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棣海说:“他就是双侠卓如风与丁媚娇的儿子,被称为飘然贵公子的卓不群。年幼时被仇家下药,导致双腿瘫痪。”
常命一阵激动,说:“卓如风,丁媚娇,是毛穗的好友,而我师承毛穗。”
卓不群大感惊讶,说:“你就是毛穗的徒弟?他已经很久没在江湖中出现了。”
知道此人身份不凡,卓不群看向常棣海,说:“他的师父莫非也是……”
常棣海说:“不,我不是。”他靠着常命,常命没说什么,因为常棣海受伤了,常命自然不会顾忌这些肢体接触。常棣海又笑了,常命哪里知道,他是故意迎下这击的?
迎下这击,以卓不群的性格,自然会觉得欠他一份人情,他很需要卓家的势力,常棣海丢出解药,卓不群立刻为丫鬟们喂下。
常棣海说:“他的两个丫鬟叫花红,柳绿。也是武林中的高手。”
花红柳绿醒来,立刻跪下,她们说着一样的话:“属下罪该万死,竟让少爷深陷危机。”
卓不群说:“以后,可就只能一人先吃了。”
花红说:“让花红先吃。”
柳绿说:“不,请让柳绿先吃。”
这两个女人如此,常命看着极为奇怪,为何还要急着送死?常棣海说:“你们搞的好像经历生死磨难的恋人一样。”
花红拔出长剑,随手擦拭了一下,说:“我才不会在意柳绿。”她冷哼一声,性格冷傲。柳绿睁大眼睛,说:“你说什么,小心我剪了你的头发。”
花红瞬间破防,说:“你敢?你这死丫头,我定要把你的衣裳剪开,让你无法出门。”
柳绿气急了,居然说不出什么,心生一计,呵呵一笑,双手叉腰,说:“好啊,那我就这样出门。”
这下,轮到花红睁大眼睛,气急败坏,说:“你敢。”
柳绿说:“我有何不敢?”
卓公子说:“你们……”
他的话随即就被淹没,原来卓公子对待丫鬟并不强势,常命心想,这还真是难得。仆人居然敢在主子面前吵吵闹闹,原先他觉得这是很失礼的行为,但卓不群好像没放在心上。
常棣海说:“请卓公子留到明天为我作证,一起面对苍荷掌门。”
卓不群说:“天色已晚,又走了一天,自然要休息。”他本来就是要住宿的,谁知道发生意外。
常命说:“卓公子要去哪里?”
卓不群说:“去找我断我双腿的仇人。”
常命说:“此事为何不让父母代做?”毕竟卓不群身体不便。
卓不群面上黯然,说:“父母已经离开人世了,若是黎微神医,还有救,但,他已经死了。”
病死并不奇怪,因为医疗手段落后,有很多人都会病死。但是,他后来说的这句话……
常命心中骇然,常棣海握住了他的手,说:“你不必想些什么,一个人死,总会引发无数的事件,就像蝴蝶扇动翅膀。”
华鄂竟然……不怪他。他心中感到罪恶,不知道是要除去查城扉,还是要去救他,查城扉是被逼无奈啊,但是卓不群的父母,就活该死了吗?
常棣海说:“谁能保证自己没做错什么呢,武林就是如此,到处都有人在报仇,无论正道邪道,皆有仇家,无论正道邪道,都会杀人,长生,你不要太善良。”
卓不群心里奇怪,为何说这些。
常棣海说:“但是,查城扉也不一定不能救治吧?神医就是因为他医术天赋高,才救下他,此人不管医术还是毒术,都很高明。”
常棣海说这句话,是为了减轻常命的负罪感。
卓不群面色晦暗,说:“我怎么可能向查城扉寻求帮助呢,他又跟魔君有牵连。这为正义所不容。虽然……我也曾经想过,但是,父母并不容许我去找他,说我要是去求他,就没有我这个儿子。”
常命不知道该说什么,卓氏夫妇坚守原则。
常棣海说:“我们睡下吧,明天苍荷掌门会来。”
常命一阵惊讶,说:“他会来?他来干什么?”那他们不是更该走了吗?
常棣海说:“他来找百发老魔寻仇,他觉得是百发老魔杀死了他的女儿。”
难怪百发老魔要逃,原来是躲他。常命心中一阵纠结,说:“但是,是我们……”苍荷派要嫁祸云萧教,所以他觉得苍荷派所做也并不光彩,常棣海笑道:“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们不是嫁祸云萧教灭了周家吗?”
卓不群大惊,看他表情,常命就知道,此事应该没传出去,常命说:“这件事,竟然没被别人知道吗?”
常棣海说:“苍荷派立派已有百年之久,云萧教只不过是新兴教派,试问他们会更相信谁呢?”
常命说:“可是,有物证……”
常棣海说:“人证查城扉不被大家所信赖,至于物证吗……那些尸体都被换过了,因为容客山庄一把火烧下去,把人都烧焦了,尸首已经无法验证。看官们并不在乎是谁杀的人,谁又发声,便会信谁。”
常棣海说:“再加上,苍荷掌门是名人,名人犯错,总是容易被原谅,过了几年,人们就不记得了。”
常命顿感无力,不过,毛穗替周家救回爱女,此恩已经还清,他也应不必出手,但是,叫他不出手,他又很难受。
常棣海说:“你才二十岁,他们都已经多大的年纪,想要二十岁就问鼎天下,可不容易。”
常命说:“你的武功强于我吧。天赋更为重要。”
常棣海笑了一下,说:“你真是傻子,我不还是不能与百发老魔抗衡吗?”百发老魔以一敌三,还是能解决掉他们,只是并不容易,百发老魔觉得自己没必要打这一架。
常棣海沉思道:“我相信长兄会得到贵人相助,在那之前,要学会忍辱负重。”
常命说:“既然百发老魔不想与我们战斗,你又早有计划,那其实没必要跟他战斗吧?你是因为我出手了,所以才……”
常棣海从来不会玩弄他对常命的真心,他可以玩弄任何人的感情,唯独对常命,他愿意把一整颗心都交给他。
常命总是在感情方面显得聪慧,此时他们旁边还有卓不群与花红柳绿。三人都感觉自己多余,卓不群心说,我有一对丫鬟,还得看他们在这边情深义重,卓不群才十六岁,虽然古代成亲成亲的早,卓不群却对爱情一窍不通,他有帮别人代笔写过小说,但写不出爱情的辗转反侧,干脆把女主写失踪了,在末尾才出来,跟男主结婚,花红说:“少爷的感情戏写的真的是一塌糊涂,男主跟兄弟看起来还要更双宿双飞一点。”
卓不群大受打击,发誓再也不写小说,虽然整天跟两个丫鬟混在一起,但他也并没有变得心思细腻。
卓不群决定上楼,常命也想,不早了,于是跟他们一起上楼,花红抱起卓不群,而柳绿抬着轮椅。
一上楼,常命顿感不对,数来数去,房间只有三间,想来也是,他们都是打家劫舍的强盗,黑店,哪会真准备那么多房间,常棣海倒不是很意外。
天色已晚,不便再去寻找客栈。卓不群说:“这可,怎么办?”
男女不能同房,所以丫鬟肯定是得睡一间。
卓不群还得感恩与他们,自然是听常棣海安排。
常棣海说:“小少爷还是睡一间好了。”
卓不群点点头,自然他是觉得长生与华鄂睡一张床不成问题。两个男人挤挤就挤挤。
还好房间造的清爽干净,都是按照上房的标准来的。
常命说:“我睡地板就好了。”他一关上门,就立刻躺在地上,常棣海说:“你在想着你的心上人吧?”
常命想,如果是常棣海……他会跟华鄂做出一样的事吗?毕竟他的老弟比自己聪明。
常棣海说:“你一直都没跟我说起过,他有我好看吗?”
他自信自己这张脸捏的十分好看,常命点点头。
常棣海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常命说:“从小。”
常棣海一阵奇怪,他怎么没记得常命跟哪个男的在宫里玩得好,就算常命逃课,也是为了看自己,应该不会在那个时候就……他的哥哥给他的感觉是不会喜欢任何人。
难道,哥哥在撒谎吗?
常棣海经常撒谎,自然也会疑心常命,但他又觉得没必要在这种时候撒谎。
常棣海说:“你喜欢他什么呢?”
常命说:“他是个聪明又温柔的人,他很爱我,可以说,我们彼此是对方的唯一。”
常棣海心感奇怪,说:“既然如此,为什么还没有在一起?”
常命说:“他……变心了。”
他不能说的跟自己弟弟一样,若日后问起他弟弟,他又该怎么回答呢?但他说的又是真话,常棣海自然感觉不出他在撒谎。
常棣海说:“他既然已经变心,你又为何喜欢他呢?”
常命说:“我忘不了过去。”
常棣海握紧了拳头,一股怒火油然而生,居然有人敢伤害他的哥哥……他日后必要叫那人好看。
常棣海说:“他叫什么?”
这可难倒了常命,他不会取名,只能说:“我不能告诉你。”
常棣海心想,他救了常命两次,他竟然还不能把自己的心上人叫什么告诉他?
还好常命并没有告诉常棣海。否则很容易出岔子。
该说哥哥的深情是好事呢,还是坏事呢?
常命也觉得抱歉,毕竟华鄂帮了他两次,但他居然找不到机会来帮华鄂。
常命靠了过来,坐在了常棣海的床边,他坐在地上,说:“华兄……”
其实跟华鄂称兄很奇怪,华鄂比他要小,其实应该称华弟,但这样就搞得跟常棣海更像了,华弟华弟,哪天不小心念出弟弟。常命说:“你到底多大?”
常棣海说:“我十八岁了。”常棣海觉得没必要隐瞒,十八岁的男人有很多,常命也不会疑心的。
跟他弟弟是一个年纪……共同点又增加了一个,常命已经克制自己不要把他跟弟弟混为一谈,因而不去想。说:“我欠你的情,还没还清呢。”
他们毕竟是人情社会,自然要讲这一套,有恩报恩,有债必还。
常棣海说:“我不想我们之间来上这一套。”
常命说:“别人说这事,你也不介意啊。”
常棣海说:“那能一样吗?他们怎么能跟你比。”常棣海直接把话说出来。
自然,他是为了完成儿时的约定,说到做到,既然小时候是哥哥照顾他,长大就轮到他来照顾哥哥了。
常命心想,他居然连装都不装一下,说的这么直接。
常命说:“你知道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他心想,我干什么非得把心上人说成如此,我大可以说,我跟他如胶似漆,只是这回出来找弟弟,才放下他,华鄂怎么会知道我的真实情况呢?
实际上,如果真这么说了,常棣海反而会更快识破他在撒谎。
常棣海说:“长兄很讨厌我吗?”
常命说:“非也,只不过,我的心已经被他占据了,没有空间去想别人,我爱一个人,就会爱到死。”
常棣海说:“就算他可能去找别的男人?”
常命露出愤怒的神色,说:“我绝不允许。”
一想到弟弟在别人的怀里,他就感觉愤怒。
常棣海笑了,说:“可是他都变心了,喜欢别人也无可厚非,他也没吊着你。”
突然地,常棣海感到发丝垂到他脸侧,原来是常命猛地起身,压住了他的身体,常棣海受了伤,他起身速度又快,当然是动弹不得,常命冷冷地扫下他,握住他的手腕,压住他的腿,对他说:“我不允许。”
他这样子真像一位皇帝,手握权力,权倾天下,这么近的距离,弄得好像是要吻他一样,结果是在威胁他。分明没有理由,尽讲一些霸道的话,他又怎么能控制别人所思所想呢?就算是皇帝,强迫别人爱他,也不会得到真情。
常棣海想起来了,往常只有他有这个待遇,他记得常命曾经因为别人对他的流言蜚语而愤怒过,一向温和的六王爷发火,却很可怕。
常命心中怒火不停,但理智占据了大脑,他发觉华鄂说的是对的,难道他能强迫他的弟弟吗?如果他弟弟因此而落泪该如何呢?他是舍不得他哭的……
这么多年的回忆,都是假的吗?
到底要怎样,才能回到过去呢?
但是,回到过去,又能怎样呢?他的弟弟,从来都没有爱上过他啊,永远,也根本不可能爱上他。
回到过去,就好了吗?时光重来,然后,在某一天,他的弟弟爱上别人,他只能看着……他绝不能强迫他的弟弟,不是吗?
常命心中苦闷,跑到楼下去,常棣海以为他生气了,不该再回来,常棣海心想,我真傻,居然把他推开了,我那么去讲别人的坏话,这不是败他好感吗?
正当他以为常命绝不会回来之时,常命回来了,拿了一坛烈酒。
常棣海心想,他是要借酒消愁了。
常命用碗取了一碗酒,猛地喝下肚,常棣海说:“是我不对,不该说这些……”
常命说:“我还以为,按你的性子,绝不会道歉。”
常棣海当然不会对别人道歉,他觉得这个世界亏欠他很多很多,他真心待人的时候,什么都没得到,所以他要用仇恨灌满这个世界。
常棣海说:“你不是别人啊。”
他闷闷地讲了这句话,常命的心猛跳不止,不是别人,不是别人……常棣海把别人都拒之门外,这个别人竟然也包括自己,常棣海会这么讲吗?你不是别人?
常棣海对他,自然不能算好,但他偶尔的回应,就能让自己发狂。
他拒绝华鄂,继续去找常棣海,岂非是个不知好坏的疯子?
常命说:“是我不对,他都已经那样对我,我何必还要对他好呢?他怎么会感激我?但是我就是忘不掉他,我每天都会想到他,那已经成为了我的习惯,戒都戒不掉。脑子里说着不要想他了,但是还是在想他。我不知道要怎样他才能回来。华兄,你有很爱很爱一个人吗?你知道这么多年都在思念一个人的滋味吗?”
常棣海真想说,他知道,他那么思念哥哥,但是哥哥是绝不会跟他在一起的,他断情绝爱,就是为了布这一盘棋。
其实……他也没有断的彻彻底底……因为,见到常命失魂落魄的表情,他又怎么忍心再拒绝他呢?
一个人得多狠心,才能拒绝常命的深情?哪怕,那只是亲情。就连亲情都已经如此,爱情不是更能让人发狂?
常命又喝下了酒,常棣海真想告诉他别喝了,但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常命不断地喝酒,最终,手一抖,将碗摔碎了。
他摇摇晃晃走到床边,看向华鄂的面容,这张脸确实很好看,有一种男人才有的妖气,但是,跟常棣海比,差远了。
真奇怪,常棣海那么对他,但他现在也只有这个念头。
他想要说什么,身体一倒,压住了常棣海,常棣海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这算不算他们之间有的第一个拥抱呢?
他们之间,很久没有抱过一次了,常棣海心中弥漫开来一种情感,他看着常命这张脸,他是如此地喜欢他的哥哥……拥抱……
常命的想法跟常棣海不一样,常命觉得哪怕追不到人,能跟人抱一抱总是好的,但是常棣海不同,有了拥抱,他就想要吻,有了吻,他就想要更进一步。
他真想……让他的哥哥占有他。
他要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