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饭,池英吃得十分憋屈,好似觉得嘴里吃进了一只苍蝇,恶心极了。
六殿下是故意让他瞧见穆王爷与人幽会的吧。
这只狐狸向来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池英冷笑了一声,无论如何,六殿下即便真的需要利用自己,也该通知他一声。
然而他转念又想起,自己与六殿下的关系还不清不白,这般怨念皆因他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将自己看得太重要了,说到底,六殿下也从未说过,是喜欢自己的。
既然不是喜欢,那么在这尔虞我诈的皇宫中,利用一切能够利用的资源,这才是正解啊!
宴会结束之后,皇上命人将池英送出宫去。
那池营党提心吊胆了一整夜,如今瞧见池英安安全全地下了马车,这才松了一口气,嘴里念叨着“佛主庇佑”。
池英听见便宜爹的话微微皱了皱眉头,便是这佛害得他不得不男扮女装,于是口气略有些不爽道:“爹,你便是太迷信了!这世间你不知道的人千千万,且先不说有无大佛,即便有,又怎么庇佑地过来?”
“呸呸呸!”便宜爹双手合十朝着天地拜了拜,“不知者莫怪,不知者莫怪。”
池英见这便宜爹说不通,便不再提及此话题。
因你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
池营党拜完天地后才追着往里屋走得池英。
“阿英,你跟我说说,这一夜都在宫里干什么了?”“阿英,你跟我说说,皇上召见你所谓何事?”“阿英,你……”
池英回了屋子,“砰”地一声,将门给锁上了,连同便宜爹无休无止地追问。
“阿英,可是发生了什么,你怎么闷闷不乐的!”池营党拍了拍门,但是屋内静悄悄的。
“哎,女大不中留啊!”
屋内的池英听到这一句,立刻火冒三丈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然而他正要发飙,却又见铜镜里自己一身女装。
所有的情绪化成了哀嚎,池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原来他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而此时在屋外偷听的秋红见屋里情况不对,便一边试图推门一边喊道:“小姐!小姐!”
可是屋内无人应答,秋红担心池英又要寻短见,于是正打算用头去将门撞开,门便开了。
“哎哟”一声,秋红的脑袋正好撞在了池英的肚子上。
然而若不是池英紧紧抓着秋红,这小丫头便整个人飞出去了。
池英换了一身男装。
“小……”秋红摇了摇头,重新组织了语言,“少爷,你这是要去哪?”
“添丁饭庄啊,马上就要开业了,而我这两日不在,应该不至于出什么大乱子。”
但是池英越怕什么,越会发生什么。
原本装潢好的店面此刻乱成一团,伙计看似忙里忙外地,但是池英却看不出他们到底在忙什么。
店铺被弄得一团糟,池英自然没有好脸色看,明日自己的店面就要开业了,可是这一番局面,要如何收场。
拜帖可都给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发了一份,如今再去取消?
他这张脸要不要倒是无所谓,便宜爹那张肯定丢尽了!
正当池英烦恼接下来应该如何安排时,朱友国提着两尾鱼乐呵呵地进了饭庄。
因为宫中宴会的事,池英可不想给朱友国好脸色,他将头一撇,“殿下来得不是时候,我这还一团乱呢!”
“无妨。”朱友国将两尾鱼交给了杂工,“天大的事,也不能饿着肚子。”
池英肚子里有气,但是朱友国好歹也是殿下,皇亲国戚的面子总是要给的。
“那这两尾鱼我就收下了,谢殿下关心。”池英吩咐杂工将两尾鱼收入厨房。
“你不亲自下厨?”朱友国脸上略显失望。
池英默默瞧了一眼一团糟的正厅,“明日开张,还是这副德行,你觉得我吃得下?”
朱友国一只手指默默点着另一只手掌心,片刻之后,他脸上露出了喜悦之情,“无妨,还是吃饭事大。”
真是皇亲国戚,不识人间疾苦。
池英才翻了一个白眼,朱友国便已经抓着他的胳膊往外走着,“横竖都已经来不及了,你便再做一种花样鱼给我尝尝。”
朱友国的力气大的很,池英被他硬拖着出了饭庄。
“殿下!”平日里任由着朱友国胡闹,池英笑一笑就过了,但是眼下火烧眉毛了,哪还有心思玩笑,“恕阿英今日无法奉陪。”
池英的脸板得像是千年老树皮。
“今日怎么全程都是一口一个殿下?”朱友国皱了皱眉头,“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友国师兄,殿下,一下子就拉远了我们的关系。”
池英听得这句话便向后退了退,他刻意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一些,“我与殿下无论身世背景,还是家庭教育,都不可同日而语。”
朱友国歪着脑袋表示自己听不懂池英的话,这好端端地扯出这么多,是想说些什么?
见朱友国不解的模样,池英赶忙又解释道:“简而言之,言而简之,我与殿下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因此为避免日后麻烦,交情到此为止,从此阿英过阿英的独木桥,殿下走殿下的阳光道!”
朱友国仍是不解,但池英挥挥手并不打算再解释,不管这狐狸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池英可不打算搅这一池的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