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寒夜待花开 第16章 第 16 章

回想起对润玉说的话，锦觅不得不承认，当时确实是心中冲动占了主导，被那话本里情节弄得有些陈情激昂，她可能并未如她所说的那般深思熟虑过与润玉的未来，有润玉的未来好像对她来说并不遥远。

若她付出真心，必不相负。

只是她可还有真心吗，原以为她喜欢旭凤，可那一刀她又捅的那样果断，喜欢一个人大抵不会如此，那她喜欢上一个人时会是什么样呢。

锦觅觉得，若是再继续想这个问题着实是在难为自己

于是继续十分没有节操的听她宫里的仙娥嚼舌根，只是这次的偷听体验并没有她从前那般愉悦

“诶，你觉不觉得，咱们陛下对我们水神那真真是叫一个贴心贴肝，可我总觉得我们家水神仙上对陛下不冷不热的，虽说之前看见他们二人同床共枕了，可总归不就那一次吗，现在天上的人可都不再谈论这段情缘了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水神仙上到底跟前火神。。。唉，谁又知道仙上到底是怎么想的呢，说她对陛下无意吧，那日两人缠绵的情状可是做不得假的，可若是论用心，咱家仙上真比不过陛下身边伺候的邝露仙子。”

“你是说那位太巳仙人的女儿？”

“可不就是她了，之前陛下还是大殿下的时候她就已经在左右侍奉了，那时候陛下还不太得宠，这样算来她与陛下可是共患难的情分在呢”

“我也听说，这邝露仙子乃是陛下座下最得力的人了，陛下对她可是百般的信赖，还恩赐了她免跪拜之礼的恩典，你说这陛下往后会不会与这位仙子生出什么情意来”

“你瞎说什么呢，谁不知道陛下心中唯有我们水神仙上一人，这些时日他对仙上的好你我都看在眼里，更不论仙上昏迷那段日子，陛下事事亲力亲为，有时候即使朝政繁忙也要过来守着仙上不可。再说了，我瞧着我们陛下不像是会见异思迁的人，那邝露仙子陪了陛下这么久，要生出情意早生了。何苦等到这时候”

“我才没有瞎说，陛下的书房除了几位要紧的仙倌可以出入，唯一特殊的便是那邝露仙子了，有时夜深都是她陪着陛下处理公文，侍奉左右的。那长夜苦寒，身旁又有佳人在側，陛下在仙上这边做了这么久的功也不见得仙上有些许转变，我瞧着，要是哪日陛下不想再守着仙上了，就是要把那邝露仙子纳进来了”

“咱们仙上与陛下那可是有婚约的，正正经经的名分，论起来也是名正言顺的天后”

“可这婚约自半年前被中断了以后就再也没被提起过了，不知再被提起时，陛下到底是要迎娶哪一位了。”

“水神仙上好歹也是你我侍奉的主子，你怎么就不能说点好话来”

“你以为我像你一般，只知道话本里的你侬我侬，要知道情这一字最为磨人，有时韧如丝有时薄如纸，我不是不关心仙上，相反我是在替仙上担忧呢。如今洛霖仙上昏迷不醒，仙上表面装作没事，平日里也有陛下爱护着，可若是有一天陛下真如我所言，那仙上怕是承受不住的”

锦觅记得凡间的话本里，男子若是娶了几个妻子，那么那几个妻子是该以姐姐妹妹相称的。那邝露仙子她记得生的也是一副娇俏模样，性子又温柔细腻，怕是任何男子都抵不住有这样一个女子在旁边相守陪伴的吧。

她倒是不介意与邝露互称姐妹，邝露为人最为稳重，应当也是个好相处的仙子。

可她就是高兴不起来。

她不想把小鱼仙倌给她的笑容分给邝露，不想那日小鱼仙倌喂给她的那碗糯米粥被分给邝露，不想小鱼仙倌在她耳边说的哄她的话又说给邝露听。

她想小鱼仙倌是她一个人的，是她每天清晨都可以一睁眼就看到的人。

若是他真的要娶邝露，那她又能如何呢

或许润玉还会念着过去的约定，她会是这天宫的天后。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润玉的陪伴没有了，润玉的温柔没有了，连润玉这个人都要没有了，唯留她一个人孤独清冷。

锦觅的心中充满了饱胀的酸涩感，那感觉像一团浸满了陈醋棉花堵在胸口，触不到，却让她连呼吸都不那么顺畅了。

锦觅从没想过没有润玉的日子，润玉的温柔仿佛融在她每天吃的药旁的蜜饯里，织进为她盖好的锦被里，掺在夜里呢喃她名字的嗓音里，她以为他始终会在她身边，所以她可以慢慢来，一点一点弄清自己的感情，到时候再与他漫步余生。

可现在她突然怕了，她怕自己还没来得及弄清这份感情，小鱼仙倌就已经走了。她不想，她不想让他离开。

思及此处，锦觅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走到了璇玑宫的门口，只听见门里传来一阵声响

“...我喜欢你”

“我，我亦喜欢你”

心中那股感觉越发强烈，锦觅缓缓抬起手抚上门，深吸了一口气，推了开来。

眼前魇兽正在酣睡，头顶吐出了一片蓝色的梦境

“小鱼仙倌，我们在一起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好”

“好，永远别负我，锦觅”

“我知道这是梦，但润玉不愿醒来”

“觅儿，你在看什么！”润玉的声音出现地如此急切，只见他有些狼狈地用袖口一挥眼前的梦境便消散得干干净净，魇兽也被惊醒跑了出去。

润玉不知道从何说起，蓝色的梦珠乃是所思梦，这是他亲口说与她听的，他曾经做过的最美好也是最令他感到羞愧的梦就这样袒露在她面前，她会怎么想呢。原来他表面堂堂正正，装作一副温润谦和的模样，但背地里也曾妄想过与她两情相悦，交颈缠绵，他接下来要怎么面对她。觅儿，觅儿她可会觉得恶心。

锦觅缓缓走近，平静的目光望进润玉的眼里，张口说

“小鱼仙倌，我喜欢你”

“小鱼仙倌，我们在一起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