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正少年 第13章 深看一眼

又是一场夜雨，淅淅沥沥的雨声让整个夜晚有了生机勃勃的气息。滑落的雨水跌破空气，像在谁心上留下了个很虚空洞，不知该拿什么来填补。呵，爱情就像是一场决斗，我们彼此总会深看一眼，然后相互追逐。

那时候的日子总是忙着学习，哪怕心中唱着恋歌也只是在闲暇时才能默默的回味。而有些人你越是躲避就越躲不过，大抵也是因为每个老师的思路都相似，一样的喜欢按成绩排座位，于是易峰正好在张小雨后排，而她和林苏就这样命运般的遇上了，两个世界完全不同的人成了同桌，张小雨心底惴惴不安的很，恨不能在他们面前变成隐形人，她要的仅仅是一个人安静地过着自己的生活。

第一节课是英语，讲的是威尼斯商人，老师安排分组排练，于是张小雨，林苏，易峰，徐旭组成一组。大伙商量如何分配角色，

徐旭转着笔头瞟了瞟身旁的易峰，“这样吧，你和林苏演罗密欧和朱丽叶，我和小雨分担其他角色。旁白和剩余男性角色我来读，女性角色让小雨来。”

易峰没理她，问张小雨，“你有意见吗？”

张小雨埋着头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恩。”

“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徐旭对张小雨的反常有些莫名其妙，性子急的他脱口追问。

“当然是没有，徐旭这你都听不懂？”林苏笑着帮张小雨打圆场，而那一笑，美的恍如画中人，让趴在桌上的张小雨都禁不住由衷的赞叹，果然，她才配得上他。

晚上排练完天色已经很晚了，林苏收拾好书包拍了拍易峰的肩膀，“能送送我我吗？正好还有些地方不大熟练，也可以对对词。”

易峰侧过身来眼神却无意中撞见张小雨忽闪忽闪的盯着他，里面的情绪他一眼便看穿了，也就那一眼她迅速低下头，几乎将整个头都埋进桌子。

他没有很快回答，只是静了一会眼神总似有若无扫在张小雨身上。教室里安静的很，好似在等待一个审判的法庭，一个字就能决定结果。

“可以吗？”林苏又问，她拼命掩饰着眼中那不间断弥漫出的哀伤。

张小雨依旧埋头收着文具盒，脑子里好似那年长江边经久不散的水雾，混混沌沌。她无法思考，无法去争取，也没有这个本事，不是吗？

易峰见张小雨依旧沉默的好似隐形人，肚子里无故就冒出火来，他转过身去拎起书包嗖地一声站了起来，“林苏，我们走！”

徐旭刚从卫生间回来，易峰斜挎着书包与他错身而过，他瞟了眼徐旭，仅仅是短暂的一瞥，徐旭似有若无地从中感觉到了某种异样的情绪，同样也是一闪即逝。

天渐渐黑下来，张小雨检查完窗户是否关严实后，徐旭把她把书包递了过来，他望窗外看了看，看回张小雨，“好像有点晚了，小雨你一个人怕不安全，我送你吧。”

“恩。”张小雨带着莫名的失落，只哼出一个字节。

夏风习习，卷着花香扑面而来，整个空气中都带着淡雅的栀子花香味，蓝海般的天空下嵌着零零点点的星星。花坛中知了不停地唱着歌，烩着绿叶的沙沙声行云流水般谱出了一曲别致的初夏夜曲。

“张小雨，你台词练熟了吗？张小雨？！有在听没？”徐旭两人从出来就一直很安静，张小雨整个心此刻就好像坏了一般，控制不住的去浮想蹁跹易峰和林苏应该会说些什么。

“恩。”她慌乱间胡乱应付。

温和的风拂动她额前碎发，粉扑扑的小脸蛋在橘黄的路灯下更是别样的可爱。徐旭的眼睛在她苹果般的脸上再挪不开。

张小雨察觉到异样扭头回看，徐旭迅速的转了过去，脸颊发烧。

“你要吃冰棍吗？我请客。”

“这样不好，你都送我了，要请的话也该是我的，你喜欢什么口味。”张小雨屁颠屁颠的往巷口小卖店跑。徐旭一把扯住她胳膊，“要女生请客，我爷们的面子往哪儿搁？说出去准让我那群哥们笑话。走，哥请你，你要什么口味？”

“巧克力味。” 张小雨傻傻的点了点头，她也觉得在男生很看重面子。

小卖店用的还是40瓦的灯泡，用根线牵到货架台上，一些小食品整整齐齐的摆在柜台上，柜台旁是落地风扇，另一边是冰柜，徐旭挑了两个巧克力味的冰棍，递了一根给张小雨。

两人边吃边聊，渐渐的就越说越投机。先前张小雨总是单方面的将徐旭视为仇人，自然这样交流自然较少。

两人并排走在马路上，徐旭问，“张小雨，你是雨天出生的吗？”

张小雨舔了舔唇角，甜甜的，“不是呀。怎么这么问？”

“恩，名字听着像啊！笨的。”徐旭瞧敲了敲张小雨的头，张小雨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本来叫的是□□，我名字笔画多，而且难写。所以……幼儿园的时候爸妈教我写名字，写的是：张小雨。我就一直写啊写结果就写顺手了，后来我本来要改回来的，可是上回重报户口的时候公安局的人一时笔误也写成了张小雨。于是成了这个样子啦，跟下雨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张小雨埋着头踢了踢脚底下的石子 。林苏，可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啊！

徐旭觑着眼抬头看了眼橘黄路灯，吞下最后一口雪糕， “小时侯，有一次看了《西游记》中太上老君在炉子里烧悟空烧成火眼金睛之后，我就整天知道如何像他一样也能让自己变成火眼金睛……。后来，有一天我突发奇想，拿起家里炉子上的水壶，对着里面的蜂窝煤猛看！没想到啊！！！第二天眼睛肿成核桃了。。”

“哈哈……，你可真逗！”张小雨笑的一口雪糕卡在嗓子里，眼睛里都笑出泪水来，“我小时候也以为电视里的人都是真的，老在想怎么能进电视里去呢！哈哈……我还以为这样的傻事就我一个呢！”

“小心！”徐旭一把扯过张小雨，一辆车几乎与她擦身而过，好险！

两人互看了一眼又齐齐放声大笑了起来。

昏黄的公交车灯下，一个挺拔英俊的少年正看着他们一步步走来，远处传来他们一阵阵欢笑，少年心里却是腾起一股火来，他捏紧拳头，手中的指甲刺进了掌心，然而，在他们走近的时候他却无奈地跺进黑暗里。

林苏推开门，映入眼前的仍旧是狭小的屋子，昏黄的的灯光下李桂芝正戴着老花镜坐在茶几上仔细小心地算着着近期的账，见她回来，忙放下手中的账本，搓着手，笑的尴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把饭给你再热热。”

在孩子面前李桂芝无地自容，她愧对孩子，又打心眼里心疼她，林苏才十五岁啊。

说罢，她忙站起来，端起茶几旁的菜碗要往布帘子里的厨房走去。林苏想过去抱抱她，想去倾诉她的委屈，可她的脚却如同生了根，再挪不动。李桂芝匆匆地走向厨房，在孩子面前她总是恐怕自己做的不好，惹孩子生气，所以也就总是诚惶诚恐，所以她来不及注意到林苏脸上那份绝望中的恳求，来不及去给她一个拥抱，长久以来李桂芝觉得林苏这孩子甚至比自己还要坚强。

林苏望着母亲的背影，心又结成了冰，“妈，别弄了。我在外面吃过了，我先回房复习去了。”

李桂芝的脚步停住了，在孩子面前她一直没多少话语权，她除了是个母亲，什么都不是。她转过身子，看向林苏眼神里的小心翼翼让林苏忽然间一阵愤怒，“别看了！求你不要管我，行吗？！”

林苏的话像一根生刺扎的李桂芝的心口血淋淋一片，李桂芝嗫嚅着，小声解释，“小苏啊，我、我是怕你饿着，”她双手端着菜，眼里带着痛苦，“那、那我不热了，好不好。”

林苏望着母亲眼角的皱纹，不知何时变得斑白的两鬓，她心中的火陡然间被一桶生冷的水浇灭，却结成了冰，很冷，“妈，我进去了。”

李桂芝看着孩子眼里的冷，心中更不是滋味，孩子受的苦她愿意替她受千倍万倍，林苏不该有这样冰冷的眼神，她应该是当年那个笑的灿烂的幸福的孩子。

林苏回到房间，心中一种压抑很久的痛苦变成了一股热流从胸口直涌入眼睛，自从父母离婚后她就再也没有哭过，她仿佛站在了悬崖边上即将坠落下去，“易峰、易峰……”她捂着心口，在心底呼叫着那个水墨画一般的少年，“我该怎么办？”

她捂着生疼胸口，压低身子蹲下来拉开书桌地下的抽屉，是一把藏蓝色的雨伞，雨伞还很新，在灯下泛着白光，沿着伞尖到伞柄连成一条银线，好似绣在上头一般。

过去的一幕幕就那样如慢镜头般在她脑中闪过，她的心渐渐平静起来，她抱起伞，在怀里一遍又一遍的抚摸，喃喃自语，“易峰，你喜欢她了吗？你还喜欢我吗？我那么喜欢你呀！”

“我眼睁睁看着结果变成这样，毫无办法。这之后，我甚至觉得命运就像汪洋大海，而我是漂在上面的一叶孤舟，那么渺小，被海水推着往前走，去哪儿，遇见谁，完全不清楚。很多人不相信生活中有奇遇，因为他们没遇到过。有人说话不礼貌，未必有多少恶意，他们只是希望自己比平时看上去比实际上更成熟更优秀。这其实是一种心理补偿。我想人生总是这样不管怎么偷窥也无法改变，是不是总会让人很挫折。”林苏在日记上写道。

这晚后半夜起了阵风，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夜的雨，易峰又是写了一夜的高考真题，天色微亮，易峰坐在书桌前写道“江南多雨，昨夜南风一阵，凌晨落雨，至今未休。”易峰写道，放下笔陷入了沉思中。

八路车站牌下，易峰穿着白色短袖校服外套被他搁在手臂上，他带着耳机听着歌眼睛却时不时心不在焉的瞥向张小雨来的方向。

足足两首歌的时间，已经过了两辆8路车了，张小雨这才气喘吁吁地跑来，她两颊通红，额头上全是细细密密的汗，“嗨，早啊！”

张小雨人还没站稳，清脆的嗓音就飘过来了，那句招呼化成了一股清流将易峰先前心底的焦躁一扫而净。“早啊，小雨。”他的心在说，而他面上仍旧是淡淡地，仅仅是微微点了点头，艰难地从嗓子里哼出个“嗯”字。

张小雨似乎已经习惯了他颇为冷漠的招呼，自顾自欢乐的问他，”你猜我今天碰到什么，好玩的事啦？”

“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易峰的心再回应，他面上依然是一副超脱世外的表情，从口出淡淡挤出两个字，“是吗？”

张小雨奇怪的瞅着他，“就是我在路上看见了被遗弃的一只小狗，特别可爱，我就把它抱回家了。”

易峰心里在笑，“这真像你的风格啊！”他口中说出的却前篇一律，“是吗？”

张小雨想也没想，好奇的看进他眼睛，她现在心情很好，所以就又活泼了起来，她眨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娇憨可爱，“我的风格？那是什么样的？”

易峰忽然一惊，“你听的到？”

“你说话我当然就听的到啊？”张小雨来回捋着双肩包的肩带，跺着步子，兴奋地说，”我一直想养只小动物，我妈妈她偏不让，这回她就拿我没办法啦！”她翘起圆嘟嘟的下巴，眯着眼一脸的狡黠。

易峰唇角那一抹淡淡的笑那样那样温柔，温柔的连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那我可以看看它吗？”

“可以啊，”张小雨大方的打包票，“我们家的乐乐长得也特别可爱，他全身上下都是黑的，眼珠子也是黑的，手掌啊，鼻子啊全部都是黑色的呢，才这么大，”张小雨用手掌比划着，“走路的时候老撞到我家桌子呢！倒了它还爬不起来，跟个毛茸茸的小黑球一样呢！”

易峰看见她浑身发着欢快的光，那样纯粹的快乐，那样简单的快乐，真他羡慕又喜爱，心里也不觉欢快起来昨日的阴霾就全部消散开去。

“车来了，小雨。”易峰一抬头就见8路车来了，司机依旧是那位胖胖的大哥，见了易峰，乐了，“同学，十五分钟前我来的时候你怎么不上车呀？是再等身后这小姑娘吗？哈哈……”

易峰面不改色依旧是一张淡淡地没任何波澜的脸，仅仅是冲着司机大哥弯了弯腰，上了座位，而张小雨脸却刷地一下红了，显得更可爱了，司机大哥冲着张小雨挤眉弄眼，小声道“小妹妹，你喜欢的人一点都不可爱哟！”张小雨的脸一下子烧起来逃也般的走向座位，车上只有零零星星五六个人，易峰坐在靠后的双人座上，张小雨在瞥见他身旁的空位，又瞥了瞥他后面的空位，犹豫。

易峰侧脸瞟了她一眼，他在试探她，他竟然有些不自信，他害怕她不喜欢她。到现在他才懂了那句话，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过去，他自信能从这个小姑娘眼中看到她对他的迷恋，而现在，他已经无法判断了，他反而看不到她迷恋他，而他自己却迷恋上了她。昨晚的事，她和徐旭，他们……他脑子想到发疼也弄不明白。

张小雨，站在公交走廊上，她多么想选择坐在他身旁，哪怕就那么静静的。可是林苏，昨日那一幕让她自卑，让她想逃。

到了站，易峰连招呼也不打就下了车，张小雨跟在他后面下车，她的心情一下子落入谷底了，原来，她还是一厢情愿的啊！

英语课上，话剧比赛，排练的是昨晚的威尼斯商人，林苏和易峰的表演赢得了所有人的掌声，张小雨徐旭的在这样的光环下也获得了肯定。

到下午数学课时，班主任忽然闯了进来，班主任是个年近五十的中年人，个头中等兼带语文课。班主任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他清了清嗓子，宣布，“同学们好，咱们班即将进来一位新同学，希望大家以后能与他好好相处，共同学习，一起进步！”说完，他招了招手，从门口走进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只见他双手抱臂，黑色短袖配蓝色牛仔裤，看着很是英俊是那种带着那种玩世不恭不羁。

“来，新同学，给大伙自我介绍一下。”班主任恭恭敬敬对这位新同学道。

那个男生上前来，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我叫李昊。”说完后，就单手插在兜里挑衅地环视下面的同学。

全场静默。

一时间尴尬的氛围挤满了教室略微狭小的空间，班主任也一下子蒙了，缓了一刻立刻上前打圆场，“大家欢迎李昊同学成为我们大家庭的一员，大家鼓掌！”

浪涛一样的掌声化解了方才的尴尬，班主任指着靠窗最后一排的座位对李昊说，“李昊同学，你去那里坐，那里有空位置。”

李昊漫不经心地又扫了一遍教室，目光落在张小雨的的方位时，他嘴角便朝左斜斜地一扯，露出一脸的邪痞的笑，“老师，我想坐他那里。”

他的抬手指向张小雨的方向，指头正指向她身旁的徐旭，嘴角一偏又是邪邪地一笑。

班主任顿时觉得焦头烂额，徐旭的爸爸正是他的顶头上司，教研室主任。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啊，他擦着额头的上冒出的一脑门子汗，刚欲开口，徐旭的怒吼声便打断了他的话，“有种的你来试试！”

只听“啪”一声徐旭的将书重重地摔在桌子上，嗖地一声站起来！

李昊漫不经心地邪瞥了眼班主任，又盯回张小雨，最后把目光落在徐旭的脸上，他弹了弹袖间的粉笔灰，抬头，笑的古怪，“既然这样不行，那我就坐在张小雨同学后面的位置好了。”

班主任脑袋冒出得冷汗忽然收住了，胸口的大石没了，身心俱舒坦了，他暗自长舒口气，“那好，何潇潇同学，你就和李昊同学换个座位吧。大家互帮互助嘛。”还好何潇潇家没什么背景，要不真要要他老命了，“好了，大家继续上课。”

李昊双手插兜对徐旭的敌视熟视无睹，大摇大摆地将书包丢在了张小雨身后书桌上，居然动手扯了扯张小雨齐肩的长发，小声笑道，“嗨！好久不见。”

张小雨听到他的话，吓得整个血液都快凝住了，她只当没听见头也没转过去，李昊也不在意只是松松散散地抖了抖间，坐下来，嘴角却似有若无的又扯出抹奇异的笑。

“好了，今天的可就到这里了，大家记得回去复习，有不懂的多问问会的同学，就这样，同学们再见。”

“老师再见！”

课间，张小雨不敢往后看，徐旭似乎感觉到了她的不自在，悄悄递来一张纸条，张小雨打开一看，是三个字，“不要怕。”

张小雨是害怕的，她觉得李昊似乎是在那里见过的，并且是带着灰暗颜色的记忆，她拿起笔在纸上回道，“嗯，谢谢你。”

易峰此刻正在给同学将刚才数学课上的题目，钢笔在他手中飞快地演算着，他在解释的同时却暗自关注着张小雨，今天这一幕也是他始料不及的，那个人居然这样明目张胆的过来！然而在他看见张小雨与徐旭互递纸条的时候，心底却无故腾出火，手中的钢笔就生生划破了演算纸，黑暗般的墨汁渗进纸里，像沉在心底里浓的化不开的情绪，既寂寞又忧伤。易峰表面依旧淡淡地，谦和中带着疏离，情绪似乎影响不到他，他像一台机器精细的运转着，为同学解释着函数与积分的意义和范例。他内心里仿佛破了个洞，冷风无情的灌进来，他的灵魂在寒冷中颤抖，在悲伤，而他的身体，他的语言都没有丝毫差错，没有丝毫受到情绪的阻滞。他厌恶这样的自己，他的灵魂深深厌恶着自己这样的身体，他若是能表现出他心中所想那多好，她呢？她又是怎样地在想？

就连眼睛，就连眼中那抹嫉妒，伤心，张小雨那样的傻姑娘应该看不见吧。

易峰忽然的觉得悲哀！

林苏却察觉到了易峰的失控，她那样了解他，他们是一类人，她也觉得悲哀。

李昊此时站起来走到易峰书桌旁，抱着双臂看着他讲题，直到演算纸上最后一笔收完，他一直在那里扯着笑看着易峰。

想问问题的同学都无理由地忌惮李昊不再过来问问题，易峰将钢笔套进笔筒，握笔的双手修长如玉，“怎么？你也有问题想问？”

李昊放开双手，搁在易峰书桌上笑，“当然。”

“那好，正好我有问题想问你。”易峰扯出与李昊如出一辙的笑。

李昊耸耸肩，“无所谓，你先。”

易峰将李昊弄乱的书压平展，抬头对上他的眼睛，冷锐如剑峰，“你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嘛，”李昊大笑起来，捂着肚子抬起手指了指后门，“我从那个门来的，怎么样？满意吗？”

易峰冷锐的表情忽然变回了一如既往的温润疏离，“既然，有人从那个门进，你照样可以。那么，你想问的问题呢？”

李昊看了看正盯着他们的张小雨罕见地温温的一笑，回道，“不用了，我自己的问题通常是自己解决的，不劳烦你的大驾了。”说罢，直起身来走了回去，耳边传来易峰冷漠的话，“我或许知道你想要什么了，不过，希望你能收敛些。”

张小雨一直张着两只耳朵听着他们的对话，却只听出了李昊的来处，其他就什么都听不懂了，弄得一头雾水犹如坠入雨雾中。徐旭也是一样，两人心照不宣的互望了一眼，一同糊里糊涂。

体育课，校篮球队比赛开始，易峰和徐旭都是篮球队的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