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祁终去隔壁换衣服的时候, 祁初端着那碗南瓜小米粥, 机械地把粥用一勺子一勺子往自己的口中送。zuowenbolan
他咀嚼了几下, 没尝出什么味道来,也就囫囵咽下了。
还是跟秦远辰说下吧,让他下次别在这家店买了。
祁初心不在焉地想着,视线往下移,看到了打包盒上印着的店铺名称——
是自己一直以来最喜欢的那家。
他缓缓叹出一口气, 把勺子放到一边, 反正他现在什么滋味都尝不出, 就直接捧起纸质的打包盒, 把粥“咕咚咕咚”地往下灌。
秦远辰坐在病床旁边的看护椅上,沉默地看着祁初。
前面祁终的反应属实有点大,让他莫名地为祁初的“病情”担忧了起来。
“我去趟卫生间, 如果等下你的身体经检查没什么大的问题了的话,我们就一起回去?”
他踌躇了好久, 开口对祁初说道。
“哦哦, 好。”
祁初听到秦远辰的声音,才像是突然被人叫醒了一般, 回过了神来。
“别想太多,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秦远辰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张餐巾纸来,拿走了祁初手上的打包盒,然后替不在状态的祁初擦了擦嘴角沾到的粥,轻声地安慰着他。
“不就是个……预发情期吗,没什么好担心的。”
秦远辰话说到一半的时候, 可疑地停顿了一下。
关键这个预过了之后还有个发情期啊!
不对……祁初被秦远辰的话拉回了点神智,抬起头看向他。
“你经历过发情期吗?”
秦远辰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奇妙”了起来,就像被鱼刺卡住了喉咙一般,青紫色从他的脖颈处往上泛着。
omega在分化之后的一个月内会迎来第一次发情期,第一次发情期作用最轻微且不适用抑制剂。
在祁初的视角中,自己都分化成omega好久了,要是自己说没经历过发情期——那一听就是在扯谎。
“当然……经——经历过了。”
在ABO生理知识课上有认真听的乖学生秦远辰艰难地扯着另谎。
“哦,是吗?那能不能跟我说说你当时是怎样过来的,怎么处理发情热会好一点。”
祁初表面上一副忧心忡忡的柔软小o模样,话里话外都是新世纪独立omega面对人生第一次发情期的担忧与勇敢。
但他内里却和他展现出来的“娇软”相差个十万八千里。
秦远辰你可拉倒吧,你是什么珍稀品种的alpha,竟然还经历过发情期?
下次说谎前能不能先照照镜子,别把“心虚”两个大字摆在脸上。
再多喷点alpha信息素阻隔剂,你那秀气的发型和脸蛋都挡不住你骨子中散发出的alpha的臭味。
祁初心里都快把秦远辰给喷成筛子了,表面却丝毫不显,甚至还用满怀期待的眼神亮晶晶地看着秦远辰。
虽然对面的秦远辰也不知道祁初这是哪门子新品种的alpha,竟然还有像omega一样的发情期。
但他凭着他认真听过的那几节ABO生理知识课,愣是把omega发情期需要的三两点都给祁初念了一般。
祁初愣了一下,似是没有想到秦远辰能这么详细认真地把注意事项给说了出来——
说得跟真的经历过一样。
“那——”祁初也不知道自己的脑子当时是被什么给糊住了,直直地看向秦远辰,问了一句。
“水分流失太多该怎么办?”
秦远辰一句不经大脑的“多喝点热水”都快从舌尖甩了出来,但当他张口的时候,却突然反应过来祁初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又马上涨红了。
就像街边小贩卖的那种廉价的变色彩球一般。
秦远辰的脸色红橙黄绿蓝靛紫地走了一遭,最后恢复正常。
“有发情期专供的营养剂的,你不用担心这个。”
“还有,多喝点热水。”
秦远辰犹豫了一会,还是把他的“第一反应”说了出来。
“哦,这样啊……”
祁初为掩饰自己的尴尬,轻咳了几声。
他也不知道平常碰个omega小手都脸红的他,是怎么说出这么野的话来的。
大概秦远辰就有种魔力,看着认真讲着发情期注意事项的“秦小o”,骚话他就不自觉地从自己嘴里蹦了出来。
祁初回应了秦远辰之后,病房里便陷入了一片尴尬的沉默。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不开口。
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找话题。
幸好,在他俩尬穿地心之前,换好衣服的祁终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两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祁终把白大褂给换上了,头发也重新梳齐理顺了。
最明显的是,之前在他脸上的脆弱和担忧都一扫而空了,脸上的薄红色也尽数褪去。
祁初熟悉的那个遇到什么事都冷静沉稳的祁终回来了。
“来,坐正了,让哥哥给你检查一下。”
祁初听到他哥发话了,立马调整了坐姿,腰杆挺得直直的。
“我去下卫生间。”
秦远辰把床头柜上的餐盒收拾了一下,跟祁初和祁终说了一声。
“出门左转,卫生间在走廊的尽头。”
祁终捧着祁初的脸,提醒了秦远辰一句。
秦远辰应了一声,把收拾好的餐盒拎着,出了门。
祁初的视线胶在秦远辰的身上,最后秦远辰出了门,他的目光却还停在门上。
“看什么呢?怎么人家一走出去,你的魂也跟跟着飞了出去?”
祁终把床头柜中的医疗器械箱拿了出来,看到祁初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忍不住埋汰了他一句。
“我不是我没有。”
祁初立马把目光收了回来,乖巧地看向自己的哥哥。
亮闪闪且专注的眼神似乎在告诉祁终——外面的小猫小狗都是过眼浮云,我的眼里只有哥哥一个人。
“别跟我贫了,把手伸出来。”
祁终被他星星眼的这一套从小糊弄到大,现在也懒得搭理他。
祁初立马挽了袖子,把手臂伸到祁初的面前。
“人家是你室友吧,还是个omega。”
祁终把注射器针头刺入祁初的血管中,尔后对他说道。
“我不管你这小子到底在想什么,对人家是什么想法,反正你跟他给我保持好安全距离。”
“一个alpha装成omega去这么占人家的便宜,祁初你还要不要脸了?”
我没有我不是,人家那也是alpha。
被祁终训斥了一番的祁初蔫蔫地低下了头。
他也不知道秦远辰为什么装成omega,但边家那种情况……
还是不跟自己哥哥讲要好,不会被牵扯进无谓的纷争中。
“听到没有。”
祁终见祁初耷拉个脑袋没有回答,又皱着眉说了一句。
“知道了。”
祁初低声地回答着,声音里还带了点小委屈。
“你这怎么还委屈上了?”
祁终叹了一口气,拔掉了祁初手臂上的针头,把他的小脑袋搂到自己怀里,安抚性地撸了撸。
祁初在祁终的怀里扁着嘴,鼻尖却闻到了一股从来没闻见过的气味。
像是他曾经在葡萄园的酒窖旁闻到过的。
微醺的酒味。
但却与之又有点不同,这酒味并没有浸染透木质容器的醇厚气息,反而是多了种更为鲜明的气息。
仿佛这坛酒并不是在地下阴暗的酒窖中酿造存储的,而是在阳光底下吸饱了阳光才得以发酵的。
“哥,你喝酒了?”
祁初又认真闻了闻自己哥哥身上沾着的味道,确认是酒味之后没忍住地问道。
祁终一向不喜欢酒味,就连在必不得已的应酬上,也甚少碰酒。
但现在他身上却沾了酒味。
祁初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自己哥哥身上的酒味是哪里沾染来的。
“有吗?”
祁终的手顿了下,随后却很平静地问道。
“嗯。”
祁初的小脑袋在祁终的怀里又拱了拱,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好像……酒味在祁终的脖颈处最浓?
祁初皱着眉头,小脑袋继续往上蹭——
然后便被祁终无情地按了下去。
“前面赶过来的路上遇到了个故人,硬要塞给我一瓶樱桃酒,大概是那时候沾上的酒味吧。”
祁终揉了揉他的头发,轻描淡写地说道。
谁敢把酒硬塞给祁终啊?
是不想活了吗?
祁初虽然感觉祁终说的说辞十分不可思议,但也没去反驳他。
反正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兄控他完全不讲道理。
“对了,哥,我真的会有那什么类似omega的发情期吗?”
祁初小心翼翼地问祁终。
“嗯,会的。”
祁终面上一派的云淡风轻,平静地宣判了祁初的死刑。
“不是吧……”
祁初直挺挺地倒在了病床上,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那我该怎么办啊……”
“一般的omega发情期没你想的那么可怕,就当发了一次烧。”
专业医护人员祁终冷静地“劝解”着瘫在床上的祁初,但看到他一副面如死灰的样子,想了想还是要对自己弟弟温和一点。
“那——多喝点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