消失了。

后来听说，有一男子，素衣赤足，独身一人背诵皇帝钦点金科状元的文章，行过皇城正街，一步一问，条条状状皆是科举之过，皇权之错。

他为天下学子讨个明白，可惜自古皇权如天堑，他一个人，能做什么？

文人傲气，学不来弯腰，抽剑自刎于科举考场。

鲜血染灰砖，素衣留清白。

生死之际，仙人抚顶，授以长生。

荆瑶瑶眸光闪烁，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话。

“家乡有人说，是他的壮举感动了天上的神仙。所以百姓为他开宗立祠，供奉香火，以求得神仙庇佑，寒窗苦读终有所获。可最后，立祠的人却落个谋逆罪名，株连九族。”

“我那个时候年纪还很小，很多东西不明白。我只记得家乡很乱，很乱。发生了很多事，我家里人死死伤伤，家破人亡。”

“哥哥说背着我逃往海边。他说小叔叔就是在海边消失的，他是被仙人接走的，我们去海边，也能见到仙人。”

“然后，苏师伯带我们来到了这里。途中，见到了那位死在科举考场的状元郎。那时候，他的脖子上有个很恐怖的伤口，几乎将头和身体分离，我一眼就认出了他。”

“苏师伯说，那是因为凡间人皇不畏众生却畏鬼神。杀伐无数，为得就是堵住悠悠众口。”

荆瑶瑶张了张嘴。她的视频就是这样被下的。她的视线落在寸弥身上，联想到自己的经历，让她的神情愈发复杂。

这样的情绪变化看在寸弥眼中却是另一重意思。

她连忙说：“如今一切都过去了，再见谢府公子，似乎也从凡间界的经历走出来了。他身上的伤疤，不也消失了？”

怎么可能……

那种绝望，她曾亲自体会。明明知道就算是燃尽自我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她不还是那么做了吗？

荆瑶瑶垂下头，谢青尧有类似的经历，确实让她诧异。

她突然想起，这一切早就有迹可循。

月夜伴行。他问，你们那里的科举也这么昏暗吗？

她的世界里科举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荆瑶瑶对它的了解来自历史课本。历史书上的很多东西对她来说是知识，是考点。可对谢青尧来说，是一天天的日子，是拔剑自刎的决绝。

她原本没有想很多。寸弥的话让她意识到他们的世界不太一样，可似乎又没什么不同。

因为善良，有德，诚实，所以活得痛苦，死得悲哀。

当时，她只是感觉他和她一样难以舍去凡间界的事情，现在知道了其中原因。

谢青尧和她很是相似。

他们的所作所为如出一辙。

他们两个都因此死过一次，步入仙途。

荆瑶瑶轻轻呼出一口气，想要压下涌动的情绪，可谢青尧的事情又一次翻涌起她的记忆，爷爷奶奶的影子不住地在心头作怪。

她已经很努力的克制了，从斩字决的第二重空间回来后，她一直忙碌，不敢回忆。

一个机械造物怀着安慰她的心，告诉她她独一无二。

她哪里独一无二？她只是和一些离家的旅人一样，想要回到家人身边。只不过，她回家的路途如此遥远。必须一次又一次树立信心，坚定自己一定要回去的信念。

好像有一瞬间，她艰难维持的山塌了，被压在山下的东西涌动起来。

她突然捂住了眼睛。

寸弥大惊，她一直听说小师叔与谢府公子的事情，才想着用这件事情转移她对自己和苏师伯之间的事情，却没想到陈年旧事对她造成了这么大的影响。

“小师叔……”寸弥的动作慌乱起来，“我不是、我不知道……”

“不是因为谢青尧。”荆瑶瑶对寸弥说，“真不是因为他。”

谢青尧算什么？不过是一个和她有着类似经历的人罢了。

她因为他的选择惊叹，可她一样做过类似的选择。

“我信的，不是因为他。”寸弥露出丝慌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是否能算作安慰，又或者是从小师叔的眼泪中读出其他的难言之隐。

她毫不犹豫地冲过来，拥抱住险些崩溃的荆瑶瑶，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她的动作是安慰。比起机械造物的直接，来自凡人的善举柔和地像是横塘的雨，丝丝入扣，润物无声。

拥抱挤压之间，寸弥无意间碰到了荆瑶瑶的手腕，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焦玄眯起眼睛，陌生人的接触让蛇妖感到不适，他移动身体，却因为这个动作转变了姿态。

他看到女修的手腕处诞生出另一条红线。缓慢而沉重，逐渐生长，蔓延到他无法感知的地方去。

焦玄的疑惑更深。

比起与他与女修之间的丝丝缕缕，新诞生的这条线更深，更红。

就和血似的。

特别喜欢一些文人风骨，尝试一下文人男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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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036 授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