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友国对于林白在添丁饭庄挂单的事耿耿于怀,池英对于他这样的表现又好气又好笑,“祈王应当拿出皇家气度来待人,即便退一万步来说,友国师兄可是师兄!”
朱友国咬牙切齿道:“我可不是他的师兄。”
确实是小气本人了,池英让人从后厨拿一些甜点来,随后双手奉上道:“友国师兄,这是我新研制的芋头糕,你尝尝?”
朱友国不喜欢甜食,但是看在池英一脸期待的模样,也舍不得叫他失望,拾起一根方方正正的长条,这才拿起,方条便拉出了长长的金黄色的丝,他歪着头看着池英,“这是……”
池英故作神秘的模样,“你可试试。”
又是这一脸期待的模样,朱友国微微皱了皱眉头,此时即便不是甜食,就是一碗毒药,他恐怕也会心甘情愿吞下去。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朱友国自嘲地笑了笑,大口地吞下了芋头糕。
果真是他所不喜欢的甜食,没有任何惊喜。
池英可不是傻子,即便朱友国在克制自己表情,但是不喜欢吃的东西和喜欢吃的东西之间表情的差距可不是只有一点点。
可他仍旧一副期待地模样问道:“如何?”
朱友国眯着眼睛违心回答道:“很好。”
池英将整碟子的芋头糕推到了朱友国师兄的面前:“那就都吃了吧,我并不喜甜。”一句话堵得朱友国心疼,而池英见他半天不说话,便乖巧地替他拿起一根芋头糕,“不要客气啊,友国师兄,吃完了我让人打包一些送到你府上。”
池英说完冲着朱友国挤了挤眼睛,朱友国先是一愣,随后很快便察觉到了,他的好师弟是故意的。
朱友国不动声色:“近日来胃口不太舒服,不如将此物留至夜深人静之时……”
朱友国的话还未说完,屋外的店小二道:“当家人,家主那儿派人来请当家人回去。”
池英:“知道了。”
池英起身正要走,朱友国不动声色地将芋头糕塞进嘴里,“记得你可曾答应过我,不会再私下里见那个人。”
等到池英在路上回味起这句话的时候,这才记起那个人在朱友国的口中意味着什么。
秋红:“少爷,你在笑什么?”
池英:“没什么,就是觉得某些人原来也有这样一面。”
秋红:“谁?”
池英在离开之前嘱咐人将芋头糕多准备了一份给友国师兄打包带走,朱友国瞧着小木盒装着的各式各样的糕点一阵头疼,然而池英似乎早已经想到他的反应。
店小二:“当家说若是友国师兄不喜欢,那么便送给其他人也尚可。”
一听要送人,朱友国立刻护食一般将木盒抱在怀中,“谁说我不喜欢的。”
尽管心中对甜食有诸多的嫌弃,但是只要一想到池英准备的东西落入他人的手中,他可不就这么放任不管。
朱友国抱着木盒子正要离开山庄,突然听见有人在身后唤他:“请留步,请留步。”
朱友国回过头,但将一名穿着白袍的男子,顶上同样带着白色高帽,他皱了皱眉头,对方已经报了出生:“我是池当家的徒弟,我叫池毓均。”他的双手在腰间的围裙上正反面地擦了擦,“方才池当家说要一样很重要的糕点要给重要的人吃。”
朱友国所有的重点都在那一句“重要的人”上面,“你说得是芋头糕?”
方才还觉得这芋头糕甜得发腻,如今在听这人一言,顿时觉得这世上哪还有比芋头糕更加美味的,“这芋头糕确实不错!”
池毓均被这一句发自肺腑的夸赞飞红了脸,他低着头:“您若是喜欢,若是喜欢,我还做了其他样式的,连池当家都还未品尝过。”
“这一盒足够了。”朱友国轻轻拍了拍木盒,“其余的下次吧。”
朱友国只是客套一番,他本就不喜欢甜食,若非是池英给他的,他必然是沾都不会沾一下。
可池毓均并不知对方的喜好,也看不出对方心里眼里都只容得下池英一人,只一句“下次吧”便当真以为是“下一次”。
下一次并没有多久,第二日池毓均便将昨夜做好的甜糕用小盘子码好放进了小木盒,提着它上了鸿山书院。
想要寻到友国师兄并非是难事 ,朱友国却未料及对方会来,今日听闻池英小师弟请了几日假,难不成是他派来的。
“师兄可还记得我?”
朱友国瞧了一眼对方手上的木盒子:“池英小师弟让你带来的?”
池毓均脸上表情一僵,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师兄昨日说想尝尝我做的别的样式的糕点,于是我就做了一些。”
朱友国记不起自己是否说过这样的话,然而对方毕竟是池英的徒弟,于是顺手将木盒接了过来,“多谢。”
池毓均:“不尝尝?”
朱友国:“不是池英让你来的?”
池毓均低着头摇了摇,片刻他又用期待的神情抬着头看着朱友国,“师兄,昨日你觉得欢喜的芋头糕也是我做的。”
池毓均此刻的模样便像是做了好事而等着大人夸赞的孩童,朱友国皱了皱眉,他将木盒子塞了回去,“我不喜甜食。”
冷冷冰冰的朱友国同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可是,可是……” 池毓均手上握着木盒惊慌失措起来,“祈王殿下留步。”
朱友国见池毓均原是知晓他的身份,眉头微微皱了皱,才走得两步这才停了下来,“这鸿山书院可只有求学者友国。”
池毓均快步走上前,“祈王殿下不记得我了?”朱友国脸上的表情分明是毫无记忆的模样,池毓均不甘心,又道,“五年前祈王去往北江救灾时还夸过我眼睛生得漂亮!”池毓均从怀中掏出一块白玉,“你还让我以后来寻你!”
那玉确实是朱友国府中之物,然而眼前这人他却丝毫没有印象了,“不过是快普通的玉石,你不必挂在心上,这几年这种玉我少说也有送出去千八百块。”
“可是……可是……”
朱友国懒得与之计较,若非是池英的徒弟,他恐怕连一句解释的话也不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