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真软 第8章 出府

胧月抱着铭初去花园里玩的时候，有一个丫鬟跑过来，说老爷找她。胧月不太想去，不过还是把铭初交给了梅香，然后跟着丫鬟进了后院。

再一次踏进新房的门，她的心在打鼓，总觉得有些不安。

一双褶皱粗糙的大手突然从背后环住了她的腰，胧月大惊，猛地挣开。

夏老爷混浊的双眼里，满是发光的兴奋，嘴里还不停道：“宝宝，让我亲亲。”

胧月哪遇到过这种事，亏她之前还觉得夏老爷会是一个和蔼的老爷爷，这会儿吓得都快哭了，整个人连连往后退：“夏老爷，我不是。”

夏老爷可不管她，他如此想念她的滋味，可老二非要他等，再等下去，他就要疯了，这种看得见吃不着挠心肝的滋味有多难受，那荤素不沾的小兔崽子知道吗？

夏老爷像脱离牢笼的野兽，疯狂舒张的情.欲完全控制了理智，他一步步向前紧逼。

胧月看着他越靠越近，心中无比害怕，顺手就抄起书桌上的长条镇纸，带着哭腔指着他道：“你……你别过来。”

夏老爷听着胧月那细细的嗓音，酥软娇柔的就像受了委屈的小奶猫叫似的，愈发让人从心底里渴望疼惜，这让他更加兴奋，他已完全丧失理智，快步走到她的面前，移动过程完全不像个六十来几的老人。

望见美人儿近在咫尺，夏老爷兴奋得几近发狂，他使劲往她脸上舔，带出一连透明的唾液。

胧月吓得哇哇大哭，绝望从心口涌上，她知道二少爷才离开，这下再也没什么人能来救她了，但自救的本能依旧强烈，她在慌乱中将一个重物“砰”的一下就砸在了夏老爷的头上。

鲜血顺着这个垂暮老人的额头缓缓留下，老人重重倒在了地上。

巨大而苍老的身躯缓缓从她身上滑下，她迷迷糊糊的才意识到，她杀人了？她呆滞地看着地下的砚台，眼睛里一片空洞无神。

正在此时，房门突然被踢开，大少爷看着眼前惊人的一幕，一副计谋得逞的得意之色隐在冷笑之中。

但眼下，夏老爷满头鲜血，温胧月衣衫不整，他对着外面大叫道：“快来人，老爷昏倒了。”

然后假惺惺跪在夏老爷身边吼哭着：“爹，您醒醒呀，您这是怎么了？都怪孩儿，要不是孩儿晚来一步，怎么会让这个卑劣的妇人得逞。”

他恶狠狠瞪了一眼胧月，然后冲着进来的家仆道：“快把这个女人给我拖下去，我要好好审问。”

大少爷一说完，家仆却面面相觑，无人动手。

大少爷看着这一群不听使唤的仆人，不由怒从心头起，看来如今在夏家，他真的是一点地位都没有了。

“怎么？我好歹是夏府的大少爷，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难道你们还要等夏思远回来再办不成？”

一闻此言，家仆立马行动起来，抬人的抬人，拖人的拖人，一时间，夏府鸡飞狗跳。

胧月被关到了柴房里，身上满是刺条鞭打留下的伤痕，她站不稳，直接往柴垛堆里跌去，一天之中发生了太多的变故，直到现在，她的脑子里还是昏昏沉沉，搞不清楚状态。

胧月身上的伤口很多，遍体都是火辣辣的痛感，夜很冷，很凉，吹得身上伤口一阵麻痛，她静静凝望着窗外的天空，难过绝望涌上心头，她却匪夷所思的没有哭，反而莫名笑出了声。

就算真的出不去，真的被乱棍打死了……也没关系不是么？

阿爹阿娘还有阿姐都不在了，她已经没有亲人在世上了，所以，死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到了后半夜，她身上有些发烫，她的眼皮太重，连抬一下眼都困难，她想，就这样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是破席子一卷扔山里头。

不对，铭初，她还有铭初，她还不能死，胧月双眼阖着，脑子已经神志不清，可双手却还在四处乱抓 ，一会儿是阿爹阿娘，一会儿又是去世的阿姐，她想随他们去，可有一个小奶娃抓着她的手，一直哭一直哭……

她的心都快被这小奶娃的声音哭碎了，可梦境一转，又回到她经常打猎的那个山头，那里有个眉眼含笑的青年，在梦里他说，他愿意娶她……

胧月再也撑不住了，双手也不再用力抓着柴草，兰儿悄悄进来，摇着她的手臂道：“别睡了，快起来。”

胧月身上好痛，好不想理她，她只想睡觉，兰儿苦着一张脸，真是的，没见过逃命还有贪睡的？

她吸了一口气，将胧月往身上一背，在黑漆漆的夜里，径直往自家门前跑，就快到门口时，她冲着里面大叫：“娘，快来！”

赵陈氏举着灯笼出来，心里想道：这冒失丫头，不知又闯什么祸了？

兰儿把人随意一扔，咕噜噜喝下两大碗水。

赵陈氏走进屋里，佯伴怒意道：“怎么弄得满头大汗？又贪玩了吧！”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手中却是拿着帕子，怜爱的帮她擦着额头的汗水。

兰儿忙摇头，然后指了指地上的人，赵陈氏吓了一大跳，屋子太黑，没点灯，这么一个大活人，她愣是没看到，只是……

“你怎么把人放地上啦！”

兰儿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无辜地看着赵陈氏。

赵陈氏心想，自己真是心急了，她就是一个痴儿，哪知道什么床上地上的，她叫兰儿把人放到床上，然后往床边望去，这一看就把她吓了一跳，兰儿这是从哪背回来的满身是伤的人哪？

“兰儿，这咋回事？她又是谁呀？”

兰儿笑道：“我捡来的。”

赵陈氏喝道：“胡闹！捡来的会被打成这个样子？你不说，娘就不救她。”

兰儿听到赵陈氏严厉的问话，嘤嘤的就哭了：“她是五姨娘，五姨娘死了之后的五姨娘。”

兰儿的话听得赵陈氏直犯糊涂，这说得都什么跟什么……她知道夏府的五姨娘对兰儿有恩，还带进府里做了个烧火丫头，念着这份情，她也要救，可五姨娘受宠着呢，怎么会被打成这个样子？问兰儿估计也问不出什么，还是等到人醒了再问吧。

“行了，你去烧点水，顺便把娘的药袋拿来。”

“嗯。”兰儿乐癫癫地跑出去，不一会儿就把药袋拿了进来。

赵陈氏给床上的人擦了药，然后给她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衣服，赵陈氏看着她稚嫩的脸庞，心想，这孩子不过和兰儿差不多大的样子，应该不是夏府的五姨娘。可是兰儿怎么一直叫她五姨娘呢？她又怎么会被打成这个样子呢？

纵然心里有千万疑惑，一切也都只有等到明天再问了，赵陈氏摇了摇头，轻轻带上门，出去了。

翌日，赵陈氏来给胧月换药，胧月这时已经醒了，望着床顶在发呆，看见赵陈氏进来，她要起身，赵陈氏忙上前拦住她：“你还没好，先躺下。”

胧月知道是她救了她，冲她一笑：“谢谢。”

赵陈氏道：“嘿，这有啥谢的，我也不懂医，就是兰儿那孩子傻乎乎的，不时磕着碰着了，家里多备了些药。”

胧月道：“是兰儿救了我？”

赵陈氏道：“是呀，是兰儿背你回来的，她今天一早就去了夏府，你晚上才能见着她。”

“她……”胧月一激动，扯到了身上的伤口，赵陈氏忙帮她检查，胧月忍着痛道，“我没事，只是兰儿不能去夏府。”

赵陈氏大惑不解：“这是为啥呀？”

胧月把前因后果大致说了一遍，赵陈氏听完，一拍大腿，叫道：“怪不得那孩子一直叫你五姨娘，原来是这么回事。”

胧月担忧道：“大娘，兰儿……”

赵陈氏笑道：“不用担心她，夏府还不至于难为一个痴儿。”

“不过，你打算怎么办？”赵陈氏担忧道。

胧月想都没想，坚定道：“我要去夏府，把铭初带出来。”

既然她还活着，就不能把铭初继续留在夏府了，而且，三少爷和阿姐都不在，她更不能把铭初一个人丢在那儿。

赵陈氏道：“那地方可是个火坑，你去了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胧月道：“大娘，我只有这一个亲人了，无论如何，我都要把她带出来。”

赵陈氏忧道：“那你怎么带呀？夏府那么多人，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把孩子抱出来不管呀。”

“我要去告官。”这是她唯一能想出的办法。

赵陈氏无奈笑道：“孩子，别傻了，合川县的官府就是夏家的庇护门神，官，是告不赢的，再说了，你怎么告？再怎么告，那孩子也是夏家的。”

胧月这才发现，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她只是想把铭初带走，可到底怎么带？她从来都不知道，她沮丧地低下头。

赵陈氏安慰道：“你别灰心，只要孩子过得好，在哪儿不是一样。”

胧月抬头看着她，不语。

赵陈氏继续安抚道：“你既然都出来了，这也是你的造化，以后好好过日子，别想那么多。”

胧月依然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

赵陈氏知道她还惦记着五姨娘的孩子，想了想又道：“兰儿不是每天都要去夏府吗？让她每天都偷偷的去看一眼，回来再告诉你，如何？”

“嗯。”胧月这次笑逐颜开了起来。

“你这孩子，”赵陈氏笑道，“也别难受了，啊？过去的事就都让它过去，往后啊，就要好好过日子。”

“嗯。”胧月感激的点了点头。