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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楚逸不知道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他会死,早早的将他的势力交接好了,即使楚逸死了,追随他的人也能去追随恒云————即使民间流言都说是皇帝害了楚逸。
恒云自从有了为楚逸立庙想法后,便真的派人去实行了。
一开始是州、府、县,最后发展到村庄,也会拨下财政将楚逸的庙立上。
民间大多愚昧,既然是皇帝册封的掌管姻缘的神仙,便都信了,如恒云所愿供上了香火。
有没有用处恒云是不知道的,或许有用,但他也没法知道了。
他性格逐渐偏激疯癫,即使有楚逸留下的人追随他,但也耐不住他还有几个同母异父的兄弟。
楚逸可以扶持他上位,别人自然也能扶持他的兄弟上位。
楚逸去的太早了,没有教导好恒云如何做一个合格的皇帝,他喜形于色,好像一眼就能看透,追随他的人不一定如何真心,都是隔着楚逸才对他效忠,这样的追随者,自然也轻易被人挖走。
等恒云反应过来的时候,楚逸给他留的人,竟然只剩下一个忠心耿耿连名字都叫尽忠的太监。
恒云像他的哥哥一样被叛军逼宫,那个太监仓皇着跑进来劝他逃跑,却听见他笑着说:“不要。”
外面嘈杂的声音隐隐逼近,恒云脸上却是平静的,没有半点惧色,或许他早就想死了,谁知道呢。
恒云低头亲了亲楚逸的嘴唇,给他下命令,“跟着尽忠走,知道吗?”
楚逸喉咙里含糊地喊道:“阿云。”
声音似乎比以前更清晰了些,但这个时候恒云已经注意不到了。
恒云对尽忠说:“带他走,待他像待孤一样,知道吗?”
尽忠脸有急色,“陛下,为何不一起走?”
恒云说:“皇太后知道这里的密道,见孤不在,必然会从密道追查。”
他终究对那个女人心软了,帝王家哪有什么真情,就算有,也要一分分算计,太累了。
恒云平静地说:“就带他走吧,尽忠,若是有一天,楚逸能识人,你告诉他,是孤贪慕权势,毒杀了他。”
尽忠:“陛下,奴才不懂。”
恒云说:“你不用懂,我希望他恨我,若有来世,我希望他离孤远远的,或者,杀了我也好。”
他说着这句话,眼眶一红,硕大的泪珠掉落下来,砸在地面上,晕出一团暗色的湿迹。
这辈子他除了给最爱的人带来痛苦和死亡,又有什么用处呢?
或许他早该去死了。
恒云的表情染上了几分癫狂,他长得那么美貌,即使表情不再平静,他也是艳光四射、美的惊心动魄的,只不过这种美增添了几分致命的味道,他抓着尽忠的手臂,手指深深地陷进了这个年轻的太监手臂之中,“尽忠,答应我,若楚逸真有认人的那一天,你一定要对他说是我毒杀了他,你跟他说我是个贱人,是个白眼狼,是个不要脸的娼、妓,你跟他说我将他毒杀了,还跟别的男人厮混呢,哈哈哈哈哈因为我是个靠皮相皮肉上位的皇帝啊,他没用了,就杀了他,再找男人,只要对我有用就行,他下辈子遇到我,再也不要对我好了,不值当。”
恒云盯着尽忠的脸,“你听见了吗?记住了吗?”
尽忠俊俏的脸涨红了,眼里泪光闪烁,“奴才记下了。”
恒云:“你发誓,若是阳奉阴违,你天打五雷轰,下辈子还做个阉人。”
对于尽忠而言,这是一个非常恶毒的誓言了,但他还是颤颤巍巍举着手发下了这个毒誓。
恒云知道他会听话的,他这张脸太有迷惑性了,这个太监虽是楚逸派来照看他的,却也时常向他投来爱慕的目光。
此时叛军的脚步临近,恒云推开他,“去吧。”
尽忠扶着楚逸钻进了密道。
恒云披上龙袍,系上腰带,坐到御书房的龙椅上,安静地等待死亡。
他会怎么死呢?
在离开皇宫,被送到江南小城妓院的时候,他想过很多种死法。
他是一个胆小懦弱的人,在船上的时候可以跳河自尽,但是他不敢,他还那么小,还对未来有希望。
到妓院后,他想,可能自己会被龟公打死,结果龟公只打过他两次就没再打他了。他以为自己会被那个妓、女养娘掐死,结果养娘也只是看着脾气火爆,其实掐他都没有太用力。又或者十四岁正式接客的时候捅死客人然后自尽,结果到那天的时候,养娘割掉了他漂亮的长发,和龟公一起帮他逃跑了。
从那之后,他没有再想过这种问题。
现在他又可以想了,他会怎么死呢?
恒云看着叛军推开大门涌了进来,为首的高大士兵举着剑冲他走来,一剑捅在了他心口上。
恒云想,原来他的死法是这个啊。
挺体面的,没有伤到脸————他看着好像不太在意,其实他对自己长着这样一张能迷惑楚逸、让楚逸爱上他的漂亮脸蛋是很骄傲自豪的。
体面归体面,但是……好痛啊,真的好痛啊。
恒云口里涌出鲜血,双手下意识地伸了出去———
好痛啊,好想、好想楚逸抱抱他。
士兵抽出长剑,又一剑捅进了他的喉咙。
恒云双手跌落在身侧,他在此刻,终于气绝。
下章就回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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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伥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