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差一点,润玉想,只差一点他就可以杀掉旭凤。
刚刚那一剑只是擦破了他的胸膛,没能直直地刺进去真是遗憾。
按道理,身为天帝,他不该与身为魔尊的旭凤在南天门私斗,所幸周围的守将都被他遣走了,他可以在这里杀掉旭凤而无人知晓。
他答应过锦觅要放过旭凤一码,放过他?怎么可能,他如何能放过旭凤,他现在只想把手中的剑插进他的胸膛,灭掉他的元神,叫他再没有活过来的机会。
旭凤身手本不在润玉之下,许是盛怒之下润玉出招狠厉,旭凤一时不能招架,竟被他伤得狼狈不堪。
润玉趁着一丝破绽,反手一掌击中旭凤,又用手腕上的人鱼泪引出了一个困阵,将旭凤困在原地。旭凤受了一掌,再加上之前打斗所受的伤,心口一疼,竟再忍受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周围是以灵珠为引设下的困阵,旭凤如今又身受重伤,他这一条命怕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真要是死在这里,倒也不算荒唐,他本就稀里糊涂的死过一回,这一次还算死得明白。
要死了吗,他看见润玉提起剑柄,眼中的杀意毫不掩饰,他敢在锦觅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吗,一直以礼待人的大殿下竟也有这样一面,润玉,你自称是我兄长,如今又要亲手了结我,这世间的一切何其荒唐。
“噌”的一声,是两股灵力碰撞的声音,随即硝烟弥漫,模糊间只见得金蓝两团光晕激烈碰撞,随即一同爆裂开来。
润玉被这迎面而来的威压生生逼退了走势,直冲向旭凤的剑拐了一个方向,润玉来不及收手,以剑入地才勉强稳住身形。润玉暗自惊讶,旭凤早前与他交手竟是故意隐藏实力,他已经用上了人鱼泪居然还是没有困住他,那么之前的种种示弱便让人深思。
“怎么不继续下去?你刚刚不是想要杀了我吗。”旭凤感受到自己的灵力损耗不少,果然用寰谛凤翎强行破开润玉的困阵还是太过鲁莽,只是这样也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倒也如他所愿。
“杀了你,杀你有千百种方法,这一次你死不了,你能保证以后你都死不了吗。旭凤,我之前就说过,你已经死了,就不用再回来,你已是魔尊又如何,觅儿之前为你求情我放过你,现在她已是我妻子,你再无胜算。”
“你若真的如你所说这么自信,又为何要这般心急致我于死地。”
“她心里还想着你,旭凤,只是因为你,她的心还给你留有一席之地,我如何能忍。旭凤,我便是这样一个人,心胸狭隘,半点都容你不得。我爱觅儿,我等了这么久,努力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她说她爱我了,我又怎么能让你分去她的一点点关心,一点点在乎呢。”
“堂堂天帝,说的冠冕堂皇,大义凛然,私底下却使出这样见不得人的招数,为的不过是一己私欲,润玉,你这个样子,锦觅知道吗。”
润玉眼神一变,“所以今日你必须死,她心中对我有愧,不会主动提出要寻你,只要你不再存在,我便是她心中唯一一个人。”
“哈哈哈,润玉,你怎么敢说你赢了我。”旭凤突然笑了出来,即使他嘴角血迹未干,略显得有些狼狈,眼神却始终明亮。“原本锦觅与我说的很清楚,我也以为此生我与她再不可能回到从前,我只等着有一天她能回到我身边。当年,就是在这南天门处,我与你共战穷奇,救下锦觅,也只有你能假冒她的名义引我来这南天门,润玉,你处心积虑要置我于死地,我已经上过你一次当了,你觉得我还会这么蠢吗。”
“你受了重伤,已无与我再战之力。”
“那我告诉你,我故意中你的计,又故意用寰谛凤翎破你的阵,引出这么大的声响,你觉得,锦觅她会不会知道呢。”
“你....!”润玉的眼神冷得像要把旭凤万箭穿心。
“......润玉。”
润玉怎么会听不出来那个声音呢,但是他怎么敢转身,他这模样,比之前觅儿发现他用那些阴暗的计谋还要不堪,他答应觅儿不再心有芥蒂,然后呢,马上他就设下局要杀旭凤。
润玉都可以想象得到锦觅眼中的场景,他这个伪善的人物使尽了卑劣的手段留住她,又假意答应她,背地里却要他的兄弟不得好死,他手上还拿着剑,而旭凤满身是伤。
“锦觅...你来了。”
“仙上,这,这是....”溏月在一旁手足无措,她不知道该不该劝锦觅离开,毕竟眼前这局面,实在不是锦觅合适面对的。
润玉闭了闭眼,心一横,握了握手中的剑,又准备对旭凤出招,这一次他不会再失手了,,觅儿后来怨他也好,之后他再好好跟她认错,觅儿心软,总有一天会原谅他的,但是他不能允许旭凤始终在觅儿的心里,即便觅儿现在就在他身后,即使要她亲眼目睹,他也要早日把这件事了结。
“天帝陛下再动手,怕是天后娘娘的安危有恙。”
锦觅还没有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身后陪着自己的溏月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扼着她脖子的穗禾。
“很惊讶看到我是吗?”穗禾左手拿着玄铁羽扇向润玉击去阻止了他对旭凤的攻势,右手则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让她动弹不得。
“你怎么会....”
“会来这九重天,会在你不防备的时候像这样掐住你的脖子?锦觅,你可知我想这一天想了多久,我只想着有一天能亲眼看看你一无所有的样子。”
“你如何能知道我的去向?”
“你猜呢?”
锦觅看着穗禾近在眼前的脸,鼻间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风兰草....
锦觅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溏月,居然是你。”
“....仙上,对不起,我只是,我只是,发誓要忠于穗禾公主。”
“忠于?好一个忠于,你的忠心倒有几分重量。”
“怎么,许你有一个爱你护你的天帝,我有个忠心的小丫头都不许了,锦觅,你是不是觉得我要一生都不如你。”
锦觅狠狠地看着面前的溏月,从前所疑惑的事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也是,你现在已尊为天后,六界都要敬畏你,我这丧家之犬又能有什么作为。”穗禾看着倒在地上的旭凤,语气变得十分怨毒,“可我也曾经是鸟族族长,身份尊贵,可如今却比不上你这没爹没娘没人教养的野种。你有一个花神娘跟水神爹有什么用,你的出身名不正言不顺,你害得我一无所有,还要让旭凤对你念念不忘,锦觅,这日子你过得到底还是顺心了些,着实叫我看不惯。”
“所以你就跟溏月设计,在这里挟持我来要挟润玉?”
“可不止我跟溏月,没有旭凤,你又怎么能亲眼看到你的好陛下这样残忍无情的一面呢,锦觅,你现在还觉得你得到什么好东西了吗。”
锦觅不理她,只直直地盯着眼前的溏月,她怎么也想不到一直跟在她身边,面上清冷却心地善良的溏月,会跟旁人一起算计她,更何况,她与浣珠还.....
“溏月,你做的这些事,浣珠知道吗。”
“她.....她自然是不知道。”
“那她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另一个人吗。”
“浣珠?听名字就知道定是个聪明机灵的丫头,”穗禾瞥了眼身旁的溏月,虽然她口口声声说是因为主仆情谊,但是穗禾还是感觉得到这个小仙娥对自己的感情并不简单,看她的眼神中有隐隐的钦慕,可是这并不妨碍她让溏月做事,她需要的不过是一个能里应外合的内应,她知道自己在平日里与溏月的会面中对她所表露出的关心足以留住她,只是还不够,她要的是一个能为她做更多事的人。“溏月,你与她关系可好?”
“这.....她是与奴婢一起共事之人。”穗禾的语气轻飘飘的,溏月心中还是没来由的一紧,她不敢把内心的情意表现出来,却也不愿意心中之人对自己有所误会。
两个女子,到底还是会为人诟病。
“是这样啊,那她可是很喜欢你?”
“.....是,她,很喜欢。”
锦觅替浣珠不值,可眼下绝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她被穗禾挟持,润玉与旭凤又在对峙,她势必会成为穗禾要挟润玉的筹码,到时候局面只会更复杂。
“溏月,你还记得为什么今日我要让你跟我一起出来吗。”
“仙上说怕我因为,因为浣珠的事难过,特地陪我出来散心,而后听得这边响动才过来的。”
“是呀,是我多想,居然误会了你难过,然后费心安排,令你与你的心上人可以相见。不过眼下,你也算是如愿了。”锦觅言语中带着讽刺,然后看着溏月变了神色。
“相见?仙上你是说....”
“我让人悄悄地把浣珠带出来,好让你们两人团聚,如今看来,幸好浣珠不在这里,否则,你叫她如何面对你。”
锦觅本想用这番话刺激溏月,她想溏月对浣珠应该是有情的,如果过去全是她的伪装,那锦觅也只有认栽。眼下局势繁乱但稳固地诡异,她只有找到一个突破口才能有机会,溏月知道这事之后若能有一些失态,穗禾必会在意,她就能趁这机会逃脱。
“.....溏月”一道虚弱却带着丝丝颤抖的声音出现。
溏月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慢慢凝固。
“....浣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